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浪潮般扑上背脊的寒意让他的理智悬崖勒马。
现在……还不行。
盛夜行艰难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稍稍挪开一点,翻身坐到地毯上,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突然又明白了“性亢奋”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
我不应该是病痛的奴隶。
他对自己说。
下一秒,路见星被一股称得上是蛮力的力道猛地推上沙发扶手。
他急着起身,额头一下磕到地灯灯罩上,烫得他一缩脖子。
盛夜行愣一秒,路见星连忙捂住自己额头上被烫到的部位,滚下沙发蜷起来。他掐住自己的脖颈,喉咙里发出痛楚的呻吟:“啊……”
他刚侧跪上地毯,盛夜行也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扑下来,抓住路见星捂额头的手,嘶声道:“我看看!”
“……”
“脑袋转过来,路见星,给我看看。”
路见星本来痛觉就更敏感,这下更是弄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躲。盛夜行脾气上来,干脆直接压制住他的手,掐住人下巴把脑袋掰过来看,额头上发际线那儿有一处明显的红痕。
估计是灯给烫的,不太像撞伤。
盛夜行扑到茶几旁的座机边,正准备给前台拨电话要礼宾部的人去买药。
“叮叮叮——”
这时候,盛夜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路见星捂着伤口去看,屏幕上正闪动着李定西的微信头像,是视频通话请求。
“……!”
路见星按了“接受”,把手机举起来,学着盛夜行平时给他们打视频电话的样子。
“见星儿露个脸!你怎么拿鼻孔对着我们啊!”顾群山在那头的电话屏幕里挤了个脑袋,“草,见星儿你鼻孔都这么好看,这形状,这椭圆,一看就是那种鼻梁高的……”
展飞:“够了啊你,适可而止!”
顾群山:“好看还不让说了?”
“顾群山你是舔狗吗?”李定西不爽地翻个白眼,目光又落到屏幕上,“哎,老大呢?路见星你额头怎么了,怎么捂着?”
“啊。”
被点名的人手一抖,把额头露出来还给了个特写。
李定西率先叫起来,“我操!”
“见星儿,你把手机给盛夜行,”展飞受不了他们这群一惊一乍的了,只得耐心地引导他,“我们有话想跟他说!”
路见星抬眼,视线与恰好回头的盛夜行撞上。
只见他的盛夜行双眼发红地站在座机边,肩膀连着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
“他,”路见星摆正了摄像头,深吸一口气,有些着急,“他!”
“他怎么,慢慢说,”展飞凑近,“他不在?”
路见星一字一顿地说:“厕,所。”
“现在不能接是吧?那我们等会儿给他打!”展飞说。
挪开目光,路见星重重地“嗯”一声。
“你们在首都怎么样?”
“……好。”
李定西不甘心地把脑袋挤过来,咧开嘴朝视频对面笑,“那就行!我看你发的视频了,我们都很喜欢!”
说来也惊喜,这几天路见星时不时会用手机录一点小视频发到他们的兄弟群里。虽然视频基本都是镜头晃到没法儿看的,压根不知道在录什么,但路见星至少学会分享了。
用微信录小视频还是李定西教他的。
路见星没注意到李定西说了什么,刚准备去关视频通话,突然感觉额头上一热,是盛夜行正半跪着亲他的伤痕边缘。
他原本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就这么滑下来,跌落地毯。
湿湿的,有点儿热,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盛夜行嘴上轻柔地啄吻着,手上却急躁地把手机打到一旁的沙发底下,再将路见星摁在沙发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好像这样能让他稍微放松一点。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路见星,你本体是镇定剂吗?
亮着屏的手机还在沙发底下闪烁着,未挂断的视频电话里传来一众兄弟们的热切问候——
“喂?!”
“见星儿?怎么了?”
“你不开心也不要砸手机呀,上次在宿舍就跟你说了……”
在首都治疗的第五天,晨姐带两个孩子去了一趟郊区农场。
她说夏天水果不多,但在农场晒一天太阳、摘摘果子会很有趣。
起先路见星不愿意动作,就搭个草帽站在树下扶着扶梯,仰头看盛夜行给他摘甜果吃。到后来阳光不那么刺眼了,他又顶着帽子从草丛里跑出来,自告奋勇地去摘果子。
摘完他也不吃,只是问能不能把这些都带回市二分给同学吃。
盛夜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开心就好!
