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可要小心,特别是有关潜龙或飞鸢计划的。”
秦晚皱眉,“可是二老大、白大,这狙击手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去美茂大厦狙杀柳长卿。”
欧阳燊也跟着疑惑:“所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江白怔愣几秒,暗暗沉吟思索。他抬头,出神地望着走廊上来往的几人,嗫嚅道:“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怎么说?”欧阳燊问。
“美茂大厦一事,他们的目标或许并不是我们检侦组或慕容海,而是柳长卿。”
“可白大你之前不是跟我们说过迁移母体只有柳长卿知道吗?如果潜龙的人杀了柳长卿,那他们来此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还不清楚他们要端粒技术到底要来做什么,或者说要解决什么问题。但那边的人对此势在必得,定然极其重要,甚至有关一大群人的生死。因而,这美茂大厦狙击一事有两种可能。第一,柳长卿作为飞鸢第三号人物,亲身涉险来此,潜龙不敌飞鸢,想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利好。可这种情况概率很低。那么第二,就是他们此次的目的,不在他处,而是柳长卿这个人。”
“他们的目的不是端粒么?还有,你这两个理由说来说去不都是要杀柳长卿么?”
“他们目的是端粒,但实现过程中,小目标不能忽视。这两个理由乍看起来的确都在柳长卿身上,但本质不一样。前者所对应的是杀人,后者所对应的却是······救人。”
秦晚与欧阳燊相互对看一眼,皆迷茫不已。看着江白捻着棋子忧心忡忡地把玩,欧阳燊猛然一惊:“莫非,这柳长卿实在不简单?”
“不简单哪。”江白微微一笑,自信而冷酷,“且等着验证验证吧。”他一把站起,捞过桌上的钥匙,转着钥匙便提步离开,“二老大,许久没看生竹,我今天明天偷偷懒告个假吧。”
他走在走廊上,注视着手里的钥匙渐渐出神。
☆、生竹~
江白的车这阵子总有些神神道道的,便干脆换了新的,这新的小车却与先前那辆一模一样。这可笑坏了检侦组众人。可对于江白来说,这一模一样的车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方便,譬如说,被人跟踪。
江白从后视镜看去,嘴角噙上一抹笑意,浓烈得向夜幕前的夕阳。
他拐进尚上水岸,如往常一般,不慌不忙从车库搭了电梯,回到1501。他手一伸,忽然想起要到楼下将生竹带回来,便直接从安全通道下楼去了。
江白按响了门铃。
“小江,来接生竹么?”现在是饭点,沈大爷还是拿着锅铲来开门。
江白熟练地将鞋子一蹬,换一双拖鞋,走了进去。此时恰好沈阿姨在替生竹梳毛,江白便迎着生竹的兴奋欣喜蹲了下去。一边接过沈阿姨手里的梳子一边说道:“明天我告了个假,可以陪生竹一日。这阵子又给沈大爷沈阿姨添麻烦了。”
沈阿姨有些欣慰地看着江白,道:“小江知道要为自己告个假休息休息,这是好事,你终于知道要照顾自己了。生竹在我们这,也挺好,比得过只有我们两个老爷爷老奶奶在这。”说完,沈阿姨爽朗地笑着。她一笑,鬓边的嵌在黑发里的银白跳了跳。
江白重重嗯了一声,像极了一个未涉人事的乖巧小孩。
“要不留在这吃饭?”沈大爷拉开玻璃门,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
“不了,今晚我的晚餐有人煮。”江白说时,满眼潋滟,像极了春光里的西湖。
沈阿姨闻言又欣喜又讶异,忙问:“真的?是什么人?”
沈大爷却撇撇嘴,道:“老伴,你就别问了,年轻人的事,只要他上面不砸锅卖铁不吃泡面不就好了么?”
