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时辰也不早了,家仆已备好酒菜,若是不嫌弃一同入座罢。”
晏濯清道:“早闻江家厨子手艺堪比宫中御厨,能够尝上一番应是我等占了便宜。”
江泰虽然退隐江湖许久,然而行事间还带有江湖人的爽利。他听了这话,一把揽住了晏濯清,兴盛道:“走,我江家美酒也是一绝。”
旁边的温伦:……这人胡说八道的功力不减。
灯火明明,衬得玉盘上珍馐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江泰落座主位,两边分别是江夫人与江九畹,温伦正要在江九畹身旁坐下时,就被晏濯清从中间横插挤开。
温伦一转头,就看到跟江九畹聊天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的晏濯清。
若不是江小公子是个男的,他都快以为晏濯清是对他不怀好意了。
“江公子你也能饮酒吗?”晏濯清注意到江九畹面前也有一个酒杯。
“嗯,不过只是药酒。”江九畹话里似是带有无奈,他举杯摇了摇,酒杯中的液体一晃,就能让人看出其颜色要比其他的酒深沉上几分。只是晏濯清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粉色的指甲像是水晕开的颜料,逐渐浅淡,指腹紧扣酒杯,压出一圈血色。
白的更白,红的更红,宛如上好的软玉,玉白游荡丝丝红线,瞧起来温凉适手。若不是被江泰打断,晏濯清差点就握上去。
“此番还有劳二位,江某先敬一杯。”江泰朝晏濯清与温伦举杯痛快饮下。
“应当的,而且能识得江小公子也是我之幸。”晏濯清回敬,端的是俊逸潇洒,赞叹道,“果真是好酒。”
江泰兴致更高了,拉着晏濯清要拼酒。
结果一番下来,竟是温伦被江泰缠着喝酒更多,晏濯清本人杯里倒是还没见底,脸上挂着笑看他们斗酒,虽然这只是温伦单方面的被灌酒。
“没想到温楼主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酒量却如此之好,再来!”江泰兴头上了,换了座到温伦边。虽然看起来精神奕奕,然而看温伦被他揽着脖子差点呼吸不过来的模样,怕是不太清醒了。
晏濯清心思放在了江九畹身上,所以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江九畹压抑的咳嗽声,面色不知何时苍白得不行,让晏濯清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江九畹,换来一个惊诧的目光。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畹儿,身体可是不适了?”江夫人担忧道。
“没事,只是算时辰该吃药了。”江九畹止住了要起身的江夫人。朝晏濯清二人露出个歉意的笑,“实在抱歉,我只能失陪了。”
晏濯清还扶在他背上:“我与小公子一同离去吧,我也有些不胜酒力了。”
江泰与温伦两人一人不甚清醒,一人醉得一塌糊涂,江夫人还得留着照看着,只能无奈点头,招了个仆人与两人一同离开:“那便辛苦一剑留魂大侠了。”
仆人走在前面掌灯。
月色皎皎落在穿廊檐上,盈满溢出,半折起散落于地,也细碎的落到江九畹身上。
不知是因为晏濯清为他梳理过气息还是因为月光,江九畹的脸色瞧起来好上不少,莹白如玉兰,飘忽不定的兰香萦绕,白衣素雅,像是不染尘世的仙人。
不得不说江小公子的眼睫真长,晏濯清感叹,他落后半步于江九畹,虽然已经撤回了气劲,但手还是扶在江九畹背上,偏过头就能见到其的侧脸,也轻而易举注意到那明显到不行的偷看。
“江公子一直看着我是做什么?”
江九畹骤然被抓包,眼睫若颤动的蝶翼扫了几下,脸上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如何,浮起丝缕的殷红,刹时不染尘世的仙人落入凡尘:“抱歉。”
活色生香。
晏濯清觉得,这江家小公子比起方才的玉盘珍馐,更担得起一句“色香味俱全”。
“其实我也不并在意,只是好奇,江公子为何从方才出现就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只是……想和一剑大侠道谢,方才多谢了。”江九畹明明脸是越发的红,面上却是挂着温和有礼的笑,让人想逗逗他
“不用客气,毕竟我与小公子有缘。”晏濯清凑近一笑,“还有呢?”
