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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完结+番外 (普通的鹿)


  曾丽听明白了:“你们想给陈来翻案?”
  叶潮生不肯定也不否认:“我们要先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陈法医在接受调查组询问前就自杀了,大半责任都被推到了他头上。但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合理。”
  曾丽伸手揉了下眼角,说:“当时都说他是伪造物证,为求破案,陷害那个温林。”
  她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咽下涌到喉头的哽咽。
  “可我们家老陈跟那个温林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老陈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可是谁都不相信我。”
  她闭上眼睛,徒然地想阻止眼泪流下来。
  可这两年来积攒的悲痛和委屈,失去丈夫独自抚养女儿的艰辛,因为丈夫畏罪自杀而承受的压力和非议,哪有这么轻易就能叫她挡下来?
  叶潮生摸摸口袋,里面只有一包烟。
  曾丽拿袖子抹一把泪,又问:“是谁派你来的?”
  叶潮生看着她:“没有人派我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曾丽低头看看手上失去光泽的银戒指,这还是结婚的时候买的。
  那时她和陈来都没什么钱,陈来还说以后有钱了,就给她换个大钻戒。
  戒指还在,要给她换新戒指的人却已经没了。
  “当时陈来被抓起来,我去你们局里找过领导。”
  曾丽摸着手上的指环。
  “你们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有些胖的领导跟我说,陈来犯的是伪造物证的罪,他们也无能为力。还叫我别再去了,万一回头碰上温林的家属,影响不好。”
  叶潮生听到这里,皱起眉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曾丽仔细回忆着:“大概……就是儿童节之前吧。对,没错,是儿童节之前没两天。本来我们已经计划六一放假要带欣然出去玩的,这事一出……”
  曾丽低下头,叹一口气。
  叶潮生觉得不太对劲。
  他虽然没参与曹会案的侦破,但也记得清楚,曹会是四月被逮捕的。当时刑侦队加班加点地做他的案子,中间好像还被退侦了一次。好不容易五月开庭,就出了事。
  调查组是五月底才开始重新调查温林的死,这才得出物证存疑,且审讯方法不当导致嫌疑人死亡的结论。路远和陈来,还有刑侦队其它几个人跟着都被隔离羁押在看守所。
  存疑的那份证据,就是当时刀上的左手指纹。调查组也发现温林明明是右撇子,凶器上的指纹却是左手的。
  可还没轮到陈来接受询问,他就在看守所里自尽了。这么一来,反而坐实了曹会律师提出来的,物证有问题的说法。
  在调查组都没有下完整结论之前,谁能这么有先见之明,直接给陈来下了物证造假的罪名?
  “你还记得那个领导叫什么吗?”叶潮生问。
  曾丽费力地想了一下:“叫廖什么永……”
  “廖永信?”
  曾丽点点头:“对对,是他。”
  她看叶潮生脸色冷了下来,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潮生轻轻摇摇头,却不像是在回答她。
  他又问:“陈法医他有没有给你留下话?”
  “有。”曾丽点点头,起身去走进另一间屋。没多会,她拿着一个饼干盒子出来。
  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小布包,和一张薄薄的纸。
  曾丽拿起那个布包,爱惜地摸了摸,轻声说:“这是火化的时候,我托殡仪馆的人帮我剃下的头发。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夫妻两个如果有一个先走了,就要留着他的头发。另一个死的时候,把两个人的头发放一起烧了,到时候就能在黄泉路上见面。”
  她又拿起盒子里的那张纸:“这是老陈自尽的前一天,托人给我的。按规定他是不能写信给我的,但看守所里有一个他的校友,可能是看我们可怜,就替他递了一回信……”
  曾丽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捏着那个装着陈来头发的布包,捂着脸慢慢地蹲了下去:“我那时真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的遗书……”
  叶潮生赶紧站起来,把曾丽扶到凳子上坐下。
  曾丽泣不成声,摆摆手,把陈来的遗书递给他。
  叶潮生接过遗书,展开——【丽妹,事发突然,来不及向你交代一言半语。我一切都好,不必挂心,更不必为我奔走。我在工作中犯了错误,伤了人命,愧疚万分。现在我等待组织对我的调查,也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你千万照顾好欣然和自己,不要过分伤心忧虑,一切会好起来的。】
  叶潮生小心地折好这封遗书,看着伏在腿上抽泣的曾丽:“嫂子,这封信我能带走吗?”
