元凤真血一闪一闪的发出光来,如同呼吸的频率。
苏涟冰冷的身体渐渐透出一丝暖意,安静的面容也不再尽是苍白,虽然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但看上去已经有了几分生气。
本该在死后逐渐散去的神魂,被元凤真血的力量收拢,强制留在身体之内。
这样一来,就能使人维持在一个半生半死的状态下。
顾清川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苏涟的额头,那里传来很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着的温度。一时大悲大喜交错,顾清川眼角竟是滑下一滴泪来。
他马上低头掩住,那滴泪只滚落一寸,就化为水汽消失不见。
苏城主见苏涟身体的变化,一时间脸上也尽是喜色,他拍了拍手,唤来府中管事:“快着人送涟堂兄回他院中休养,动作小心些。还有,外面这些黑白丧仪都撤掉,看得人糟心。”
即使还并未真正复生,但真心牵挂的人,也不会愿意让苏涟在冰冷的棺椁中多呆。
苏涟被许多人小心翼翼护着送走的时候,顾清川似乎想亲手抱起他,却又好像是意识到不妥,默默地收回了动作。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外面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顾清川那颗牵念着苏涟的心暂且放下,又陷入到另外的担忧中,“我或许可以不继续追究,但你若是执意要护下陆归,恐怕今天难以善了。”
“我明白,而且我猜恐怕还不止这些,接下来还有后招在等着我。毕竟那幕后黑手绕了这么大一圈,要是不把半个月前死掉的十七八个人趁机都算在我头上,他怎么肯罢休。”沈越暂时救回苏涟,此时的心思就可以全部放在如何破解此局上。
苏城主因为沈越刚才的举动,已经明白苏涟被害之事,并非是他指使属下所为。
于是,再与沈越说话时,语气自然也柔和得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妖尊所言,似乎是有人刻意挑拨陷害。”
“苏城主,此事我自然会说清楚,不过,要稍微等一等。”沈越道,“等那幕后黑手的后招出了,才好见招拆招。只请城主相信,如果是我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脱;至于那些没做过的,我也不会任由别人污蔑。
苏城主闻言,轻轻一颔首,算是已经信了沈越所言。
“不过,一会儿还得麻烦顾剑神和玉衡仙君,在必要的时候帮我做个人证。”沈越轻眨了两下眼睛,脸上的表情似是胸有成竹。
谢玉衡和顾清川一齐侧过目光看他。
“放心,都是你们亲眼所见之事,我不会让你们帮忙做假。”沈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脚步镇定的回到大殿的人群之中。
谢玉衡轻轻回了一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吧,我都站在身边。”
沈越回给他一个笑,虽然心里有个很好奇的问题,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等到解决了眼下的事情,他一定要好好问问谢玉衡。
明明是在危局之中,沈越的背影却格外淡然。
无论是苏涟还是陆归,他都要救回来。
虽然现在直接带着陆归强闯出去,也是一种方法,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岂不是正合了那幕后黑手的意?他杀了这么多人,挑了这么多事,不就是要沈越与整个人间界为敌吗?
