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我以为……”
又是尴尬的沉默,他感觉耳朵开始发热了,本能地摸一下,见温渔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主动把话题送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温渔条件反射地说,语毕自己都觉得假,低头看那个包里的东西,“不是,给你送……送个小家伙来,我以为你不给我开门呢。”
时璨:“啊?”
他看着温渔弓下身,半蹲在单元楼门口,快步走了过去。刚要说你别在这儿挡着路,有什么不能走两步再聊,温渔掏了会儿,徒劳无功后索性两只手一起伸进去。他站着,温渔的脑袋差点要埋进包里,头发长了,有一撮翘着,很是固执。
时璨有点想按几下,但他还没伸手,温渔忽然站了起来,头顶差点撞到时璨的下巴。他退开半步,看清温渔两手拿着的是个……
猫。
是只土猫。
三花,还很小,毛有点稀疏,很瘦弱的样子可精神不错,正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作飞翔状,喵喵叫着,好似对眼前的环境很不满。
崔时璨一头雾水:“怎、怎么?”
“给你。”温渔说。
“我不养。”他又往后退,“你不用白花钱。”
温渔掐着那只三花的后颈皮要往时璨手里递,崔时璨不知道他想干吗,怕他松手,只好先接了过去。三花小猫到了他手里好似很满意温暖粗糙的掌心,不叫也不闹了,虽然表情很臭,好歹是消停下来。
“烦死我了,这臭猫。”温渔说,费劲地撩起两只袖子,“你看,它给抓的。”
露出的只有一小截胳膊,白生生的,能看见青色血管,这会儿上面布满了猫抓痕,有的已经结疤,还有几条新鲜的,破了皮,刚止血。
崔时璨顾不上思索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熟稔地对话,皱起眉:“这么野?”
“对啊!要不是看它可怜我才懒得收养它。”温渔抱怨,把袖子慢慢地放下来,手迅速捂紧了外套口袋里,看向时璨。
“送……送去收养站吧。”时璨说,突然有点不忍心。
他以前想过要一只猫,对温渔也提过的,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也没要跟风当萌宠博主的意思。只是一个人的家里,他希望有个活的东西能陪着。但是现在他没精力,也不太有余力养自己之外再养一只猫。
三花在他手里舔光秃秃的尾巴,小动物身上独特的味道与微弱的心跳,都是一阵生命力。
送去收养站的建议突然就没那么坚决了。
崔时璨低头观察了猫一会儿,发现它行动不便,问温渔:“它是不是有病?”
“腿瘸了。”温渔说,想摸一摸猫头,差点又被抓,只得讪讪收回了手,“上个月趴在我车胎那儿取暖,还好是白天,我看着一团不太对劲,喊人捉下来。本来想赶走的,看见是小瘸子,就带去医院了,还给它洗澡驱虫打疫苗。过段时间我出差,再加上……反正这两天正四处替它找爹娘呢,它要不那么凶,我就自己留下了。”
“哦。”时璨揉揉猫爪,有点好笑温渔说它“凶”的样子很认真。
“你要不要养?”温渔说,“看它挺喜欢你的。”
他想拒绝,但是抱在怀里了,再拿走就不太舍得。
崔时璨算了下养猫的开销,正激烈地作心理斗争,小猫忽然抬起瘸了的那条腿,两只前爪并用,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指。
崔时璨:“……”
温渔笑出了声。
崔时璨无奈地问:“它叫什么?”
“叫妹妹。”温渔说着,回到车边打开后备箱,“我给你拿东西,猫粮,猫砂,还有厕所,自动饮水机……哦,还有玩具和营养膏。医生说腿没法治了,终生残疾,你要是嫌弃它不想养了,我就拿回去——卧槽,我车窗怎么没关!”
傻得很啊,时璨嫌弃地看温渔的背影,故意说:“还要拿回去,它不是会抓你吗?”
温渔崩溃地说:“那我有什么办法啊!”
这话让崔时璨笑了声,他勉强同意收养小三花,和温渔一起把那堆东西搬到四楼。开门时崔时璨还有些游移不定,温渔在后面催他,说那个猫厕所很重。
他打开门,很怕温渔又扎到他的自尊心。
崔时璨知道他是没什么资格在温渔面前谈自尊的,欠着温渔钱,还当面羞辱他的真心,可他办不到利索地抛弃——人不就靠这个活着吗?否则他早真的堕落了。
“哦?”温渔把东西放下,“挺好。”
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的话。
他很想问温渔,你不和猫计较,能不能也不和我计较?那些话我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他也想说我现在过得不错,谢谢你,我在学着走出来,你等一等我,行吗?