结果一袋子水果拎回酒店,还没到夜里,路见星就翻下床全拿来吃光了,吃得盛夜行大半夜找礼宾部的人去买健胃消食片。
翻身跪上床,盛夜行把手从路见星的睡衣边缘探进去摸肚皮,“舒服点没?”
完了,不会开始暴饮暴食了吧?
“啊,”路见星顺势坐起来,把脸凑过去,再舔了舔嘴唇,“甜。”
“嗯,吃了水果当然嘴角是甜的。”喝完一口温水,盛夜行解释道。
路见星提要求:“尝尝。”
“好吧,尝尝。”
他低头吻住那抹甜,忽然有点儿感慨。
他有点儿明白为什么人都说欲望是恶魔了——
因为会疯狂滋长。
第68章 成年
原本说好在首都只待几天,可文袖娟打电话过来说让盛夜行再多待待。
盛夜行看路见星人在外地的兴奋劲儿,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内,盛夜行也逐渐明白,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发展是需要周围人去引导的,并且这是长期“锻炼”项目,让路见星追上同龄孩子的脚步不太现实,但只要让他不断地去学习、去接受教育,他就能有所突破。
他们都需要一双手,将对方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拉回生活。
整个五月,路见星也被晨姐带着去看了几次,做了几次训练,随时帮助着他学习进步。
时间一长了,路见星和盛夜行也与医院那边的人熟悉一点,也能自己过去。首都有不少书店,盛夜行每隔两天就带路见星去转转,翻几本书买回去念给对方听。
最开始路见星不愿意张口,盛夜行就拿点外卖没用过的筷子,指着汉字让他一个一个地发音。
他在想什么呢,在想洒水车后面为什么会有彩虹。
今天一大早他就跟盛夜行出门了。
晨姐今天有事,路见星就主动提出要陪盛夜行去医院,还在路上买了豆浆和馒头。北方早饭吃面的少,他也顺便戒点儿油荤。
清晨的阳光如碎片落下来,黏得他后脖颈热汗潮湿,昏昏沉沉的。
想起手上冰棍儿化了的黏糊感,路见星皱了皱眉。
盛夜行边走边看药瓶上的字,一点一点念给路见星听,路见星的注意力却全在不远处的洒水车上。他看见洒水车后面有一道彩虹,亮晶晶的,道路两旁还有行人正在拿手机拍照。
盛夜行刷了辆共享单车,刚一屁股垮上去,路见星就说:“我……我推你。”
“行,”盛夜行侧着坐上坐垫,抱着手臂看他,“我这么重,你能推得动?”
路见星睨过一眼,“都是男的。”
“去年你第一回上我的后座,旁边没有人,天上悬着灯。你在我的后座,默不作声得又像没有在。”盛夜行吹一声口哨,“我第一次觉得紧张。”
抹开脖颈的汗,路见星垂下眼,看车轮边寸寸光影推移,一下笑出来:“喔……”
他把尾音拉得好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夏风过,树叶被吹出声响,光斑映上路见星的侧脸,美好得盛夜行心头突跳。
“今天点红的了?”
盛夜行掰过他脸看了又看,掌心的热度烫得路见星一愣。
他端详着,伸出指腹摸了两下,“怎么还有点儿凸出来了……你不会是点太多了,真点上了一颗吧?”
路见星压着眉骨瞅他,过一会儿憋出一句:“……凝墨。”
真点上还不好啊,那就真天天开心了。
首都的道路宽阔平坦,路见星推着自行车走得毫不费力,心情好得甚至想哼点儿什么小曲。“声音”对他来说是个奇妙的存在,经常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不自觉哼歌了。
盛夜行握着扶手掌握平衡,时不时扭过头看一眼路见星。
路过一处公园门口,卖酸奶卖雪糕的小摊子都开门了,有路过的小学生围过去,胸口的红领巾都被跑得扭到了后脑勺去。
“去买根冰棍儿吧,”盛夜行突然说,分我咬一口。”
“好哇。”路见星眯着眼答。
每天回酒店的时间也不会晚,大概傍晚时分。
天边的火烧云烈得整座城市灿烂铺金,路上所有行人的胳膊都汗涔涔的,这种浓烈的潮湿感让路见星极为不舒服,一路上都在急匆匆地往前走。
放下贴在脸颊上的冰镇饮料,路见星也不穿拖鞋,就光着脚在浴室瓷砖上踩,说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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