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在宋宅的下人都听到了书房里的动静,老爷子骂得很厉害,说什么“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人家是给你养儿子不是卖儿子,你在拿钱侮辱谁呢?”、“我看你是越活越没长进了,我还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大概就是这些话。
一直到下车,宋修阅都憋着气没和陆睢说一句话。
陆家住的小区虽然建的年代久,但环境很好,也适合陆父养病。
陆睢从车上拿下来一些补品和水果,分了两样让宋修阅拎着。
这下他倒没拒绝,只是接过去时候的脸仍然很臭。
陆母昨晚知道两个儿子要来,很早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又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陆睢和宋修阅进家门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
陆父坐在靠窗沙发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新闻,恢复得似乎不错。
“你们来啦!快进来,进来!”陆母听到门口动静,笑容满面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等了你们快一个小时,饭菜都凉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陆父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起身还需要人搀扶,所以坐着没起身,摘了眼镜,也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来啦?怎么回自己家还带这么多东西?我们什么都不缺,别浪费钱。”
陆母笑着抱怨:“就是就是,快把东西放下,咱们吃饭!”
宋修阅来陆家的次数不多,陆母看出了他的拘谨,亲热地搂过他的手臂在他身上拍了拍,心疼地说:“阿阅出国两年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国外吃不惯?妈在灶上炖了汤,等会多吃点补补。”
“没有啊,我不是瘦,是结实了,”宋修阅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妈,您别忙了,这么多菜够吃了。”
陆母听到亲生儿子叫自己更加高兴,眼眶都有些红,转过头掩饰地擦了一下眼角,推陆睢:“去扶你爸上桌,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陆睢把带来的东西放好,揽过陆母的肩膀,“爸让阿阅去扶,我帮你打下手。”
在老两口面前,就算再生陆睢的气,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宋修阅顺从地过去将陆父搀起,扶他上桌。
陆睢则跟陆母进了厨房。
陆父因为生病,看上去比宋修阅出国之前又清瘦了不少,人更显苍老,但也许是恢复的不错,精神头很足。
“在国外的学习怎么样?生活上都习惯吗?”陆父很有兴趣地问起宋修阅这两年在国外的生活,宋修阅便挑了些有趣的一件件说给他听。
陆父仔细听着,满是褶皱的脸上展露笑容,宋修阅看着有些心酸,“听说您这次手术很成功,后面还有几次治疗应该就能稳定住病情了。对不起,这两年我都没能好好陪在您身边……”
“孩子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能趁年轻,有机会去国外追求梦想那是好事,爸爸年纪大了,生点病都是很正常的,只要你在国外好好的,”陆父笑眯眯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和陆睢两个人好好的,我和你妈妈就高兴了!”
而厨房里,陆睢和陆母两人边做饭边闲聊。
陆母怕外面听见,声音压得很低:“阿阅这次回来了还出去吗?”
陆睢点头,“应该还会去美国,他那边的学业还没完成。”
陆母发了下呆,然后叹气:“你们总不在一块儿,这个感情可就不牢了。”
陆睢笑着安慰母亲:“妈您放心,我和他挺好的。”
“真的?你可别骗我。”陆母仍旧不放心,长期不在一起的两个,怎么可能感情不出问题。
陆睢心中苦涩,但为了让母亲安心,再次保证:“真的,不骗你。”
陆母这才脸上恢复了笑意,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陆睢。
陆睢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陆母努嘴解释:“阿阅出国之前给我们一张卡,说是会按月打生活费给我们,两年了钱都在卡里。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哪能用他的钱,你等等还给他。”
宋修阅虽然长在宋家,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身上有很多“少爷病”,可骨子里还是和陆家人一样清高。
陆睢知道,宋修阅在国外没花过宋家的钱,学费生活费都是靠自己解决。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能节余出一部分给陆家夫妇打生活费?
那他一个人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样日子?