沈越才不会合了他的心意。
*** ***
原本灵堂内的缟素和祭器都被苏城主命人撤了下去,苏府中人做事的效率也是快得不行,转眼间一片愁云惨雾的殿内,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肃穆模样。
刚才顾及苏城主和顾清川的感受,沈越基本是压着平时的脾气,现在剩下的这些人,沈越可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走到陆归身边,抬手捏住捆缚在陆归身上的镣铐,以妖力将其瞬间震碎。
束缚消失之后,陆归立刻就站了起来,被强迫跪在众人之前已是极大的屈辱。尊上如此回护他,他也不能在此地丢了离宫的脸面。
沈越的这个动作,明显激起了在座众人的不满。
“沈越,你这是什么意思?”紫霜宗长老看来脾气比较暴躁,每次总是头一个跳出来。这次更是连Y阳怪气的尊称都懒得用了,直呼沈越本名。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这凶徒了。”接话的,是揽月阁的人,还是个副阁主。
当年揽月阁副阁主领弟子在妖界边境狩猎妖族,被沈越撞个正着,卸了这位副阁主一只右手,于是结下了旧仇。
“说什么被控制,我看只不过是为了脱罪罢了。”揽月阁的人明显是在拱火,又等不及的怼上一句。
沈越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没变。
揽月阁的人被他带着这种表情看了一眼,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可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名为金砂蛊吗?此蛊只有砂砾大小,只需一道命令,便能使中蛊者尽全力完成。”沈越一边说着,一边在观察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待到命令完成之后,还能抹去这段记忆,让施蛊者撇清所有关系。”
金砂蛊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存在于世上,而是只存在于系统商店中。
如果在场有人听说过的话,那就是不正常。
但是很遗憾,沈越这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来这个幕后黑手颇为冷静。
不过沈越也只是顺便钓鱼,既然鱼不上勾,那就继续干正事。他继续说:“此物极为罕见,前段时间我偶遇一少女,她唤出金砂蛊,意图用来控制他人时被我抓住。现在她那枚金砂蛊还在我手中,你若是不信它可以做到如此,可以亲自来试试。”
这段话,三分真里掺着七分假。
那少女自然说的是苏霖,但是苏霖唤出的金砂蛊直接被沈越捏碎了,哪里还会有留存。
现在说这话,不过是诈一下那些喜欢多嘴的人罢了。
沈越的眼神落在那个揽月阁副阁主的脸上,忽然笑意盈盈。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蜷缩,仿佛手中真的有一只蛊虫。
副阁主明显从沈越的表情和动作中,回想起了当年被断掉一条手臂的恐惧,刚才的架势也缩回去了不少:“不必了,谁要试那种鬼东西。”
当场下蛊给他证明金砂蛊是存在的——副阁主毫不怀疑,沈越是真能干出这事来。
“那就是说,副阁主也相信金砂蛊真的存在。那刚才又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在说谎?莫非副阁主知道什么内情?”沈越继续看他,虽然笑着,却比怒目而视可怕得多。
你既然能靠猜测给我泼脏水,我也自然能三言两语将火引到你身上。
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好像谁不会似的。
揽月阁副阁主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感受到自己身上多出了几道目光。虽然这一句话不至于给他定罪,但那些目光中明显多出了探究和打量。
“我、我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只是……”眼看引火上身,副阁主硬着头皮想解释几句,好将自己摘出去。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说辞,沈越已经开口替他说了。
“副宗主只是认定此事一定是我所为,于是无论说什么,在你眼中都成了谎言。哪怕,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靠一张嘴胡说罢了。”
揽月阁副宗主一听急了,虽然他确实是这么做的,但被大庭广众说破,可就是另外的事情了。于是他脖子一红,大声道:“即使被控制,那上十条人命也是他亲手夺取的!”
与副宗主的激动相反,沈越听他这话一出,反而显得更淡然。
之前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件事情的假设是“陆归受沈越指使,杀了很多人”。而现在,通过这一番对话,假设已经变成了“陆归受不知名人士控制,杀了很多人”。
改变众人的假设,使其更加接近真相,接下来沈越说的话才会更令人相信。
“是,在不清醒并且不知情的状态下,他也确实背上了人命。”沈越再次强调了陆归杀人的前提,然后他环顾众人一圈,道,“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各位都有不同的想法。或许有人觉得可以稍做谅解,也有人觉得仍是罪无可恕。
决意要报仇的,我也不再做辩驳。但这毕竟是苏家府邸,不便动手,等出了天权城,我和我的属下,等你们来了结仇怨。”
言语之间,将不同想法的人分开两边。
有几个门派的代表与身旁弟子交谈几句,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了些许改变。
“沈妖尊,虽然我师弟被杀,但报复一无所知、被当做傀儡控制的人并没有什么意义。”凌云山的玄剑子率先开口,他向来直来直往,“既然这事不是离宫指使,今日就算是我们打扰了。”
有这等宽容之心,爱憎分明的人,不止玄剑子一个。
他开了一个头,有些有相同想法的门派和势力,也来跟沈越说清楚,陆陆续续带着弟子和手下离开了苏府。
如此一来,原本殿内的人倒是少了有一半。
沈越的视线一直在殿内转悠,他想,有些人怕是该沉不住气了。
不过说起来沉不住气的人其实很多,毕竟事情突然反转了这么一下,不管这些人心中的想法是否一致,都免不了会露出情绪,或是与身边人低声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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