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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 完结+番外 (林子律)


  高中时光,不论此后想得起多少,时璨希望它们都躺在那儿。
  他珍惜和温渔共同分享的每一点回忆,就像装在小盒子里的小纸条碎片,象征意义远大过实际内涵。
  这一箱子都是时璨的东西,每拿起一样都像逼着他回想从前。那些日子纯粹,快乐,无忧无虑,衬得他如今的一事无成越发好笑。
  崔时璨面无表情,他整理得很快,除了初高中的几本书其他都选择了扔掉。他对过去有着留恋,但除却能让他稍微安慰的,其他便如同已经化脓还被自己捂着的疮口,非要血淋淋地刺破看透才能治愈。
  舍弃过去的所有快乐与不快乐,重新开始,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直起身,把那些过去全都封印了。
  预备拆另一箱,时璨估计按这速度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能走出这房间,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坐回温渔身边——他急需去握住温渔的手。
  尘封好几年的纸箱打开,阳光倾泻,灰尘在半空无从遁形,一片丁达尔效应下的光束。可崔时璨看清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合影,忽然脚一软,险些又摔倒在地。
  他收起了父亲所有的照片,删掉了微信里和父亲的对话框,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而现在没有一丝思想准备地重逢。
  崔时璨拿起那个嵌着三口之家合影的相框,边缘破损,把指尖割出一个小伤口。他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好强行压抑住迅速泛酸的脆弱,时璨看了一会儿,抿着唇,被一张相片弄得隐隐作痛。
  他放在了要留作纪念的那一边。
  有了开始,后续不论处于何种心态到底能继续下去。崔时璨想他还算个坚强的人,又或者其实并没有——整理父亲的遗物,这工作早在几年前就该完成,但那时候无论他还是叶小文,都不敢也无暇去应付这些。
  手指碰到一本黑壳笔记本,国企员工常用的老气款式,崔时璨目光一沉。
  他曾见过这本子,在葬礼前,那时他没有任何要打开看的心思,所有关于老爸的一切他都恨不得一键删除。于是本子被他扔在书桌上,后来生活乱糟糟,他再也没想起过。
  崔时璨想他是有勇气的,默念了好几次这句话,翻开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底。
  老爸的字不算好看,但写得工整,因为是会议记录或者一些私事,又区分开了潦草程度。时璨蹲得腿麻了,索性坐下,一页一页地翻。
  他仍不敢看得太仔细,翻页动作粗糙而迅速。笔记本的内容让他错觉他在和老爸直接交流,可还装聋作哑,不听任何。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出来,脱了页,又被折成三折夹在里面。
  崔时璨注视着那张纸,半晌他终于拿起来展开——出乎他意料的,里头记的不是账本,菜谱,给叶小文抄的诗,也不是工作日记与会议记录。
  是和他有关的一段简单的话。
  看不出时间,也看不出前因后果,老爸写下的时候多半没想过他会看见。
  “时璨今年十八岁了,高中也已经毕业。希望他未来成为一个对他人永远充满温暖和耐心的人,永远快乐,永远积极。”
  从拆箱子时一直忍到现在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一大颗落在纸上,迅速晕开。崔时璨连忙把那张纸拿远些,单手捂住了眼。
  远处的说话声快乐地继续,杂物间方寸之地,只有他失控的哽咽。
  他突然记起以前的一次梦——父亲过世后他极少会在梦里见到对方,哪怕有,也大都是噩梦,很短的一段,接着就吓醒了。
  可那次不一样,梦里时璨坐在家里,白天,窗外亮得什么也看不见。崭新的液晶电视放着足球比赛,世界杯,老爸坐在沙发津津有味地看着,用花生米下酒,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而他却觉得很正常。
  他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了,神色平静地说:“我最近过得很不好。”
  老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温和地笑着,直到他醒来。在床上坐很久,房间闷热不透气,时璨满头大汗,回味着这个很短的梦境,再也没有遗忘它。
  那天他收到纪月结婚的请帖,纠结半晌决定要去。
  于是就见到了温渔,久别重逢,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五十七章
  “……就那次啊,后来他们跟我说梦见已经过世的亲人,对方是不会说话的。”时璨说着,打了个哈欠靠在温渔肩上,“不过这应该属于显灵吧。”
  温渔放松肩膀:“肯定是保佑你的呀。”
  时璨拱了拱他的颈窝,顺嘴拿温渔锁骨磨牙,含含糊糊地说:“是啊,一对一保佑,我还转什么锦鲤……说真的,纪月发请帖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去,感觉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还要看许清嘉秀恩爱。”
  想到那次相遇,其实只有一面之缘,可悸动仍然鲜活,温渔情不自禁心跳加快,牵着时璨的手固执扣住他的指缝:“还行吧,那次不见以后也会见。”
  崔时璨嘟囔那可说不好,温渔想了想,倒也是。
  错过了婚礼,也许还有后来的怀德堂,可没有前后失魂落魄的鲜明对比,温渔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如此深刻的触动。
  他对于“恋爱”没有太强烈的憧憬,只觉得年纪到了,如果没遇见让他敢飞蛾扑火的对象,随便挑个对自己好的也可以。就在那时,他犹豫要么和韩墨凑合过了,这人杀进了他忙碌的生活,把秩序扯开一条口子。
  飞蛾扑火,这形容多惨烈,偏偏他就再一次撞上了崔时璨。
  但温渔决定这些都不告诉崔时璨,捏着他的指头玩:“你手好了没?”
