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上衣帽子一扯,盖过脑袋,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走了过去。
拿着传单的女生看他这样,也没好意思再塞传单给他。
-
观越朋友的录音棚在偏市中心的位置,坐公交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骑小电驴过去大概三十分钟。
江稚有点舍不得电费,直接选择坐了公交车。
其实江稚挺害怕坐公交车,因为会分不清方向,一不留神就坐错站。
很生活低能的体现。
不过这种现象正在慢慢好转。
下了公交车,从车站往左走了大概得有几百米,江稚手机里的导航才慢吞吞地提示道:“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
江稚抬头看着夹在几幢高楼中间的一栋有些旧的小写字楼。
录音棚在小写字楼的第三层。
江稚上了电梯,电梯里胡乱贴着七七八八的小广告,看起来非常杂乱,而且有点晃荡,他莫名担心坐到一半直接摔下来死了。
但是幸好没有。
电梯小屏幕上一个数字3欢快地跳动着,三楼到了。
江稚深吸了口气,走出了自动打开的电梯门。
电梯旁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刷了白漆的墙壁看着有些发黄。
江稚穿过走廊,尽头处一扇防盗大门。
门上贴了几个大字。
招租、试音。
江稚轻轻扣门。
无人回应。
他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二十一。
按理说应该是正常上班时间了…吧。
于是他伸出手指重新敲了一遍。
这次防盗门的锁响了一声,有人从里面把门打了开来。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一股账房气质的男人探出脑袋。
“你谁?”
“我…是江稚。”
“江稚?噢,我知道我知道,观越让你来的是吧?”账房先生笑起来,直起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吧。”
“谢谢。”江稚跟着他走进了录音棚。
说实话这个录音棚…真的很小,和他以前待过的一比根本就是个蚂蚁窝。
没几个房间,窄小得可怜,空间压抑感迎面而来。
几个房间还是用深蓝色的隔音屏风分出来的。
但是当江稚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些话筒,防喷网,悬臂架的时候,一种熟悉而久违了的兴奋感也冒了上来。
“我这儿地方比较小哈,这会儿他们还没来上班。”账房搓搓手,很客气地一边带着他参观,一边解说。
“您怎么称呼?”江稚突然觉得一直叫人家账房有点儿不太礼貌。
“叫我罗戈就行,大戈壁的戈。”罗戈笑起来。
“哦。”江稚点点头,突然有点惊奇,“你是罗戈?”
“啊,怎么了?”罗戈看着他。
江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他和观越的聊天界面。
之前观越给他发过一张罗戈的照片,告诉他这就是录音棚的老板。
照片上罗戈没有眼镜,头发茂盛,看起来完全是个精神抖擞的阳光青年。
“嗨,照骗呗。”罗戈嘿嘿地笑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这朝阳,没空调,有的时候挺热的,你得能忍。”罗戈带着他往最里面的房间走过去,“环境有点艰苦。”
“用猫头鹰呗。”江稚拿起桌面上一个散热器朝他笑笑,“能忍。”
“是,空调装不了,最好的猫头鹰还是能多买几个的。”罗戈笑起来。
“我们工作室的业绩水平,一般般吧。”罗戈从饮水机下面接了杯水递给他,“一个月来说差不多能接几个番剧,偶尔也会接一些游戏的案子。广播剧也会有,但是很少,因为需要挺多人手的,我们这加上我也就四个人,撑不太起来。”
江稚嗯了声,表示理解。
他记得以前认识的一个前辈说过,幕后和幕前确实是无法比较的。
但是既然决定了在幕后,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你需要我做什么?”江稚看着罗戈。
“你…能做什么?”罗戈很有兴趣地问。
“我什么都能做,打扫卫生,跑腿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江稚很诚恳地说,“真的。”
“我没问你这个。”罗戈拿着纸杯慢慢喝着。
“我…声线0.3-0.7,我觉得我的范围还挺广的。”江稚挺紧张地抓着杯子,手心里都出了汗。
“很好啊,年轻人就是该这么自信。”罗戈把纸杯团成一团,扔进墙边的小垃圾桶里,然后转身看着他,“观越说你以前也干过这个?”
