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劳……”我抖着嗓音叫他的名字,是最后的乞求,也是残存的一点侥幸。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吐在我脖颈上的那种湿润灼热,他停顿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声音唤回了理智。
“宋柏劳,别这啊……”我还打算再接再厉,他却忽然松开一只手,将我侧脸粗暴地按在床铺上,裸露出后颈,一口咬了上去。
无论如何,alpha都难逃本能驱使。
我抽着气,重获自由的手一下子按在他脊背上,指甲抠抓着他的皮肉,将自己的痛苦如实反应出来。
不知睡了多久,当我浑身疼痛的从床上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店,而是回了家。
我艰难坐起身,身体痛,脖子也痛,但又都上了药,疼痛中能感到丝丝舒适的清凉。
看了眼床头的钟,发现现在不仅是第二天,还是第二天的晚上八点。也就是说,我整整睡了一天。
不,应该用昏迷更准确。
我靠在床头,肚子因为意识的恢复,发出一连串饥饿的嗡鸣。
床头边上放了把沙发椅,不知是哪个佣人先前在这里照看我,但对方这会儿显然是离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我犹豫要不要提声叫人时,房门如此巧合地在这时泄了条缝儿,宋墨扶着门露出办张小脸。
他看到我醒着,明显愣了愣。
“墨墨……”我刚要招呼他进屋,他毫无预兆地转身就跑,嗒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又过了会儿,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九嫂面露喜色地推开门,见我醒了,似乎大大松了口气。
“宁先生你可醒了。”她来到我床边,干燥温暖的手掌贴在我额头上,“也退烧了,太好了。”
怪不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连骨头缝里都生出隐隐疼痛感,原来是发烧发的。
我说:“有什么东西吃吗?我饿了。”
“有有有,我这就下去端上来。”九嫂边说边快步往门外走。
“小少爷?你怎么不进去?”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事啦,宁先生现在已经病好了,不会被你打扰的,进去找他吧。”
宋墨被轻轻推了进来,他在门口位置站了片刻。
“过来吧。”我冲他招招手。
他就像只憋坏了的小狗,得了口令一下疾跑着扑向我,嘴里叫着“妈妈”,不停撒着娇。
我摸摸他的脑袋,调笑道:“一天没见你怎么更粘人了?”
宋墨赖在我身上,仰头看着我:“因为担心你。”
我一下一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问他:“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生我和爸爸的气,再也不醒了。”
我莞尔:“不会的,我只是发烧,是生病而已,不是生你和爸爸的气,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一睡不醒呢?”
宋墨蹙眉沉思片刻:“因为爸爸说……”
“宋墨。”
我和宋墨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宋柏劳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他朝我走过来,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昨晚的惨烈,收紧环抱住宋墨的胳膊,往床里缩了缩。
宋柏劳脚步微顿,又接着靠近。
“你感觉怎么样?”
除了痛就没什么了。
“还好。”我抬头冲他笑了笑。
接着我俩便没话了。可能宋柏劳也自觉理亏,又或者顾及小孩子在场,不好说太多关于昨晚的事。
宋墨又粘着我和我说了会儿话,随后九嫂端着小桌子,身后跟着两个佣人,捧着一只陶锅和一套碗筷进来了。
九嫂把桌子摆到我床上,另两个佣人又将锅里的粥盛到碗里,放在了小桌上。
这是一锅看不出到底加了多少料,但气味绝对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的粥。
我吃着粥,宋柏劳让九嫂带宋墨去睡觉,我一看快八点半了,小孩子是该睡了。
宋墨起初还不肯走,宋柏劳脸一沉,眼看就要发火,我急忙赶在前头道:“你乖啊,不然妈妈不喜欢你了。”
宋墨小脸一白,好像被我伤了心。
我心疼的刚想安慰两句,他垂下头,默默走到九嫂身旁,拉住了她的手,是妥协的意思。
九嫂抱起他,哄道:“小少爷别伤心啦,宁先生要休息,你也要休息,咱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一老一小身后跟着两个佣人一道出了门。
宋柏劳坐到床边的沙发椅上,盯着我的侧脸猛瞧也不说话。
我吃了几口粥,实在憋不住,转过头看向他。
对视几秒,宋柏劳开口:“你现在倒是妈妈来妈妈去很顺口。”
我一噎,嘴里的美味立时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我……”
“你想要孩子吗?”
