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等他一答应,立刻精神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套袈裟,让步惊魂穿着去逛街,步惊魂摸着自己的和尚头,无奈地答应了。
于是,集市上就出现一个奇景:年轻的少年美貌的和尚被一个男孩儿踩在双肩上,那男孩年约七八岁,却如同君临天下一般骄傲,还拿着毛笔在对方显眼的光头上抹抹画画,大声喊叫:“你是个花和尚,花和尚!”那少年和尚竟然不恼,还附和道:“是啊,我就是花和尚,看,那边有个长得很标致的小妞儿,不如我们去调戏一下吧。”
小男孩儿哈哈大笑:“好!笃儿~驾!步惊魂快跑!你不比马差!”步惊云、神母跟在两父子后头,看步惊魂脚下生风窜到漂亮姑娘面前口花花:“小妹妹年方几何?嫁人了吗?不如来陪哥哥乐呵乐呵?”
神母眉头紧皱,厌恶地道:“步惊云!你不管管!这成什么样子!”步惊云看都不看她一眼,全神贯注紧盯那对是他心头肉的父子:“神母,这是我的家事,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寻找龙元,明天再行动吧。”
步步生一双小手扯着步惊魂的嘴往两边一扯,吓跑了人家姑娘,又对步惊魂道:“我饿了,吃饭去,我要吃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吃一碗,倒一碗。”在听见步惊魂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用袖子擦干净那颗光头,将自己的下巴放上去,安心地、满足地眯上了眼:啊,就是这种感觉。不管你是不是我爹,你都得听我的!至于后面的步惊云,早晚把你收拾得和步惊魂一样服服帖帖!
步惊云等人第二天将要离开乘船杭州时,发现有一个人背着包裹也跟着上了他们的船,那人竟然是狂森!只不过,此时的狂森和八年前大不相同,他应该未及弱冠,却满头白发,脸上肌肉耸拉,看上去比神医更加苍老。
步步升一见到他,就兴奋地指着他对步惊魂道:“他叫狂森,打架挺厉害,我打不过他,但是和他打赌的时候赢了,他就要做我的小弟!”
步惊魂想起步步生就是被狂森打伤的,心头一阵火起,但他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于是压下怒火笑眯眯地问:“噢,那你和他打的什么赌?”
步步生得意地道:“我和他打赌,就算我被他打断脊椎失血再多也不会死,结果当然是我赢了!他不知道我和常人不同!哈哈!”
步惊魂在这一刻简直面如死灰:“谁跟你说的你与常人不同?哪里不同?”步步生嘿嘿道:“师公说了,我是蛊,恢复能力异于常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步惊魂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只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你赌自己的命?你知不知道,即使你一半是蛊,那另一半依然是我的骨血?你说你不容易死,好,我吃了龙肉,也不容易死,来吧,我们赌一赌,要是大量失血,我会不会死。”
他忽而探出手抓住步步生的手,按摩他的指腹,将他的利爪激发出来,往自己胸前一扎!顿时血如泉涌,浸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裳。步步生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要把手往回伸:“步惊魂你干什么!快松手!你流了好多血!步惊云你傻子吗!快阻止他!”步惊云本来已经奔过来,却被步惊魂的眼神制止了,尽管他心急如焚,还是止步不前了。
步惊魂脸上血色尽失,却还在说:“来吧,你赌我会不会死?你赢了我就当你的小弟,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步步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步惊魂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拿自己的命打赌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呜呜呜呜呜……你原谅我……”
步惊云这才抱起步惊魂,十指连点进行止血,然后将他抱回了船舱,却对甲板上的步步生说:“你,今天不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教育儿子是一项大工程,任重道远……
第61章 房顶君千呼万唤始出来
看着步步生一脸认真地蹲坐在小板凳上给自己捶腿按摩的样子,步惊魂感到十分欣慰,他躺在藤椅上,装作还没有原谅他的样子,享受对方难得的孝心,步惊云看着他们,也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神母骆仙回到这小院中看到这幅父慈子孝的场景,咬牙切齿道:“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查探消息,你却在这里躺着享受?”