“噢。”沈阿姨闻言,了然地应一声,而后忙将江白推了出去。“既然有人来了,生竹便先待在我们这吧。”
“不必,许久没跟生竹玩了,它都要忘了我了。”
“随你吧。”
江白穿上鞋子,领着兴冲冲却乖巧的生竹往楼上走去。推开防火门,却见自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隙。江白迅速握住生竹鼻子,悄悄躬身从缝隙中探一眼。只见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倚在落地架旁,手里捧着个宫灯在细细端详。
江白看他许久,直到腿都蹲麻了,亦不愿去开门。
蹲的久了,腿确实太难受了,他便轻轻挪着双脚往旁边去。待确保不会被发现,便龇牙忍着像被千万蚊子嗅千万蚂蚁爬的难受劲站起来。他伸伸腰腿,摸摸被他握了许久的生竹,朝它微微一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不知不觉自己竟在门外躲了半小时。他有些不忍心进去打扰这各自静谧的时光,毕竟一进去,便又该是战火纷飞年代了。
他想继续猫在门后,生竹却忽而有些埋怨地叫了一声,许是饿了。
江白打了一个激灵,无奈耸耸肩,拉开门。他一抬眼,却见柳长卿怔怔看着生竹,一动不动地。他有些疑惑,换了鞋,朝他走过去。走到半途,生竹猛地一挣扎,手里的绳便脱了去。
生竹像是看到了好吃的一般,急急朝柳长卿奔去。近了近了,那双蓝得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长卿。
柳长卿一个回神,手蓦地一抖,连宫灯也端不稳了。江白一见,睁圆了双眸,急急跑过去伸手欲接宫灯。只是距离终究是远了些,待他指尖触到宫灯尾巴,宫灯已然应声而碎,绽开了一片淡蓝琉璃壮烈迸开的花朵。
江白怔住了。这与他一般年纪的宫灯,从他出世开始便陪伴他成长的宫灯,在这一平凡的日子里,破碎在了一双不懂它的人手里。
即便搬迁,亦不曾将它忘下;即便刮风,亦不忘提早予它加固挂绳。虽是风吹雨打,却亦被全家人当做宝贝一般珍惜着,只待有一日,他亲手将这宫灯取下放在他爱的人手里,仿若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一般神圣而庄严;只待有一日,宫灯取下,他爱的人与他签约携手一生,无怨无悔,华发与共。
可随着一声脆响,江白似是破了一个柏拉图式的美梦。
江白为着那一地破碎而怔愣,柳长卿同样怔住了,却是因狂扑而来的生竹。
柳长卿脸色逐渐惨白,而后在这死寂的气氛里,他忽作喊叫,疯了一般随手拿起落地架上的东西便朝生竹扔去。
生竹似是被激怒了,疯狂朝他叫嚷着,一前一后奔跳着,大有想一举进攻之意。
在这慌乱的砸声与狗吠声中,江白终于回神。他叫了一声生竹,往前一跨步,将柳长卿仿若无有意识的双手制住。他狠狠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道:“闹够没有?”
柳长卿似是不曾听闻一般,继续挣扎着,双眼惊慌地盯着生竹,目光始终不住地颤抖。
江白镇定下来,细细去观察他,忽地展颜一笑,大有嘲讽之意:“原来堂堂Q先生怕狗呀。”
柳长卿似是仍未听见,依旧是那副恐惧的模样。
江白无奈摇摇头,凑过去便一把印在他唇上。江白睁眼看着那双缓缓恢复神采的眼眸,相触的唇不禁向上弯曲,漾开一抹笑意。
江白只是浅浅触着他的唇,柳长卿却似遭了电击一般,一回神便猛地一把推开他。
柳长卿双眸微眯,愤然中狠意流泻:“趁虚而入,我不会放过你。”
江白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他恣肆一笑,道:“生竹。”
生竹闻声,规规矩矩地吠了一声。
柳长卿紧紧贴着墙的背部一个激灵,这脊椎便似是有自己意识缓缓带着四肢往阳台方向移去。“你······你······你走开。”他越说,声便越小。
江白噙着笑朝他走去,生竹也吐着舌朝他走去。
柳长卿龇牙倒吸一口凉气,仓惶随意一顾,撒开腿便跑。江白一惊,急忙跟了上去。
就在柳长卿慌不择路一条腿挂上阳台栏杆之际,江白死死抱住了他。江白似是终于意识到这Q先生究竟有多怕狗,不得不压下心中对他打烂了宫灯的怒火,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它叫生竹,我是他的主人,它得听我的。我让它不能欺负你,它就不会欺负你;我叫它与你玩,它就要与你玩;我把它赶出去不能打扰你,它就不能进来打扰你。你放心,有我在,它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保护你。”
“我······它······出去。”
“好好好,你说出去就出去。你先把脚放下来。”
“它······先出去。”
“好好好,”江白偏头,看向就在脚边的生竹,下巴往厨房挑了挑,“生竹,去。”
生竹应声跑到厨房躲了起来。
“好了,它回沈大爷家了,你可能下来了?”
柳长卿偷偷睁开一点缝隙觑一遍客厅,见果真没了狗只身影,重重呼一口气。猛然发现自己与江白靠得实在太近,慌忙将腿从栏杆上放了下来,推开他,整了整衣服,率先返回客厅。
入眼却见地上一片破碎,柳长卿心头一阵歉意涌起。一阵目眩神晕,他强撑着走过去,缓缓蹲下。静默许久,他方抬手一片一片捡起碎片。
江白倚在阳台玻璃上看着他,道:“你可知这宫灯于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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