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是理工科学校,大部分学生都缺少艺术细胞,所以这里的书基本上三年五载都不见得有人借阅。
受金融专业书打击的阴影,宋修阅决定再挑一本音乐书籍中和一下脑细胞。
宋修阅随手从众多莫扎特传记中挑了一本去办借阅手续。
手续办好,他找了个阅览室较为僻静的角落开始今天的学习任务。
他在国内的时候,成绩不算拔尖,但也绝不是学渣。
既然打算要这张毕业证,他就会全力以赴去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
陆睢当年毕业的时候,曾经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在毕业典礼上致过辞。
宋修阅那时候暗暗下决心,就算不能走到与他并肩的地方,也不能落后太多。
而现在,或许等这段婚姻结束之后,说不定两人之间还会有另外一张证是一样的。
宋修阅唾弃了一下自己可笑的想法,收敛心思投入进学习之中。
他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吃透书本中的专业术语,同时还要在电脑上搜索名词解释和经典案例。
两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干什么。
扔掉手里的“砖头”,还是这本莫扎特传记更符合自己的知识面,毕竟,上面写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莫扎特是音乐神童,传闻说,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会弹钢琴了。
宋修阅喜欢莫扎特,按他自恋的说法,天才相惜。
而莫扎特的一身很短暂,仅仅享年35岁,所以这本传记内容并不多。
宋修阅跳过了那些对于莫扎特悲惨身世的介绍,翻到后面去看莫扎特的音乐鉴赏,翻到《土耳其进行曲》这一页的时候,没想到居然从书本夹页中掉出来一张便笺。
便笺边缘发黄,显然是夹在书里很久了,直到现在都没被发现,也许是因为这本书一直没有人借阅过。
上面的字迹仍很清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小玫瑰。”
宋修阅“啪”地合上书本,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还引来了旁边同学的侧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宋修阅脸上挂着歉疚的笑容,轻声和被他打扰到的同学道歉,心里却阵阵发酸。
便笺上的字迹化成灰他也认识。
字体瘦削有劲,撇捺潇洒,分明是陆睢的!
呵,小玫瑰?宋修阅想问问陆睢,他看上的到底是哪朵野花!
中午陆睢亲自开车来A大接宋修阅,宋修阅上车之后,故意将车门关得很大声。
陆睢看出上车的人心情不爽,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身看他:“安全带系上。”
“开车,不用你管。”宋修阅靠在椅背上,目不斜视,语气充满挑衅意味儿。
陆睢好脾气地问:“吃火、药了?”
宋修阅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你管我吃什么。”
陆睢不明白,两个人今天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个上午,宋修阅就突然开始发脾气了。
他猜不中原因,只得耐着性子问:“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宋修阅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你到底开不开,不开我下去了。”
“我有哪里惹到你了吗?”陆睢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叩着,声线放柔,“如果有,我道歉。”
陆睢干脆的认错态度非但没有平息宋修阅的怒火,反而让他心里的醋意更加沸腾。
这么会哄人,看来都是从前积累的经验。
没少哄那个什么小玫瑰!
宋修阅还是僵硬地在副驾驶上坐着,头也不转:“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就道歉?你这人真奇怪!”
陆睢笑了起来,镜片上闪过精光:“宋修阅,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我闹什么别扭了?莫名其妙,我要下车!”
宋修阅的后背刚离开靠背就被人按住,不许他起身。
宋修阅用力推他,可陆睢横在他胸前的手臂坚硬的像块岩石,纹丝不动。
宋修阅气得炸毛:“又不开车又不让我下车,你想怎么样?”
陆睢解开单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朝宋修阅靠过去,姿势就像是要把人抱在怀里。
可陆睢仅仅是拉出宋修阅右侧的安全带帮他系好。
“坐好,不许乱动。”陆睢亲了一下宋修阅气鼓鼓的脸颊才坐回自己的驾驶座。
被“绑”在车上还被吃豆腐的宋修阅:……
陆睢是把自己当在小孩哄吗?!
抱一抱,亲一亲,就差举高高了!
而且看陆睢这样熟练的操作,以前一定没少哄女孩子!
亏得他还以为陆睢和自己一样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原来藏得这么深!