江小公子还在被抓包的羞郝中,没发现两人距离实在亲近得过分。
晏濯清也不急,紧紧盯着他的眼,慢慢等着。
“一剑大侠,跟书里写的不一样。”江九畹终于忍不住微微偏过脸。
不像是白玉兰了,倒像是红满天。
“书里?写的我是三头六臂?还是天眼通地狱?”晏濯清促狭,他知道江湖上的那些无聊人总喜欢编排点他的事。
江小公子嘴唇紧闭怎么也不再说了,恰好也到江九畹的院落,晏濯清只能放过他。
“一剑大侠,明日再见。”江九畹说完,站在原地等晏濯清也与他道别。
“江小公子。”晏濯清喊道。
江九畹抬头看向他。澄澈的月华落到他眼眸中,眼瞳似琉璃。
“你可以喊我晏濯清。”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沉却清晰的钻入江九畹耳中。
江九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名字。
“当然也可以喊我晏濯清大侠,晏大侠,晏濯清,濯清也可。”
江九畹刚褪下殷红的脸又浮起红晕。
“晏大侠,明日见。”江九畹最终选择了一个中庸符合两人关系的称谓。
“明日见。”
江九畹走路跨步小却快。
“一剑大侠,您的房间在前面,随我来吧。”仆人见晏濯清站在原地许久不动,忍不住出口道。
晏濯清才挪动脚步:“我的房间离你们小公子的近吗?”
仆人规规矩矩回答:“夫人为大侠安排的房间就在荷花池的对面。”
荷花池,与小公子的院落正好相对。
作者有话说:
注:红满天是一种兰花 小剧场—— 小公子乖巧等待.jpg:为什么他还不跟我说再见?
第5章 一树梨花
江家栽了不少的花树,现下是四月,梨花漫天宛若雪落枝头。
剑风激荡,飘曳而下的梨花倏地静止,停落在剑尖之上。
晏濯清甩剑收鞘,白色的花瓣顿时四散,只剩粉红的花蕊似繁星点点摊在掌心。
此时天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晏濯清已结束了晨起练剑。
他揪下一株花蕊,碾碎在指腹。剩余的花蕊随手一扔,坠进荷花池,挣扎似的浮出池面,飘摇不定。
头顶白花还在纷纷落下,晏濯清心念一动,跃上枝头,要祸害那上面的梨花。
就在晏濯清折下一枝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远远的就瞧见是两个身穿丫鬟服的姑娘。
高个的怀里抱着个红包裹,小一点的姑娘手中提着个食盒。
“昙姐姐,这是什么?”模样瞧起来小些的姑娘好奇地看着那个红包裹。
“夫人听说小公子近日总觉脚冷,就亲手做了个裹脚棉套,叫我送过来给小公子。”高个姑娘,也就是小姑娘口中昙姐姐回答道。
“夫人对小公子可真是好啊,若是江小姐在世,对小公子也应是这般吧。”小姑娘感叹道。
昙姐姐左右看了几眼,神秘兮兮的附到她耳边:“我偷偷与你说个事,是我在管事嬷嬷那听来的。”
“江小姐当年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她把小公子带来这后就一直把自己跟小公子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几天后有人闻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血腥味,才被人发现她割腕自杀了,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小公子。”她说着自己打了个抖,又愤愤道,“要我说啊,小公子现在才算好,否则落到这种娘的手里才是灾难。”
本想要跳下去吓唬两个小丫鬟的晏濯清闻此顿住了。
“老爷特别疼江小姐,对于江小姐留下来的小公子自然也是疼爱得紧。小公子刚来江家的时候也不好过,不少人总在小公子面前嚼舌根,后来被老爷知道全打了一顿赶走了。”
“不过说老爷疼小公子的也有另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问道。
昙姐姐声音压得更低了:“据说小公子是老爷的私生子。老爷在江湖闯荡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女子,与那个女子有了一段露水情缘,就生了小公子。江小姐与那位女子是好友,女子后来病重临死时将小公子托付给江小姐,于是就有了江小姐带小公子回家认祖之事。老爷因为愧疚加上旧情难忘,所以对小公子会这么好。”
“昙姐姐。”小姑娘面目犹疑。
“怎么?”
“你是不是偷看我话本了。”
“你别乱说,我怎么会看那种书。”昙姐姐否认。
“可是你说的私生子跟我新买的话本讲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还没看吗?”
“……”
昙姐姐扛不住小姑娘控诉的目光,默默转过了头,正巧看到一个同样子穿着丫鬟服的姑娘行色匆匆。
“昙姐姐,小萍,你们怎么还在这,管事嬷嬷来检查房间了。”那个姑娘一脸焦急,话音未落便加紧脚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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