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这种想法,就说明秦海平对你的洗脑真的很成功了。” 叶潮生说,“可惜他功亏一篑,没想到你还是控制不了你自己,深更半夜跑去作案,还让人抓了现行。”
曹会的脸上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他扭过脸,仿佛耻于面对叶潮生。
“我当警察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想要做善事的连|环|奸|杀|犯。秦海平到底是怎么说服你的?”
叶潮生口吻十分恶劣,好像在逗弄一条用徒劳的翻滚来逃避天敌的肉虫:“秦海平怎么跟你说的?强|奸也分善恶?你无法自控的欲望也能充作正义的镰刀?”
曹会默不作声,用沉默来回应。
“你许老师错过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场面,” 叶潮生扭过头和唐小池小声说,“一定会很后悔的。”
许月快下班的时候来了刑侦队。
他听过唐小池复述当时的整个审讯过程,拧着眉头想了想,说:“虽然少见,其实这不奇怪。曹会这样的边缘人,会长期处于心理失衡的状态。他一方面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符合社会道德,另一方面又不能摆脱欲望的控制。”
“秦海平给他一个自我平衡的机会。引导他,将他不为社会法律道德所容的行为,强行正义化。”
他叹一口气:“其实这也算是邪|教|洗|脑的一种常见手段了。帮对方建立起价值感和我归属感,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培养起绝对的服从和权威。”
他顿了顿,又说:“只是性驱动性动机的罪犯,比如陈欧,比如曹会,都很容易失控,他们的冲动建立在欲望之上。相比之下心因性动机的罪犯反而更容易被控制,因为情感反而比本能的欲望更容易被人为|操|纵。”
叶潮生凑过来:“但我觉得秦海平恐怕不会因为曹会被捕而更换目标受害者。”
许月想了想:“我们的思路是没错的。曹会是个奸杀犯,如果秦海平要用他,那么受害者必然是女性。”
“强|奸……”他盯着石明华的资料,喃喃自语,“这像不像以牙还牙?”
叶潮生微眯了下眼:“以牙还牙?”
“强|奸|极具侮辱性,受害者还时常被放在舆论放大镜之下遭受二次伤害。” 许月拿着那份报道陈琦轻生未遂的网络报道,“而报道里写,这个孩子经常在全班甚至全校的面前被老师责骂斥责。”
叶潮生沉吟:“如果秦海平的犯罪模式是以牙还牙的话……苗季的下|体被异物刺入代表了他的性|侵,齐红丽的眼睛被黏住和那些乞讨儿童……”
“不,不对。” 许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我们之前都被迷惑了。因为针对女性身体的侮辱在刑事案件中太过常见,而张庆业也反复使用了这个模式,以至于我们疏忽了这一点。”
“齐红丽的象征记号应该是赤|裸 —— 把一条寄生虫,从它的宿主内拖出来。”
叶潮生顿时扭头发问:“这个石明华现在在哪?”
同事应声:“下午已经联系过学校了,学校说她出去学习了,回来的日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
叶潮生点头:“和学校那边再联系一下,盯住她回来的日期。暂时别通知她本人,以免吓到她。”
人不在海城,叶潮生能稍稍松一口气。
目前看来秦海平的所有行为都在海城的范围内,说明他暂时还没有能力把手伸出去。
“但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许月提醒,“曹会已经伏法,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换一种杀作案方式,要么换一个受害者。我们得抓紧时间抢在他前面。”
☆、昨日重现 四十八
坏消息总比好消息多长四只脚。
“叶队,这个邝平现在找不到人。”
唐小池在电话里瓮声瓮气地说。
邝平是那三个和秦海平有接触的怀疑对象之一。
“我们在他家扑了个空,派出所也在找他,他上个星期就该去报道的。现在他的手机打不通,家里看样子至少至少有三四天没人住过了。”
唐小池用脚拨开地上的饭盒,几只苍蝇应声而起,满房子都是腐败饭菜的馊味。
他捂着鼻子,在逼仄的室内扫了一圈,发现墙脚整齐地立着两个铁皮大桶。
唐小池举着电话,从地上的垃圾杂物上迈过去,揭开桶盖。
“卧槽,他怎么在家存了这么大一桶汽油啊!”唐小池惊呼。
刑侦队里气氛凝重。
“这个邝平是海城本地人,四年前因为纵火未遂被判了三年,今年年初刚刚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半年释放。” 蒋欢说,“他坐牢是因为打工的单位扣了他的奖金,心存不满,就想把人家存货的仓库烧了报复,结果被保安发现了。”
“他被逮捕的时候,恰好是秦海平在和看守所那边做一个关于审讯心理的项目。我们查了他后来在监狱里的访客记录和通讯记录,秦海平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
“另外,按邻居的说法,这个邝平好像从小就喜欢点东西玩。以前家里失火过一次,把消防都招来了。从高中退学也是因为他在天台点火,还点了不止一次,学校怕他哪天惹出大事来,就把他开除了。他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在他坐牢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叶潮生磕了一下笔:“十足十的纵火狂。”
“假如秦海平上一个选定的是曹会的话,强|奸倒还能说得过去,纵火算怎么回事?” 同事提出疑议,“难道他打算劝说邝平,把目标受害人活活烧死吗?”
