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 (冷山就木)

　　齐欣悦紧接着道：“让你去你不去，这会又来问。”
　　“在家安分两天，就快过年了，收拾好东西，我们去C市，你爷爷可是好久没见你了，你这回去，可得陪陪老爷子好好说说话。”李裎盛沉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啊。”李越谌也是很久没见老爷子了，他爷爷在他这一辈里最疼他，这次可少不了多唠叨几句。
　　李越谌走的匆忙，带的东西又多，这补品那补品的，等到走了也没跟顾谂在见上一面。
　　年三十儿的晚上，李越谌已经躺在李家老宅的二楼卧室里，听着窗外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那鞭炮的硝烟味儿顺着窗户缝都往里钻，他仰躺在床上，想着顾谂这时候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是一个人在云山小区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呢。
　　他翻过身，觉的怎么说也是过年了，顾谂的父母就算在不管他，也总要回去一起过年吧。
　　但是万一呢，他对顾谂的家庭其实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仅有一个保姆在那里，想到那个保姆，李越谌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他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想过去调查一下顾谂的背景，最后还是作罢了，他希望有一天顾谂能够自己告诉他。
　　在年三十的凌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他沉下一口气，给顾谂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
　　顾谂在自己卧室里，被窗户隔绝在外的闷闷的鞭炮声还有哗啦啦的烟花，将昏暗的卧室照的忽明忽暗。
　　手机响了一声，他不用想就知道是李越谌，因为除了他没人会再给自己发消息。
　　他点开发现是一条语音，贴在耳边刚放出来，就被说窗外刚蹿向天空炸开的烟花声盖住了。
　　他拿开一点，将声音调大，重新点了一下，这好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停了。
　　李越谌清亮的声音，霎时间响彻整个空荡荡的房间。
　　“新年快乐，顾谂”这里停顿了一秒。
　　“我爱你”
　　“超级爱你，永远爱你”李越谌的嗓音，温柔地向自己的伴侣说着甜腻的情话，顾谂几乎能够想象李越谌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诚恳又饱含期待，毫不吝啬向自己展示他热烈的爱意。
　　他总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谂，坦荡又无畏，不怕被拒绝伤害一般。
　　窗外绽开一朵银白色的绚丽火花，像流星一般散开，照亮顾谂的房间。
　　顾谂猛的坐起来，他感到胸口冰凉空荡了很多年的胸腔，被灌入了新的血液，融入他的血脉，顺着他的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他攥住手机，露出了一个多年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真诚快乐的微笑。