  “好多了。”时璨说,接着把整理旧物的结果讲给他听,“然后……我看到我爸的一个荣誉证书,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真的服,是给福利院连续捐了多少钱和物的,也没有很正式,就是福利院自己发给他,类似奖状。他做这些,从没告诉过我和我妈……可能想以后说吧,但他病得太厉害,还是没来得及。”
  “什么福利院?”温渔问了一句。
  高铁略微有些颠簸,时璨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很早之前的一间孤儿院,现在已经关了。他都是好早捐的东西……我那时候可能都还没上小学。”
  温渔诧异片刻:“叔叔那时就……?”
  时璨点了下头说:“大概因为自己刚为人父母,也不忍心见别的小孩挨饿受冻。”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沉默。温渔玩着时璨的手指,说不触动太假了。
  这是他没接触过的东西,从来也不曾听哪个朋友在献爱心回馈社会——他们这样的家庭,虽然有着父辈荫蔽,不少年轻人如今的成就也是自己一点一滴挣出来,譬如韩墨,譬如他自己,不到突然顿悟,想不出做慈善。
  可眼下被一提,某个念头就这么突兀地浮上来,温渔碰碰时璨:“哎,你这不也当爹了吗,要不我们……”
  “什么当爹?”时璨一头雾水,片刻后压低了声音,“我靠,你别胡说!”
  他表情太精彩,温渔彻底无言以对,愤怒地揪了把时璨的耳朵,咬牙切齿:“想什么呢,他妈的,我意思是家里那两只猫猫狗狗!”
  不用他说,崔时璨已然回过神了:“哦,哦……我知道,怎么了?”
  温渔翻了个白眼,原本觉得说出来挺有意义的事情,经过前一茬插科打诨,忽然变得索然无趣。崔时璨见他不肯说了,反而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眨着眼,亮晶晶的一双瞳仁望向他:“快说呀,你想怎么?领养小孩?”
  “哈哈,养个屁。”温渔皮笑肉不笑,“我没那么多精力给自己找麻烦。”
  “说吧说吧,我想听。”时璨搓搓他的脸,把那点冷漠的笑意按下去。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瞬间打回原形,撒娇的样子还像小时候。温渔拿他实在没办法,任由对方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叔叔当年资助过的福利院已经查不到了,那我们可以另外想点办法,比如去流浪猫狗收容所帮忙,捐点东西什么的……”
  时璨:“嗯?”
  温渔被他盯得不自在,躲开目光:“就当让你宽心,子承父业。”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温渔余光瞥了眼时璨。他神情复杂,微微蹙着眉,嘴角却上扬着,然后迅速揉了下内眼角。
  “行啊。”时璨说。
  温渔还没上班,正好有时间做这事。他这次病得突如其来,又分外猛烈,让景龙上至董事长下到新招聘来的员工都心有戚戚,谣言传了好几个版本。韩墨怕极了,大手一挥把整个夏天都批给温渔休息。
  可他到底也没法真正地休息。
  职位放在那儿,许多事仍要温渔亲自签字,还有不少会议,他能参加的就尽量去。自从第一次复查后基本没了隐患,除却在办公室的时间少,和上班也没太大区别。
  每一年的中期决算后是温渔最闲的时候,从清州回省城的高铁上,答应崔时璨的事提上日程。温渔亲力亲为了一阵,还是嫌烦了。
  他可以找小林,可以让公司随便一个下属去弄,最后拿结果给他就行。但温渔心想,时璨的事,再琐碎他都要自己经手。何况这事与他过世的父亲有关,过程或许并不美好,他看到时璨的愉快,就能抵消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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