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他不再满足于朋友的身份,他不想再听游晴树叫他邵先生。他想听游晴树叫他“Darling”,他也想叫游晴树一声“Babe”。
可现实阻碍不少,叫他不敢妄动。
他跟游晴树之间的距离太远,工作又都太忙,年龄差又大——最关键的是,游晴树不一定会喜欢他。要是游晴树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知道了这一年来对他的帮助保护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关上。
邵森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连工作都变得不顺起来,心中灵感缺失,做什么都觉得枯燥无味。
而这时游晴树终于有空履行自己差不多已经是在两年前对邵森做下的承诺了。他终于重新开始在日本活动,最近这段时间几乎都在日本,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来问邵森有没有空,他可以带着他同游京都。
邵森却是没有答应,现在的他哪里敢跟游晴树见面。
他怕失了理智,什么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游晴树发现视频另一头的邵森没有什么精神的模样,问:“怎么了吗?你看上去有些疲惫?”
邵森胡说八道:“……大概是瓶颈期吧,最近工作不太顺利。”
瓶颈期,游晴树也有过,现在想不起来具体,但还记得那种感觉特别难熬。
“那就休息几天,怎么样?”
“没什么作品,也差不多是在休息了。”
“我指的是认真的休息。”游晴树道,“什么都不做,好好放松自己,我陷入瓶颈期的时候就会这样。”
“嗯?”邵森随口问道,“什么都不做?”
“对啊,我想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就是不管做什么,脑子里都是跟工作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休息的时候,基本都在睡觉。因为平时眼睛嘴巴耳朵一直都在不停地工作,只要是醒着,便是不唱歌,脑子里也依旧转个不停。假设我规定自己是休息两天,这两天,我就什么音乐都不听,也不唱,就压着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等到期限一到,再将挤在脑子里的东西释放出来。”
邵森已经明白过来了,游晴树理解的跟他实际上说的并不是同一种情况。游晴树所谓的瓶颈期,其实脑子里还是塞满了东西。可邵森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有,落了笔,什么线条都描不出来。
但他不会拂了游晴树的好意:“好,我试试。”
☆、第 36 章
但游晴树想到自己失眠的时候打扰过邵森,而邵森还给他唱了歌,这回轮到邵森瓶颈失落,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到邵森。
游晴树道:“如果是没有灵感的话,也许你可以试试观摩看看跟自己风格完全不相同的画作?”
“嗯?”邵森只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
游晴树接着说下去:“我在脑子空空的时候,会去跳女团的舞,找找不一样的感觉。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擅长模仿女团的舞蹈,有时压力太大了,我就会跳跳女团的舞。”
这点就很新奇了。
游晴树竟然会去跳女团的舞,新奇到都有些不可思议了,邵森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啊,我可以跳给你看。”游晴树道,“给你独家看哦,我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示过的。”
邵森的心情好了太多。
游晴树将手机放在地上,找了一会儿角度,确定站的位置是能将他整个人都拍进去之后,他做了做拉伸动作,大概是隔得远了,游晴树对邵森说话的声音重了许多:“先说好了,等下只能夸我,不能笑,也不能说我哪里奇怪!”
“好,我保证。”邵森用手拍拍了胸口,像发誓似的说道,“我要是笑了,就叫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那也不用这么严重,你要是笑了,我就不理你了。”
好像是在撒娇,反而搞得邵森心都痒痒的。
“好了,我要开始了。”
游晴树摆好架势,自己数了三二一,然后就开始蹦蹦跳跳地一边清唱一边跳舞。
他唱的是一首日文歌,旋律明快轻松,虽然邵森听不懂歌词是什么意思,但他想一定是首幸福可爱的歌,因为游晴树脸上始终带着笑,扭扭屁股,踢踢小脚的动作又分外活泼可爱。
毫不夸张地说,邵森觉得那时候自己是看到了一个天使。
会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能将一支女孩子的舞跳得这么可爱吗?游晴树跳什么是什么,就是迎着这首俏皮的歌,将最软萌的一面表达了出来。
世界上一定不会再有比游晴树更能让他心动的人了。
而游晴树跳的原因,是因为他说自己现在瓶颈中,游晴树是为了鼓励自己,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打气。
邵森心动到不行。
真想通过屏幕拥抱住他,然后告诉他,其实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喜欢你。
提出要跳的人是游晴树,认真又唱又跳的人是游晴树,真跳了唱了,等结束了,才想起来害羞的人也是他。
游晴树大概跳了一分钟,然后将手机拿了起来,怪不好意思地问邵森:“还行吧,没有哪里不协调吧?”
