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十年前的他是小大人,现在变成了大无赖。
仿佛贺碑只会对这样的他心软。
贺碑拍了拍他的背,感觉到自己的衬衣渐渐湿了,怀里的人也忍不住发出细微难耐的哽咽声。贺碑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对许千临总是这样没有立场,前些年下定过决心要离他远些,如今许千临稍一示好自己又心软的一塌糊涂。
当年明明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竟牵绊了他十年。
许千临慢慢平复过来,他难堪地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擦脸,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我真的不是选的你,我按下按钮然后看见你身边的灯亮了时候我都傻了。我们各自下去准备的时候我去找了我当时的经纪人,我问是不是他们动的手脚,但是他告诉我说当时有剧组有意向和你签影视合约,如果你进了决赛这个合约就肯定黄了,他还说你的情况也撑不到后天的决赛直播,就算撑到了也没办法继续好好比赛……”
“我当时真的蒙了,那边催我上台表演,我慌乱中竟然就糊里糊涂地任他糊弄过去了。”
“我不该瞒着你我和嘉威的关系,如果我早说了你就能告诉我,我还能去劝住我爸让他停手,或者如果那时候闹一闹事情兴许还会有转机,但是我放这个机会走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嘉威要之前签你但是被你拒绝了,所以他们要把你踢出决赛空出名额给签约了的艺人。而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把我骗住的借口。”许千临顿了顿,“我真的想过要找你解释也更想给你道歉,但是你走得太快了,等我比完后面的再赶回到宿舍时候你已经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
“后来比完赛我也想过联系你,但是我不敢,我怕你讨厌我,怕你不认我了,更怕你不信我……连我都不信以我们当时……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贺碑,”许千临颠颠倒倒地说着那天夜里的计较和误会,哀哀地看着他,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我真的错了,你……”
“不是你的错。”贺碑发觉身边这人在发抖,只好安抚地拍了拍他,“我从没怀疑过你。”
“你说谎,”许千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十年……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十年都不来找我?”
贺碑沉默着伸手去擦青年脸上的泪,越擦越多。
十年前少年低沉又坚决的话还在耳边响着。是对他问话的最好回答。
但贺碑不能说。不能放这句话见光,也不能放因为听了这句话而突然心虚的情感见光。
“我总想着明天就去找你和你解释清楚,我甚至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给自己鼓劲说下一个白天我一定要勇敢一点。可是一个个明天过去我看到你站的越来越高,身边的人也和你一样耀眼,我又不敢去找你了。我只好也努力做音乐,想着和你比肩了我们总有机会能见面,可是我好不容易快赶上你了你又去读书,一走两年音讯全无。再回来时候你就开始不接综艺,一心扎在工作里,我看着你拿到那些越来越高的荣誉,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碰不到你了。”
“我不想要那个冠军,”许千临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十年啊……我本来可以和你好好过这十年……我们明明约定了那么多……”
他们约定过比完赛就一起出去来一趟长途旅行,贺碑老家在海边,可以带着他在沙滩上捉寄居蟹,可以坐着小艇出海去捞海鱼,还可以躺在沙滩上放空自己单纯地晒晒太阳。
贺碑会骑摩托,偶尔会和一帮兄弟们在夜里无人的大道上飙上两圈,他也答应带许千临去试试玩。
他爱刺激,采访里都说想要结束比赛后去玩一次蹦极和高空跳伞,许千临有点怕高,但也嘴硬要求一定要带上他。
他们还约好要出一张属于他俩的专辑,词曲作者要都是他们亲力亲为,就算自己赔钱也要把它做出来。
如果有一天太穷了两个人就一起租一间地下室,在北京的夜里弹着吉他吃泡面,或者就着面包看鬼片,许千临还要每天吃一根胡萝卜治夜盲,如果哪位兄弟发达了就去蹭蹭他们的通告,等到自己也重新红起来再去潇洒一番。
他们约定了这么多,他们本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十年。
贺碑也记得。
怎么能去怪许千临,明明他自己也胆小,怕许千临是真的想选择让他淘汰,怕许千临不愿意要他这个哥哥,怕许千临并非和他一样有旁的心思更怕许千临有与他一样的感情。
一怕就怕了十年。
如果他勇敢一点,没有一辈子又怎么样,短暂的拥有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都过去了,”贺碑说,“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许千临固执地摇头,“你还没有原谅我。”
“不怪你,我当时拒绝嘉威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由你来,”贺碑摸摸他的头,“我当时也太蒙了,后来被告知了你的身份还以为是你这个嘉威的小少爷因为我拒绝签约驳了你的面子才生我的气。再后来想清楚以后觉得自己当时不告而别的做法太蠢了,可是没多久就要进组拍戏,联系你的事就只能一拖再拖。”
贺碑隐去一些事情,半真半假地宽慰他,“要这么说我也犯错了,我是不是也要在你怀里哭一场?”
