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花满楼出声提醒道,尽管知道自己的哥哥没恶意,但那个男人被美人美人的叫着都不会高兴的吧?又为王怜花介绍,“这是我六哥花满城,六哥,这是我的朋友,王怜花。”
话音方落,只见方才还从容优雅的男人立时蹦了起来,夸张的瞪大眼,一脸惊悚,颤声问道,“你,你方才说他是谁?王怜花?他怎麽可能在这里?!这不可能!”
花满楼皱起眉,“六哥,你太失礼了!”
王怜花的笑容微妙起来,显然这个花家六童认识他?或者说是听说过他?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极有礼和善的笑容,道:“不知六公子此话何解?你我应是初次见面吧。”
花家六童认真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良久,试探的问道,“阁下可认识沈浪?”
王怜花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似乎有些理解花家六童方才话中的意思了,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可有回去的办法?如今沈浪他们还活着吗?他娘又如何了?快活王呢?百般思绪差一点点就将王怜花吞没,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如果,如果可以回去……
手中一暖,王怜花霎时醒过来,花满楼明显有些担忧。他的心智渐渐恢复清明,淡淡一笑,“沈浪?许是那方游侠倒是不曾听说过。若是六公子想要寻访,在下到可略尽绵薄之力。”
花满城松了口气,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不用找,不用找,找也是找不到的。倒是七童,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花满楼挑眉。
花满城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是不知道,爹这回可是请来了旧交好友,他们还都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其意不言而喻,再清楚不过了。
花满楼却镇静得很,反而狭促道,“六哥莫不是忘了你也还未成家?说不得这次我就能多一个嫂子。”
花满城忙道,“别别别,千万别!七童,我还没玩够才不要被管住。你顶上去好了,让爹也高兴高兴。”
花满楼握着王怜花的手一紧,坚定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哎?”花满城惊讶的眨眨眼,“可是上官飞燕不是死了吗?”
王怜花笑得越加的深,这个花满城似乎知道的真是不少啊~上官飞燕的死知道的人委实不多,他又如何得知的呢?
花满楼虽知上官飞燕可能早就已经凶多吉少,但对于着自己曾产生过好感的女孩,乍闻死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的。
“哥,飞燕真的已经……”花满楼问道。
“你不是亲眼……啊,可能吧,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呢!我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花满城脸色一变,打着哈哈干巴巴的说着。
花满楼没有再问下去,花满城也并不打算为他们解惑的样子。花满楼点点头,花满城便脚不沾地溜走了,脚步看上去很是有些慌张。
王怜花眼角撇向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一暗。
“我们先去见爹吧。”花满楼沉默了一会道。
“也好。”王怜花笑着应下来,反握住花满楼的手,花满楼脚步一顿,挽唇淡淡的笑起来。
花如令如今年近六旬,一身褐色稠衫,面留长髯,气度从容,双目奕奕有神,倒是丝毫不显龙钟老态。
“哈哈,七童回来了。”花如令见到风尘仆仆的花满楼,心知定是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心中熨贴,上前感慨的拍了拍儿子的肩笑道。
花满楼即使知道花父定然无恙但亲眼见到了,便也彻底放下心,无可奈何地唤了一声,“爹!”
花如令面色不变,目光落在王怜花的身上反而越发的深邃起来,“这位可是小七的朋友不知怎样称呼?”
王怜花彬彬有礼的一揖,含笑道:“晚辈王怜花见过花大侠。”
花如令笑眯眯的让了坐,道:“王公子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王怜花笑道,“七童同我乃莫逆之交,伯父客气了。”
花如令似乎来了兴趣问道,“不知王公子如何与七童相识?”
王怜花道,“这说来倒是有些惭愧。王某当初久闻花家七公子和善之名,心中却不以为然,认定他只是那等徒有虚名之辈故而乔装打扮戏弄了一番,不想,七童大度并不与计较,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花满楼显然也想到当初小楼里那个无赖般的少年,温柔的笑了起来。
花如令笑道,“这倒有趣的紧。我观王公子年纪轻轻就气度不凡,不知家里是做何营生?”