邵森诚实说道:“很可爱,你太可爱了。”
毕竟自己说过只能赞美,游晴树也不确定邵森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有水分的,但被夸可爱什么的,还是有些害羞:“……你不知道夸男人不能说可爱吗,你要说我专业,跳得活灵活现……”
邵森真的被他逗笑,好一个活灵活现,这个成语原来是用在这个地方的么,不过他想故意逗逗游晴树:“……你是男人吗?”
游晴树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质疑,他张张嘴:“当然,不然我是什么?我可是一个有六块腹肌的男人。”
“在我眼里,你好像还是一个孩子。”邵森逗逗他就马上收手,叹声气,“哎,可能是我老了吧。”
游晴树也知道邵森是在跟他开玩笑:“你不老,我觉得你这个年纪是最帅最有魅力的。”
“说得真好听。”
邵森感觉得出来,游晴树是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想让他打起精神来。
一时嘴快,也可能是潜意识里期待着游晴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邵森说道:“……其实……”
“嗯?”
“……其实,我是有了喜欢的人,但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这样的担忧导致我最近工作有些不顺。”
游晴树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连同一起的,好像还有他的心脏。游晴树感觉心脏猛地一抽痛,没有原因。
那瞬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没有防备邵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想问对方是哪里人,是美国人吗,是男是女呢。
可是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不敢问,只是努力逼着自己回神,做作跟平时一样的语气态度,拼命像是随意地问道:“……你们是朋友吗?”
如果是当面也许就能看出来了,但毕竟是隔着手机屏幕,游晴树的反应又这样快,邵森什么都看不出来:“……嗯,是朋友,我很努力地做着他的朋友,结果,他就好像只把我当朋友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跟对方说呢?也许说出来,你们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游晴树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诡异的心情说出了这句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变得这么诡异。
“我怕他不喜欢我,最后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是,你这么优秀,被拒绝的可能性不大吧……”
“真的吗?”邵森问,“在你眼里,我算是一个优秀的人吗?”
游晴树认真地点头:“在我眼里,你很优秀,也很成熟,还很温柔,嗯……”
邵森感觉游晴树还是有些在意的,他说话变得支吾起来了。邵森看着游晴树回避镜头的双眼:“好,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嗯,如果有好结果,要记得告诉我,让我沾沾喜气……”
“好。”
游晴树勉强笑着:“……那就先不跟你说啦,我准备一下,就要出门了,今天有通告。”
“嗯,好,再见。”
“再见。”
切断视频,游晴树便瞬间变成了一个无骨动物,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邵森有喜欢的人,他应该要为邵森感到高兴才是的。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帮过自己那么大的忙,又一直照顾自己。如今他有了喜欢的人,也许就会是他的“一生挚爱”,自己要祝福他才是啊。
可心阴沉沉一片,好似里面下起了雨。
他努力,用力地深呼吸,抚平心脏的抽搐难受——也许是邵森真得对他太好了,再加周围的人误导他,让他有过那么零星半点的幻想,也许邵森喜欢的人是自己——怎么可能呢,他就说了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朋友,邵森不会喜欢他的。
游晴树按住自己的心脏,没事的,这是好事,他要为邵森感到高兴,他希望邵森喜欢的人会接受邵森,邵森那么好,他希望邵森心中所想的事情,一切都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