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有些无奈,“你为何总那麽容易就会放弃?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会在你的掌控之中的。”
“只不过是一局棋而已。”王怜花一语带过,转而笑吟吟地做到花满楼身边,肩挨着肩,头挨着头,手腕翻转间,十指交缠叠放在一起。
“花满楼,你的手真凉。”王怜花低低地笑道,拇指摩挲着花满楼的手背。
花满楼顺势将人揽得更近一些,解释“我天生体弱,后来习了武稍好一些,但总也比不上普通人火力壮,捂也捂不热。”
王怜花扬起头瞧他,一本正经道,“那一定你家仆人不用心,方法没用到。”
花满楼不解道,“这种事情还讲究方法?”
王怜花笑道,“万事皆有定法,怎会不讲究?你若不信,我这就给你是试上一试!”
话音方落,花满楼只觉得一双手被塞进一出异常火热温润的地方,掌下似乎还有规律的震动,竟是王怜花的胸膛!花满楼浑身一颤,一时竟有些痴了。
王怜花只柔声在他耳畔问道,“七童,你暖不暖?”
花满楼顿时羞红了脸,几番挣扎竟脱不了手,一时情急整个身子向后倒去。王怜花见状急忙垫在他的身下,一阵桌椅碰撞跌倒的闷响,王怜花“哎呦”一声惊呼,花满楼结结实实的趴在王怜花的身上。
“怜花,伤着没?痛不痛?”花满楼有些慌张的询问道。
王怜花理直气壮地说道,“全身上下都痛,简直痛死了!不过……”他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过,如果七童肯亲一亲我,就一定不痛了!”
花满楼哭笑不得,但却故意板起了脸,“你还闹,方才差点吓死我。”
王怜花干脆地一口亲在他的嘴角,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不生气,幸亏我上的当多了,如今到是学乖了不少。”
花满楼长长叹息一声,终究是无可奈何的笑起来,伸手环住身下的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是一间昏暗地石屋,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蜷缩着一个黑影隐约蠕动着,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笼子边上立着一个娉婷婀娜的少女,一身缕金挑线浅蓝纱裙,黑发如瀑,眉目如画,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点心,一点一点碾在脚底下,笑吟吟的瞧着笼子里的人趴伏在地上像只牲畜一样伸着脖子舔舐着。
“姐姐,我回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由远至近,不多时从门外钻进来一个娇俏甜美的小丫头,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晃晃悠悠。
“他,霍休还没死?”小丫头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是怜悯。
少女的眼中是闪而过的狠厉,厉声呵斥道,“上官雪儿你少多管闲事!我教你的功夫你都学熟了?小心吃我的戒尺!”
上官雪儿缩了缩脖子,自从上官飞燕再次出现后,脾气竟是比从前还烈了十分,武功也一日千里,对她动辄打骂要求也极严格。可上官雪儿不敢也不能反抗,毕竟她只上官飞燕这一个亲人了。在经历了那许多事情后,还有什么比在亲人身边更能让她安心的呢?
“公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上官飞燕冷声问道。
上官雪儿点点头赶忙把手里的包袱递到她眼前,说道,“这就是了,我亲自割下来的,我们要怎样送去给公子?”
上官飞燕厌恶的掩住口鼻,“拿远些!这样腌杂的东西也配送到公子眼前?公子只是让你去确认交易是否完成,你自己多此一举,便自己解决去!少拿来烦我!”
上官雪儿还待争辩,上官飞燕却毫不理会的转身离开。上官雪儿跺了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坏的笑道,“你不让我送,我偏送!看你奈我何!”
幔帐垂掩着,床脚,端端正正放着两双雪白的厚底锦靴。只见云青色浅绣暗色缠枝并蒂莲纹绫子纱帐内隐约坐起一个人影,强自压抑的闷咳了几声。
另一人关切的问道,“叶,你可还好?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该以身试险,唐门的暗器并不是说笑的。”
叶孤城有些沉默,他翻身下走下床,只松松垮垮的穿了件白绸衣,乌发长散,神情略带疲惫慵懒。露出雪白的胸膛,上面星星点点补满暧昧的红印。茶壶里的白水还是温热的,正好入口,叶孤城端着茶杯幽幽的出神。
宫九挑起帘帐,静静的注视着叶孤城的背影,一如从前般寂寞、孤独,仿佛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丝毫转变。
“解药的事情谢谢你。”叶孤城突然转身认真的望着宫九说道。唐门暗器的解药绝对不外传的机密,想也知道宫九要拿到它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即使他们见面时宫九依旧白衣胜雪,却仍掩盖不住那一丝浅淡的血腥味。而宫九身上是不会伤痕的,这点他最清楚不过了。
宫九心中一喜,冷峻的眉眼也渐渐透出一股暖意,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是……
“我不要你的谢。”宫九说道,“叶孤城,我要你好好的!”