我震惊地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视线落在我腹部,很快又移开:“就算你想我也不可能让你生下我的孩子。”
好了,现在嘴里的味道不仅是难以下咽,甚至还苦涩起开。
我干巴巴道:“我知道。”
“昨天,我没来得及戴套。”他顿了顿,“如果你因此有了孩子……”
我打断他,淡淡道:“不会的,不会有孩子。”
就算他不情愿,我也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有本事他再塞回去吧。
他蹙起眉:“我是说‘如果’,虽然beta没那么容易怀孕,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万一你有了孩子……”
为了表现自己的识时务,我快速抢答:“那就不要,打掉。”
反正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宋柏劳松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整个人靠向椅背,面色在灯光下瞧着有几分沉郁。
“很好。”他轻轻说道,然后又说了遍,“非常好。”
第二十八章
【今天琥珀后台有人私信我,说愿意花五千买我穿过的烘焙服,还要没洗过原味的……都是什么毛病?】
我看他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吃粥。
期间可以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若有所思。
“为什么让向平上山?”
我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须臾后又若无其事接上动作。
“下次不会了。”
骨裂的右手搁在被子上,指尖不自觉紧拢又舒张。可能和宋柏劳待在一起让我有些紧张,也或许太安静的环境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我脑内突然毫无预兆浮现出一只无所适从的水母,伞盖一收一缩,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飘飘荡荡。
“无论你之前对他还有什么幻想,事实证明他的确无药可救,不知悔改。”
他不管说什么,我一应全收:“是,我的确过于天真,这件事做得很不细致,吴律师已经批评过我了。官司结束前我一定不会再见和许美人有关的任何人了,你放心。”
我认错态度良好,他有脾气也没处发,像是被我的话堵得够呛,之后又沉寂了许久。
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勺子,见他在一旁也没要走的意思,只好主动打破沉默,问起昨天的混乱。
“昨天最后怎么样了?”
宋柏劳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指尖有规律的来回敲击着沙发扶手:“正剧开场,闹剧结尾。事情太大,在场尽是豪门,每个人都不希望这件事被世人知道,已经彻底压下去了。”
被信息素影响,不受控制地发情,毫无体面的追逐撕咬,荒诞得叫人瞠目结舌,的确是一出彻彻底底的闹剧。
“那……有没有查到那个beta是怎么进去的?”
现场安保那样严密,我曾经以为一只可疑的苍蝇都别想飞进去,结果不仅被破了防线,还出了这样恶劣的事。可想而知主办人要多头疼,都不知道今年这场酒会会不会成为绝响。
宋柏劳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据说是通过后厨进入的,极端beta至上主义者。人已经抓住,这件事不会在社会上引起任何波澜,但他极有可能下半辈子要在监狱度过。”
beta至上……
纵观古今中外,虽然想要争取应得的权利免不了要走上极端,引发对抗,但不该将这种行为建立在对他人的伤害上。
beta并不低贱,也不高贵,与alpha和omega一样,都是生而为人,不由自主罢了。
昨天会场那么混乱,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这样遭殃,我隐晦地询问宋柏劳,他别的没说,就说骆青禾与朱云生他们都没事。
朱云生人精一样,走得飞快,朱璃不遑多让,也是个激灵的,他们没事我不意外。骆青禾作为已经标记过的alpha,就算伴侣去世,标记仍然有效,不会再受别的omega信息素影响,他没事我也不意外。
“那昨天那个alpha……就是被你咳……的那个怎么样了?”在场既然都是豪门,那昨天那个被宋柏劳打得面部全非的alpha,自然也不会是无关紧要的普通人。虽然事出有因,但对方追究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宋柏劳闻言指尖一停,眯了眯眼:“你问他做什么?”
怕他被你打死了。
“我看他好像伤得很重……”
“死了。”
我一惊,看了他片刻,嗓音倏地拔高:“死了?!”我不知所措地手指紧紧揪住掌下被褥,“那怎么办?警察会不会……会不会来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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