但是关于这些温渔半句也没有提,好像在暗示他,不要说话。
作者有话说:
(。_。) 五月了 真的有人在看吗?国内的夜校和文中表述不符,请勿当真哦
第三十八章
放下猫没多久温渔就离开了,他的羽绒服里穿着西装,说下午还要去开会。
没提生日的事,他观察时璨的表情,妄想看出一点失落。也许是时璨藏得太好,直到抱着猫送温渔到门口,他都没露出半点与生日有关的期待。
这人怎么回事啊。
温渔坐进车里还在思考,别人的生日记得却装记不得也就算了,自己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他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选择性忽略时璨读高中时也不爱过生日,那会儿多半都在紧张期末考试,没人陪他玩。
手机又响了,看到来电提示,温渔脑子里有根筋突突直跳。
“怎么了?”温渔问。
电话那边的是小林:“温副总您快回来吧,那家人又来了!现在韩总不在,韩总监已经下去处理,但他们带了记者,还说要曝光无良企业——”
“我尽量开快点。”温渔说,手机连上车内蓝牙,“你让韩墨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报警,说那群神经病滋事寻衅。”
小林连声答应,接着挂点电话,急匆匆地去处理了。
这事已经烦了温渔好多天了,说大不大,说小也没那么容易消停。他这三个多月除了吃饭睡觉上班学习,基本就处理这个,搞得焦头烂额。
连撩暗恋对象的精力都没有!
温总要疯了。
十月初,他刚从被时璨那番话打击的阴影和自我审查中走出来,预备想个办法约崔时璨吃饭,就在这当口,公司派往花城的一个业务员出了事。
业务员因为车祸重伤,半身瘫痪,家属向公司索赔。
按相关法律出差期间因公受伤的都可以做工伤认定,这一点并没有太大争议。一开始温渔接到消息,也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赔偿问题,等他看了详细文件,才发现那业务员并不是因为工作出的车祸。
当天的安排本是在花城分公司学习,但出事员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还开着车。据本人说法是花城老总喊他去的,可对方一口否认,称不知情。
走起诉,证据不足,再加上对方实打实的人身损害,法律不一定支持景龙。私下调解么,那员工家属三天两头地去公司闹事,显然没打算和他们好好说话——韩墨和温渔抱怨,主要是嫌钱少。
这种破铜烂铁警方无法介入,喊他们自己协商。
起先对方闹了一阵,出面的是韩墨,他态度强硬,他们便答应了和解条件,比工伤赔偿要少,但好歹不是不赔。温渔以为就这样完事了,结果等上个月底,那业务员家属忽然把事情闹到社交网络上。
“大公司欺负打工仔”“因公出车祸重伤”“公司推诿责任拒绝赔偿”,种种关键词加在一起,轻而易举激起了民愤。
景龙是上市公司,股价直接受到了影响。搞到现在还没有双方都同意的解决方案,他不可能袒护员工家属,更不能置之不理。
想到这事,温渔一个头两个大,差点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下午嘴皮子都说起了泡,好歹把人劝走了说择日解决,温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只觉得缺氧,双目无神地瘫在了座椅上。
小林敲敲门:“温副总,晚餐给您叫外卖还是您有安排?”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温渔突然坐起身:“不用!我有个约会!”
小林:“啊……?”
她目睹温渔原地满血复活似的换了身衣服,把西装脱了,又裹上那件活像黑熊皮的羽绒服,还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办公室。
小林眨了眨眼,心道这和前几个月状态又不太一样。
状态回满的温渔抵达餐厅时,天已经黑了。他把车钥匙扔给门童,径直走进去,拿出手机看纪月发来的包厢号。
这顿饭他无所谓环境,有崔时璨在,他去吃路边摊都行。
温渔推开门,看清包厢内的场景,惊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月姐呢?”
崔时璨坐在椅子里,无所谓地玩着手机:“鸽了。”
温渔:“……”
请问如何替拒绝过我的告白对象单独庆生?
在线等,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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