“干过,后来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儿,没心思也没精力。”江稚说。
“这行吧,真全靠热爱撑着。”罗戈笑着叹了口气,“饿不死人也撑不了,像我们这种小工作室,没包装也没资金,就只能把它当个兼职在做。不瞒你说,我的另一个身份还是个在网上连载小说的三十八线无名作者呢。”
“真的?那您挺牛。”江稚竖起拇指。
“牛个屁。”罗戈推开他的拇指,一屁股在桌子上坐了下来,“要真全靠这点收入,房租早交不起了。说实话我们这群人里边能有个接到二三线冷门番的配角的都算很不错的资源了。”
“想像那些业界大咖似的各地奔走繁忙商演,简直就不要想了。”
“江稚,你还愿意吗?”罗戈抬眼看他。
“我哥说过,不用想别的。”江稚笑了笑,“我愿意啊。”
-
进了教室以后就是早读,早读之后是语文课。
黄亮亮老师最近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居然下定决心把自己脑门上那几股奄奄一息的薄刘海给剪了。
时运整一节课就光盯着黄老师油光水滑的脑门看,看完还很不满足地凑过来和南北讨论:“你说他的理发师得多紧张啊,一不小心手抖咱老师的头发就全没了。”
“和你无关。”南北冷漠地在书上抄着笔记。
“你好冷漠。”时运一副委屈的样子,大概是早就忘记大早上在校门口联合边一砚一起嘲笑南北的事儿了。
语文课之后是节自习课。
时间安排得莫名其妙,任课老师都没布置作业,不知道这节课该拿来做什么。于是很多人都选择在课上翻杂志或者看小说。
简直就是一场无声的狂欢。
南北看了眼自己的课桌,决定把这节自习课用来整理课桌。
他有一个很神经病的习惯。
有多神经病呢?
就是说出来你就会觉得他是神经病的那种。
……
课桌一周一整。
这个整,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将设计性和实用性一并结合起来,再完完全全地把课桌里的东西重新打破组合放置好。
每一周的风格都不一样。
比如上周南北的课桌style是狂野风。
就是,所有东西都混乱堆在一起。
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在谈恋爱。
如果没谈恋爱的话,南北是一个能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干的人。
……
因为受到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的要求,所以几乎全班每个人的课桌里都会有两本大字典。
一本英汉牛津双语字典,一本中华汉语字典。
厚度相当,搁一块跟叠了俩砖头似的。
时运有的时候会拿来当午睡的枕头,但是有次睡落枕之后隔天他就买了个又香又软的薄荷绿靠枕带到学校里来做午睡枕头了。
从此午休的下课铃响起,时运再也醒不过来。
南北这次打算给自己的课桌弄一个简约风格。
他把两本大字典放倒,用两本之间的空隙搞了个私密的mini地下室。用来放硬币橡皮的一些小东西。
其实不怎么实用,要用橡皮的时候还得扒开两本沉甸甸的字典去伸手拿。
但是南北就讲究美观。
时运在旁边一边看漫画一边冷笑:这简直太符合南北的神经病风格了。
然后他咳了一声。
南北没理他,继续把脑袋埋在课桌里收拾书本,还把一部分作业本笔记本放到了时运的膝盖上。
时运继续咳了一声。
南北这时候才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望门外看过去。
年级主任的脑门在前门的玻璃上一闪而过。
“.…..”
“你完了,你肯定被记了。”时运同情地看着他。
果然,下了课就有人往门口的记名册上张望,然后把脑袋探进来,朝南北大喊:“南北,你被记名字了!因为上课收拾东西!”
“.…..”
“操。”南北愤愤不平地把课桌盖上,“时运看漫画怎么就不记?我整理个课桌就被记了?”
“我咳了多少遍?你听没听?”时运瞥他一眼。
“邪剑仙真够狠的。”南北叹口气。
邪剑仙就是他们高二的年级主任。因为留了个光头,又长得很仙剑三里面的大反派蜜汁相似,所以得此称号。
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叫的,发展到后面就变成了全校学生口中的特殊称号。
并且邪剑仙邪老师还是他们四班亲爱的物理老师。
南北被邪剑仙叫去了办公室。
他一脸苦涩地站在邪老师的办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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