步惊魂头都不抬:“师姐,能者多劳嘛,再说,我受伤了,行动不便,拖你的后腿就不好了。”
骆仙眼一横:“你躺了半个月了!半个月!龙肉白吃了是吗!我不管!经查探到的消息表明,神将就在这个小镇上隐居,我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明天,你,一定要出门去查探虚实,要不然,别怪我把你偷懒的事捅给师傅知道!”
步惊魂挥着手像赶蚊子一样:“知道了知道了。师姐,你查到了神将,我也没闲着,我的属下查到了怀空的所在,要不要跟我换一换啊?”
骆仙不是不意动,但想起离开之前帝释天的命令,还是作罢了:“不换,明天一起去找神将。”
步惊魂眼皮一掀:“确定不换?听说怀空的师妹白玲正与他在一起哪……”他拖长了语调,摆明在引诱骆仙。
骆仙犹豫了一阵,点头道:“好!换就换!但是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父,我要你的命!”说罢转头就走,留给他一个冷艳高贵的背影。
步惊魂鄙视道:“切!女人!”步步生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小声道:“爹,我们明天去哪儿?”
步惊魂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去夺龙元啊,至于给不给你师公……你说呢?”步步生赶紧道:“不给不给,太亏了!本来就打不过,给了更没希望了!”
步惊魂哈哈笑道:“哎呀儿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爱死你了!”他把儿子的脸抱过来,用自己头上刚长出来的毛寸去扎他,弄得小孩儿哇哇大叫:“爹!疼疼疼疼疼!”
步惊云心想,这样挺好的,等我们都厌倦了江湖,找个地方隐居,一直这样下去吧。
晚饭过后,等步步生睡着了,步惊魂悄悄把步惊云从床上拉起,两人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出了门。
步惊魂把步惊云拉上了街头,跟着人群的方向走到了秦淮河边上,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挤在一处翘首以盼,原来秦淮河上,六艘楼船连成一片,中间悬空搭着厚木板,上面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步惊魂一问,才知道今日各大青楼选举花魁,引得满城春意泛滥。
旁边的那人是个书生,看着步惊魂的寸头,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和尚也来看花魁……”步惊魂笑眯眯:“这位兄台好眼力!贫僧上个月刚还俗。”书生还是一脸不赞同,步惊魂拉着步惊云刷地飞离原地,吓得他当场软倒在地,大叫有鬼。
步惊魂拉着步惊云飞上了其中一艘画舫的房顶,压着他坐下:“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来来来,看看这些花魁都是什么货色。”步惊云脸色有些难看:“你带我来看花魁?”步惊魂嘿嘿乐:“你醋了?我就是来看热闹,花魁哪有我好看?”步惊云对着他的厚脸皮,气都生不出来,两人并排坐着看热闹。
其实选花魁,千百年来就那么一套,不是唱歌跳舞就是奏乐,还不如21世纪的才艺选秀节目,那才叫一个五花八门,而且古代审美观念限制,美女长得都差不多一个标准,在现代,那叫一个千奇百怪各显风骚。
步惊魂看了两眼就不想再看了,他转过头,却发现步惊云没有看下面的节目,一直看的都是自己,居然老脸一红:“你看我,是承认果然我比花魁好看吧。”步惊云好笑地点了点头。
下面的美女开始一展歌喉,音色不错,就是落了哀怨缠绵的窠臼,没什么出彩的。步惊魂又道:“你还没听过我认真唱过歌吧,今天唱给你听,只唱给你听。”步惊云赏脸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步惊魂清了清喉咙,先开嗓:“姨~姨~姨~妈~妈~妈~”(同京剧腔)声音不高但是尖利,步惊云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勉强咽了下去,咳嗽了几声:“你……”
步惊魂认真道:“开始了!”他看着步惊云,声音是少年清越与成人低沉兼而有之,难得的柔和缠绵:“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啊痒~~~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
他越是唱到后面,越是靠近步惊云,等到唱完,他的嘴已经碰到了步惊云的唇,两人便开始激烈纠缠起来,互相啃噬,像要夺去对方的呼吸一般,交换对方的体|液,在对方的身上爱抚,过了不知多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此时步惊云已经被压倒在房顶的房脊上,腰背往后倒去,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有力的弧度,他脸有点红:“找个房间吧。”步惊魂涎着脸,舔了舔嘴唇,将遗落在外的口水卷进嘴里,道:“我不干!我还记着呢,你八年前欠着我一次房顶,不如这次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