叶孤城再次沉默下来。他从来不会做无把握的许诺,这是他的坚持,他的道——诚!
宫九苦笑一声,却也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听说陆小凤进城了,见了许多老朋友,准备了两口棺材。他还在找你们,你,和西门吹雪。”
叶孤城也不得不感慨道,“陆小凤确实够朋友。”
宫九道,“他是你的朋友?”
叶孤城摇摇头,“杀人的剑手没有朋友!”
“那我呢?”宫九缓缓问道,“我算什么?”
叶孤城皱眉道,“你,不同。”
宫九哈哈哈笑起来,朗朗的笑声震得胸膛都在发颤。不同,就这两个字的评价居然让他无比的满足,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良久,宫九止住了笑意,很认真的问道,“你打算怎样处置陆小凤,他一定会是个麻烦。”
陆小凤太聪明了,更要命的是偏偏还很喜欢多管闲事。叶孤城冷峻的眉眼略带怅然,说实话他对陆小凤的感觉很复杂,他并不讨厌陆小凤甚至可以说很欣赏。可他们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宫九也并不是真的指望叶孤城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事实上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牵制陆小凤这样的浪子只需要一招就足以……
一个男人若是自己觉得自己很了解女人,无论他是谁,都一定会倒楣的,就连陆小凤也一样。所以他吃了满满一盘子欧阳情亲手做的酥油泡螺,倒在十三姨恶毒的微笑里。
奇怪的是,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幸运,就算倒楣也倒不了多久。陆小凤显然就是这种人。他居然没有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但四肢俱全,五官无恙,而且还躺在一张很舒服、很干净的床上。
屋子也很干净,充满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气。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
有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面对着窗外的秋月,一身白衣如雪。
“西门吹雪!”踏破铁鞋都找不到的西门吹雪,却突然出现在陆小凤面前,救了他的命。李燕北自然是已经死了,死在他曾经心爱的十三姨手上,因为一张九十五万两的银票,或者更是因为他的多情?陆小凤头一次觉得原来女人一旦心硬起来也可以这样可怕!
第十四章 花家
“父重病,闻讯速归——花满庭字”
一封简短的家书终究还是打破了花满楼和王怜花的平静日子,花满楼闻信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本就是一个极孝顺念家的人,此刻只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重病的父亲身边,即使他只是个瞎子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没有预感,花父近几年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但老人家一个劲儿撑着只说无大碍,不愿束缚了儿子们,他们只得暗暗心焦。几位哥哥嫂子没少暗地里悄悄的为老人家调理身子,到处搜捕药方,但终究收效甚微。花满楼年初执意要搬出花家堡,也不乏探寻名医名药的意味。
王怜花瞧着花满楼微微发白的脸,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劝慰道,“且别担心,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
花满楼慌乱的点点头,握着折扇的手指苍白无力。
一连赶了两天一夜的路到了花家,但见朱红的大门依旧如往日般大敞着,簇簇轿马,几个伶俐的小门童满脸的笑容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丝毫不见沉重紧张的气氛,那里像是主人家重病的样子?
花满楼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心知自己定是又被父亲诓了,但还是长长松了好大一口气。
王怜花狭促道,“伯父好兴致。”
花满楼无奈笑道,“老顽童尔!”
花府不愧第一富豪的称呼,方才入府,但见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雕栏画栋,匠心独具。花满楼打发掉引路的小厮,与王怜花两人说说笑笑,反倒不赶着去见花父。
花满楼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惊喜的向前方道:“六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王怜花微眯起眼看向前方,凉亭里一个轻裘缓带的公子哥正懒洋洋的靠在漆柱上晒着太阳,闻声睁开眼,似笑非笑的展开折扇,扇呀扇,轻佻的吹着口哨,“呦,小七回来了,还带了个个美人啊~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