王怜花笑道,“不过是开了一两间铺子糊口罢了,和伯父比不值一提。”
花如令哈哈笑起来,眼中精光一闪,缓声道,“王公子谦虚了,纸醉金迷要是都不值一提,倒是要羞煞了旁人!”
花满楼惊鄂的看向王怜花,纸醉金迷是什么地方他还是知道的,陆小凤就曾经无数次同他谈起过里面的穷奢极欲,声色犬马。那里有最美丽的少男少女,有最可口的美味佳肴,只要有钱你就能无所不能,金银珠宝挥霍如泥沙!是真正的极乐地,消金窟!
王怜花的目光在花满楼的身上扫过,面对和花如令的审视的目光,笑容不变,“伯父谬赞了,小子初出茅庐,自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伯父指教。”
“指教?老朽这把老骨头恐怕担不起。”花如令呵呵笑道,“天下早就说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喽!”
王怜花微微一笑,垂首,花如令果然是只老狐狸。挑拨离间吗?做得倒是光明正大。果然,小楼里一直有他的人吧……
“听说花伯父身体不大好?”王怜花突然道。
花如令道,“不过是陈年旧伤,不妨碍的。”
王怜花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也是,不过……既然旧伤在肺脏伯父还是用心调养伤一两年才好。”
花如令的笑容一顿,花满楼惊讶的站起身问道,“肺脏?”
“你懂医术?”花如令眯起眼问道。
王怜花笑道:“不过略知一二,倒也算拿得出手。”
花如令冷笑道,“不用谦虚,年轻人过于谦虚便显得假了。”
王怜花不气也不恼只含笑应道,“伯父说的是。”
这一拳宛若打在棉花上,花如令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倒是难受的紧。
花满楼却有些着急,道:“素日叶大夫看诊也未曾提及过伤在肺脏?!”
花如令叹口气,“是我不想告诉你们。”
花满楼沉默下来,花如令如此煞费苦心的隐瞒他当然能猜出父亲的本意,恐怕是不好了……此时心中竟有些迷惘,酸涩,竟是再说不出一句话。
王怜花又道,“如果在下没猜错花大侠的伤至少也在六七年以上了吧?近最应该有咯血的症状。”
花如令惊讶,“你怎麽知道?!”
花满楼心中一动,惊喜的问道,“可还有救?”
王怜花静静的瞧着花如令,意味深长的笑道,“当然,有!”
花如令猛地沉下脸冷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怜花但笑不语,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志在必得!
第十五章 步步惊心
“王公子,福源楼送来了一盒子如意凉糕,说是您特特定下的。”
“送进来吧。”王怜花手上一顿,继续整理着药材。丫环轻手轻脚的走进屋 ,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雕花填漆食盒放在空闲的地方,恭谨的垂头退了出去,掩好门。自从王怜花令花如令的病大有起色后,待遇自然是不一般。就连花如令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即使心里狠得咬牙切齿。
王怜花将最后一份药配好,拿起一旁的白帕子将手上的残渣擦拭干净,目光落在食盒上,微闪。福源楼不过是他安插得一个暗点,专门用来传递消息,到算不得极隐秘可也不轻易动用,自然送来的也不会真的是什么糕点。
食盒三层高,王怜花打开最上面的盖子,入眼是一盘洁白如雪,精致可口的方糕做如意形,整整齐齐的堆成宝塔状,很是勾人食欲。王怜花轻笑,眼中多出几丝兴趣,漫不经心的掀开第二层,目光顿时一凝,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只见第二层和第三层竟然完全打通,最底下铺满冰块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双目合十的美人头颅——公孙大娘!显然这个头颅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剃去了长发,面容栩栩如生并未见丝毫腐烂的迹象,更无异味,再细细看去,面色微微泛着铁青,七窍下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倒是……有些意思!”王怜花难得赞了一句,眼中兴致盎然。他到未曾想到当初那个刁蛮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到时越发长进了,可比她那个孤高自傲的表姐不知好上多少倍,也许上官丹凤可以去死了?还是再等等……
“什么事,这麽高兴?还在门口就听见你的笑声。”
王怜花抬头看向门口的花满楼,展颜一笑,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食盒盖好。笑道,“自然是好事,自你我相识,我便无一日不盼着你能亲眼瞧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