第22章
　　年初一，李越谌早早的就被李裎盛揪了起来，去给老爷子拜年。
　　到了老宅厅堂，热热闹闹已经挤满了一屋子人，一看李越谌来了，几个大伯起着哄，让李越谌给老爷子磕头拜年，李越谌二话不说就往地下跪，没等弯下身，就被老爷子站起来亲自扶起来了。
　　“越谌，长大了啊了”老爷子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拍了拍李越谌的肩膀。
　　李越谌的露出笑容：“好长时间没来看爷爷了，过年给爷爷磕头拜个年应该的，学校功课忙，爷爷别怪我。”
　　“臭小子，你还知道啊”老爷子本来有些怨气，听着这话敲了敲李越谌的脑袋，被李越谌接着几句话一哄，气也消了。
　　几个叔伯，看见老爷子这般举动，都不好意思再起哄。
　　老爷子三个儿子，李裎盛排老幺，早年的时候二儿子闹的最凶，说老爷子偏心，非要分家。
　　最后实在没办法，早早的把钱平分了，二儿子却染上赌瘾，两年不到到，就把钱败的一干二净。
　　老大倒是一直稳稳当当，安分守己，肚子里一些弯弯绕绕，也都不表现出来。
　　李裎盛初开始创业，也是赔了不少，几番摸索，才有了今天。原本不太走动的老大，也时常跟他联络起来。
　　李越谌目光掠过他大伯，这时候才发现李珊没在这，果不其然，他刚发现没多久，就有亲戚过来问。
　　他大伯一副苦恼的样子，眼底的骄傲却透了出来：“哎，别提了，忙着呢，刚接的电影现在正在国外取景，航班延误，都没来得及赶回来。”
　　“呦，这可了不得，我从小就看李珊这丫头那漂亮机灵劲儿，一眨眼马上成大明星了。”
　　“哪里哪里，小孩子胡闹儿。”
　　大伯眼睛瞥到了李越谌，又慈眉善目的跟他说：“越谌啊，以后你们兄妹可要相互帮衬啊。”
　　李越谌收住表情，不住称是。
　　站起来敬了几杯酒，他就佯装头疼，老爷子看着心疼，让他赶紧回屋歇着了。
　　李越谌指尖夹着爷爷给包的大红包，翻来覆去转了几圈。
　　又摸摸手机，等回去差不多也快开学了，就剩下这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
　　他还不知道顾谂要考哪所大学，他想着等他们考上一所大学，再在外面租一间房子，到时候两个人就能过上，如胶似漆，没羞没臊，哦不，是甜甜蜜蜜的生活了。
　　齐欣悦一推开门，就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傻笑声，她走进来笑着揶揄道：“不是头疼，真喝多了？”
　　李越谌一脸无辜，齐欣悦又说：“女朋友成绩怎么样？”
　　“妈～，干嘛呀你，哪来的女朋友。”
　　“干嘛？你以为就你天天那动静，还能瞒得了谁啊？其他不说，就说你那大冬天五六点起来跑出去，干什么去找谁，出去吹冷风不成。”齐欣悦一脸的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住我？
　　“哎，知子莫若母。”李越谌伸过手抱住了齐欣悦，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说道。
　　“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看看？又不是不让你谈，这么藏着掖着干嘛”
　　李越谌想了想说：“我也想带他让你看看，但是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吧。”我倒是想把人带回来让你们看看，不是怕你们不乐意吗，但是他要是想跟顾谂一直在一起，总不可能一直都瞒着，早晚有知道的一天，让他们自己发现还不如自己找个时机主动说了。
　　齐欣悦像是被提醒起来什么：“也对，你们也快高考的了，你可别天天缠着人家小姑娘耽误人家学习啊。”
　　“什么叫耽误他学习，他成绩好着呢，我们这叫共同进步，知道吗。”李越谌不服气道。
　　母子两人谈完心，晚上又跟老爷子坐那说会儿话，第二天中午带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这么长途奔波，连带着应付那帮亲戚，李越谌回来之后也是疲惫的不行，一觉睡到晚上，睁开眼的时候，屋里都全暗下了。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他伸个懒腰坐起来，起来洗了个脸。抱上桌子上那些一个字儿都没写的试卷，拿着顾谂家的钥匙出了门。
　　他到顾谂家里，开了门，家里竟然没人。他进到卧室，拿出来顾谂的试卷，看着上面都工工整整地写满了。
　　想起来那时候，顾谂可是连考试的试卷都不怎么写呢，他无声地笑了笑。
　　顾谂一开门，就看见了正在厨房做饭的李越谌的背影，李越谌听见声响，走过去朝顾谂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我了吗？”
　　顾谂站在那里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越谌，被这笑容晃了眼，怔忡之后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
　　李越谌没等他回答，上去就抱住了他，顾谂身上还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冷气，他想问问他去哪了，刚刚松开了点看见他的脸，就被顾谂吻住了。
　　李越谌一瞬间的吃惊之后，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李越谌眼里闪着狡黠地笑：“啊，原来这么想我了啊。”
　　顾谂神色自若，只有偷偷泛着粉红的耳朵尖暴露了主人的心声。
　　李越谌又去亲亲顾谂的脸，像是跟小孩儿说话一般对他道：“去洗洗手，我把饭盛出来。”
　　两人吃完饭，回到了顾谂的卧室。
　　李越谌一边奋笔疾书，又跟顾谂商量着：“你帮帮我呗，不然这几天我可有的熬了。”
　　谁能知道，在学校里看似天之骄子，肆无忌惮的李家小公子会因为寒假做发愁呢。
　　要说李越谌对谁没脾气除了顾谂，就是他的家人了，自己老头也一把年纪了，自己也不能老是跟他对着呛，更何况他已经开始计划要带顾谂回趟家里，而且也快毕业了，这个紧要的关头他当然要表现的乖一点，争取到时候多一些自由选择的筹码。
　　顾谂接过试卷，李越谌写了一会伸头去看，发现他写的试卷模仿的自己的字迹，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他嘿嘿一笑：“可以啊宝贝儿，真厉害。”
　　顾谂斜了他一眼，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光之后，眼睛水又漂亮，随意一挑都透着风情，李越谌心痒，凑到顾谂脖颈处蹭蹭：“我不完成作业，老班老是跟我爸告状。”
　　像是猫咪撒娇，这个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变成一个怕写作业的小孩，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差就是了。


第23章
　　新学期一开始，班级里的氛围明显就不一样了，在自习课时，很少再有听见交流嬉闹的声音，都是笔尖与试卷摩擦发出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