陆睢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可他不能让陆母发现自己的不正常,只能装作知道这件事,强颜欢笑:“好,我知道了,我回去给他。”
陆母满意地笑了,为人父母的没有不盼望自己孩子好的,只要她的两个儿子好好的,她就舒心。
最后的老母鸡汤做好了,由陆睢戴着隔热手套端到桌上,打开砂锅盖,鲜香四溢,汤色清亮,被细心地撇去了油脂,金黄色的鸡肉被炖得软烂无比,青翠的葱花撒在汤里,更勾人食欲。
桌上的还摆着糖醋排骨、珍珠丸子、腌笃鲜等等各种宋修阅喜欢吃的菜。
虽然他和陆母相处的时间不多,可陆母已经把他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和宋家动不动就暗潮汹涌、剑拔弩张的餐桌氛围不同,陆家房子虽小,餐桌上却充满了人情味和烟火气。
陆家夫妇是真心疼爱两个孩子,这也让宋修阅陷入了更深的矛盾和负疚感中。
第17章
吃完了午饭,为了不打扰陆父休息,宋修阅和陆睢在陆家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陆家夫妇自然是不舍,要留两人吃了晚饭再走,直到宋修阅许诺下周再过来吃饭,陆母才放人离开。
刚刚在陆家,为了怕两个老人看出端倪,所以宋修阅配合陆睢表现出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
可等回到车上,他脸上的笑容倏地收了个干净。
陆睢发动车子,出声提醒:“安全带系上。”
宋修阅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看来还在因为“小玫瑰”的事和自己怄气,陆睢扶了下眼镜,似笑非笑看他:“难道你还想让我帮你系?”
说着,作势要解自己的安全带,身体也靠了过去。
宋修阅忙把人推开,然后不情不愿地拉出安全带系上,恨恨道:“开车!”
陆睢没有再继续逗他,如他所愿踩上油门,问他:“直接回家?”
“不回。”宋修阅硬邦邦地说,“送我去学校图书馆。”
陆睢淡淡地说:“周末是用来休息的,学习可以先放到一边。而且,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我能告诉你的比书上的有用……”
陆睢当年在金融系可是出了名的才子,的确,有他指导,可比宋修阅自己乱翻书强。
这话要是放在昨天,宋修阅说不定还会感激陆睢,可现在他心里憋着气,偏不想顺着陆睢的意思来。
宋修阅嗤了声打断陆睢的话,讽刺道:“说别人的书没用,那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也出本书?我照着你的书来写不就好了?”
陆睢低声笑了下,趁等红灯的空当看着宋修阅说:“我只想把我的所学教你一个人,别人,我没兴趣。”
宋修阅嘴张了张想再说几句嘲笑的话,可终究没想到要再说什么。
脸有些热,他“啪”地一声打在面前的空调上,把扇叶转向自己吹,然后朝窗外转过头,表示自己不稀罕。
“还去图书馆吗?”陆睢耐心极好地问。
“去,为什么不去?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学习,不像某些人,在学校里光想着什么野花野草了。”宋修阅身上又开始冒刺,斗志昂扬。
陆睢闻到了空气里并不存在的醋味,抿着嘴唇忍住笑意,没有为自己辩驳,照他的意思往A大开。
到了A大校门口,宋修阅从后座拎起书包,准备开车门下车,边和陆睢说:“你先走吧,我下午坐地铁回去。”
可陆睢熄了火,也跟着他下车,宋修阅疑惑地问:“你下来干嘛?”
陆睢淡笑:“陪你一起。”
宋修阅反对:“我是去看书、去学习!不需要人陪!”
“我也是去学习,好久没静下心来看书了,我也需要充实自己。”陆睢脱下西装扔进车里,他本来就年轻,只穿着白衬衫,真有几分学生气。
“你没有借阅证进不去的。”宋修阅拦在他不让他过去。
“这个简单。”陆睢捉住宋修阅的手,微笑,“图书馆的老师都认识我,她们会借我一张临时借阅证。”
卑鄙!居然想刷脸!
陆睢抬手看了下腕表:“走吧,今天周六,图书馆六点闭馆,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
其实宋修阅并不是真心想来图书馆看书,上午的两块金融“砖头”已经让他头昏脑涨,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面对陆睢,找的借口而已。
可明显陆睢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并且没想放他一个人。
宋修阅靠在车门上没有挪到脚步,陆睢见了故作诧异地挑了下眉:“怎么不走了?”
宋修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瞪他一眼,打开车门重新钻进副驾驶。
陆睢在车外失笑地摇了摇头,也上了车,故意又问:“不去图书馆,那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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