许千临不好意思地破涕而笑,“你又嘲笑我。”
“总算给哄笑了,”贺碑给他递纸,“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十年的。”
许千临这才真心地展开一个笑脸,他执着地要去牵贺碑的手,侧过脸看他,“其实我来这里之前也还是怕,怕你对我很冷漠我会受不了……”
“你才不怕,”贺碑任他牵紧自己的手,脸上带了些笑意,“你都能一个人来剧组找我了,你还怕什么?”
“那是因为我更怕你被肖霏抢走了,”许千临又抱住他的手臂,“肖霏都登堂入室了,我还没能和你和好。”
贺碑瞥他一眼,许千临漫不经心的语气学了九成像,眼睫毛却克制不住地在打颤。
“我和她没关系。”贺碑说,“那次记者拍到她来我家的时候我不在家,她来找金依的。”
“你在和我解释吗?”
“你不就是要我这个解释吗?”贺碑捏他的耳垂,许千临瞬间又红了一张脸,“我没这么小气……”
他大概丝毫没考虑过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小气或大度。
贺碑也不去戳破他,难得的也享受起这样静谧温柔的时刻。
“糟了!”许千临突然惊起,“你明天是不是早上有飞机要飞回剧组?”
“嗯。”
“那你还回来找我!”许千临急急地站起,拉着他往外走,“赶紧回去睡个觉休息。”
“我让许琪回去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吧,我住的地方和你两个方向太麻烦了……”许千临说着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挠挠头,“我就打听了一下你住的地方……我没打算去骚扰你的。”
贺碑失笑,又听许千临别别扭扭道,“我能跟你回家吗……我睡沙发就行,我早上再让许琪来接我……我保证不给你耽误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贺碑一打开家门就看见自家经纪人僵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更尴尬的许琪。
“他还在睡。”贺碑拍了拍金依的肩膀,转头和许琪打了个招呼,“你进屋子里去等他吧,走的时候把门锁上就行。”
“你们俩……”金依古怪地看着他,“他怎么到你这了?”
“他家离得太远了怕我来回赶不方便,”贺碑解释了几句,“走吧,别瞎想了。”
另一边终于等到许千临起床的许琪也没有平静到哪里去,她看着自己弟弟眼下的青黑色,犹豫着问道,“你们俩昨天……睡一起?”
“没有,”许千临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他睡的沙发,床给了我。”
“那你怎么……”
“失眠。”许千临看着许琪,“你以为呢?”
许琪尴尬地咳了一声,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性,总不好同自己弟弟开些生冷不忌的玩笑。更何况许千临再不像是小时候那个缠着她的小朋友了,自十年前贺碑的事起许千临就仿佛和他们划清了界限,直到前段时间她终于在弟弟和父亲两头中选择了许千临的阵营,许千临和她的关系才慢慢回暖。
许琪还是试探着发问,“你们谈的怎么样?你和他解释了吗?”
“都说了。”
“但是你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许琪皱起眉头,“贺碑他……”
“他很好。”许千临截断她的话头,“他对我也好。”
“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总是有加分的,”许琪说,“你需要理智一点去看他,十年能改变人很多。”
“如果不是你们——”许千临猛地停住,自嘲地一笑,“如果不是我,这十年我本来应该在他身边的。”
“阿临。”
“还有,他不是我的初恋,”许千临收拾好往门外走,轻轻把门关上,“他是从过去到以后我爱的人,我没办法对他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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