  曾丽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你们用完,还能换给我吗?”
  叶潮生点点头:“我们用完,一定还给你。”
  曾丽看着他,又问:“老陈,他真的物证造假了吗?”
  她原本根本不肯相信自己那个板直到甚至有些迂的丈夫,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陈来在看守所自尽后,人人都说他是畏罪才会自杀——如果没罪,干嘛要自杀呢?怕什么呢?
  市无虎,可三人成虎。这么说的人太多了,渐渐地,她也搞不清楚了。
  她不敢想了,也不敢再去哪里伸冤,找人——万一到最后,发现陈来就是做下了坏事呢?
  这点念想一被掐灭,天地仿佛都没光了。她像双腿陷进了流沙里的人,也不再挣扎了,熬一时算一时好了。
  叶潮生看着她,郑重地说:“我们会查清楚的。如果没有,我们一定还他一个清白。”
  曾丽扭过头使劲擦一把眼泪,这才转过来,枯井一样的眼里终于生出一点希望:“好。”
  许月坐在车里,拿着叶潮生带回来的那封遗书,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
  他在学校和教研组开完会,就接到叶潮生的电话,说顺便来学校接他。
  叶潮生在旁边开着车,咂了下嘴,说:“这遗书我怎么看吧,都觉得不太有“遗”的感觉。”
  许月嗯了一声:“是不太像。人决定赴死,要么是情绪激动之下的临时起意,要么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前者写下的遗书,因为情绪波动,心绪难平,多半字迹潦草,多处涂抹修改,行文逻辑混乱,内容以情感发泄居多——忏悔、自谴,鸣冤,诸如此类。”
  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后者写遗书,行文的内容大多是反复思考过的。可能遗书的草稿都打了好几遍,最后才誊抄下来,所以多半纸面整洁工整的。至于内容,因为反复思考修改,更理智更有逻辑,多是交代自己赴死的原因,后事的安排。”
  许月拿着这张纸,手上有些沉甸甸的:“如果要我说,这根本就不是遗书。只是一个身陷囹圄的丈夫托人递一点消息出来,好叫自己的妻子安心罢了。”
  “‘现在我等待组织对我的调查,愿意接受一切处罚’,”许月一字一句,缓慢地念出陈来的遗书,“一个打算畏罪自杀的人,会说这种话吗?都打算以死谢罪了,组织的调查和处罚对他还有什么意义,需要专门写在给家人的遗书里?”
  叶潮生点点头:“我也是觉得很怪,尤其是他的措辞——‘处罚’,这个词就很不对劲。如果陈来心里清楚自己伪造物证的事情已经被揭穿了,那么他应该清楚自己面临什么后果啊。伪造物证,误导侦查方向,间接导致无辜的人死亡,这可不是小事啊。用一个‘处罚’来形容后果,未免太轻飘飘了吧?”
  许月侧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他自认为自己犯下的过失,和实际上局里给他定性的,有出入?”
  叶潮生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一直以来都这么觉得。今天见到这封遗书,只是更加验证了我的想法。”
  许月忽然觉得有点冷。他伸手开了车里的空调,又说:“如果陈来原本没有打算自杀,或是他的责任根本没有大到要以死谢罪的地步,那他的死是怎么回事?”
  叶潮生没说话。他心里有一个很坏的猜测,坏到他根本不想说出来。
  两个人沉默着,回到了市局。
  唐小池在办公室对着一张白纸苦思冥想。他看得出来叶潮生这回是真动了气。
  他昨晚上才想明白,廖永信敞着办公室门打电话,恐怕是故意给他听的。
  他被楼上一个电话叫过去,过去后马勤和他说了点鸡毛蒜皮的琐事。等他再路过廖永信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廖永信的办公室开着门,里面传出打电话的声音。
  现在这么一想,确实太巧了。
  他想来想去,多半是廖局不信任叶潮生避嫌的决心,这才借他的嘴想试探叶队一下。
  唐小池这么一想,立时恨不得自己动手把昨天那个大嘴巴给缝上——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叶潮生和许月一前一后进来。叶潮生打眼就看见他桌上空白的纸,挑挑眉毛,明知顾问:“检查写完了吗?”
  唐小池拿着桌上准备好的资料凑上来:“叶队,我真知道错了,饶了我吧。”他腆着一张苦脸,“你都说了这事不能提了,那我这检查就没法写了呀。我心里知错了,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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