还好今天被他发现了陆睢的秘密,苍天有眼,给他机会认清渣男的真正面目!
车子发动,陆睢打了一圈方向盘,平稳地驶向车流。
宋修阅还在生闷气,陆睢有心引他说话,所以把这两年他走了之后陆家二老的情况说给他听。
陆家夫妇是老来得子,陆母年近四十才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陆家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家大业大的宋家,可陆家夫妇也从来没亏待过被他们当成亲生儿子的陆睢。
只是陆家夫妇年纪大了,身体便渐渐不好起来,在陆睢上大学的时候,陆父被检查出严重的病症,巨额治疗费让陆家的经济条件一落千丈。
陆睢回到宋家之后,宋家为了感谢陆家这些年对陆睢的养育之恩,给陆父提供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控制住了病情。
宋修阅默默听着,陆父的病情有好转他也开心。
陆睢比他孝顺,这两年都是他在陆父床前替他尽孝,自己生为人子却没尽到孝道,心里便又生出些愧疚。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陆睢是在故意岔开话题,想让他分心!
奸诈!别企图就这么蒙混过关!
“我问你,”宋修阅干巴巴开口,“你还记得小玫瑰是谁?”
“小玫瑰?”陆睢听见这个名字,皱眉思索了一下。
宋修阅仔细观察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任何心虚或者慌张的表情,毫无破绽。
呵,还在装傻。
“我在学校图书馆发现一本书,里面有一张纸条,是你写给小玫瑰的。”
宋修阅说完还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声。
陆睢默了片刻,眸光微闪,忽然白皙的侧脸爬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宋修阅发现了,差点气得想跳车。
果然!真的有小玫瑰这个人!
第16章
宋修阅当即就气得不想和陆睢再多说一个字了。
“你……”陆睢似乎心情颇好,趁等红灯的空当看了宋修阅一眼,说话带着笑音,“我真没想到,隔这么久了还能被你看到。”
你当然想不到,说不定巴不得没人知道你曾经那点事。
宋修阅转头望向窗外,偏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不想搭理陆睢。
陆睢想去拉他的手,却被灵活躲过。
“你就是为了这个生气?”
“没有。”
“吃醋了。”是肯定而非疑问。
宋修阅嗤笑了一声,拨弄了下头发,无所谓道:“你想什么呢?我吃你哪门子醋?”
红灯转为绿灯,陆睢收起想继续逗弄宋修阅的心思,注意力回到开车上。
“想知道他是谁?”
宋修阅犹豫了一下,又违心地说:“不想。”
陆睢嘴角弯着,“真的?”
宋修阅不屑地说:“蒸的,我还煮的呢。”
陆睢知道宋修阅一向口是心非,但他又很喜欢看宋修阅为自己吃醋的模样。
虽然不讲理,但是也很可爱。
吃醋,就是说明他在乎自己,不是吗?
况且,陆睢觉得此时也并不是把事情真相说出来的最佳时机。
车上的环境和气氛不对,不适合说些浪漫的情话。
所以他便故意说:“那好,既然你没兴趣了解‘小玫瑰’是谁,那我就不说了。”
听陆睢这么一说,宋修阅肚子里憋的火燃更旺了。
小玫瑰,小玫瑰,叫得这么亲热给谁听呢!
哼,陆睢要是心里没有鬼,就该自己坦白,而不是等着他去问!
不说就不说,搞得谁稀罕知道似的!
虽然是周六,路上交通居然不堵,可从A大到陆家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当年为了给陆父筹集医药费,陆母不得已卖了原来在市中心的老房子,举家搬到了偏远的城区。
宋儒伦看在他们养育陆睢的面上,想给陆家换套大房子,可陆父坚决拒绝了他的好意。
陆父说,陆家虽是工薪家庭,比不上宋家富贵,但他们和陆睢是实打实的人伦亲情,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由宋家出钱出力给自己治病,他们夫妇已经是受之有愧,其他的“好意”,陆家绝不敢受。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陆睢这样优秀的儿子。
宋老爷子知道之后,十分敬佩陆家夫妇的明事理,然后把宋儒伦叫过去训了一顿。
那天宋钦十分上火,七十多岁的人了,把快年过半百的儿子关在书房骂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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