叶潮生又在桌上磕了一下笔。
这确实是个问题。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论,仅仅是把人烧死,显然太过低调了,无法达到舆论审判的程度。
叶潮生想了想,拍板道:“保险起见,还是先联系石明华,把人保护起来。”
同事站起来去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去打电话的同事匆匆过来:“学校说有人看见石明华昨天就回来了,但是他们现在联系不上人了!”
叶潮生猛地站起来,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盯紧人?”
同事一脸郁闷:“这个石明华给学校说的是她明天回,实际上她昨天就跑回去了。估计是为了多拿点差旅补助吧。现在她手机电话全打不通,怎么办?”
这个当口找不到人,谁也不会觉得石明华只是出去逛街手机没电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打起了最坏的预想。
叶潮生立刻指挥人和派出所联系,自己喊了唐小池直奔石明华的家。
他们离开没一会,摆在汪旭桌子上的监听仪忽然“嘀”地一声,尖锐地响起来。
教研室开会,许月回了一趟主校区。
几个老师七嘴八舌地讨论今年学生实习的去向,许月听着,心不在焉地想着案子的事,随手蹭了蹭衬衫领口伪装成扣子的那枚监听器。
旁边的老师也百无聊赖,凑过来和他搭话:“哎,你这个扣子怎么跟别的颜色不一样?还挺特别的。”
许月笑了笑,没说话。
散会以后,许月在门口被系办的助理叫住。
“许老师,能帮个忙吗?你是要回南校区吧?” 系办的秘书双手合十,满脸堆笑,“印刷厂今天要把实习手册的样品送过来,主任他人这两天都在南校区,麻烦你帮我领一下转交给主任吧?”
也不是什么多麻烦的事,许月点了头。
助理松了一大口气:“太谢谢你了,帮了大忙。印刷厂的车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你一去就能看到,麻烦你了。”
许月客气了几句,便提包走了。
正是老师办公的时间,露天停车场里停满了车,静悄悄的。
许月站在停车场入口张望了一下。
停车场入口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许月往那边看了一眼,车上似乎没人,车身也没有涂装。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摸出手机给系办的助理老师打电话。
助理老师的手机关机。
他又不死心地在手机里翻了一下,没找到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上午的阳光在车顶撒了一圈,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许月打算走,犹豫着是不是先回教学楼找助理老师说一声时,他突然想起来,去年的实习指导手册到五月才付印,初版要先内部校对,教研组还要讨论调整内容,今年怎么这么早就联系印刷厂了?
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正抬脚要走时,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是那种硬底的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的磕哒作响的声音。
来人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许月回头,只看到来人猛地抬起胳膊,虚影从眼前掠过,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要往后躲!
几乎是一瞬间,像被人拿走了身体的控制权,四肢顿时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
刺眼的阳光被无框眼镜的边缘反射开,落在高大人影上。
许月努力伸手想去摸衣服领口的那颗监听器,对方却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伸手摘下了那颗东西,随手甩在了地上,“咔嚓”一声,被鞋底碾碎。
仪器刺耳的蜂鸣在刑侦队办公室里响起来。
正在和人说话地汪旭猛地扑过去,抓起耳机,里面却只传来沙沙的噪音。汪旭心里一紧,重新调了调,仍旧只有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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