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秦龙的心神,以至于他都没法去想令他兴奋的兼并建达后的辉煌了。
“不,这不一样。”秦龙仿佛自我催眠的喃喃,扣好腰带开始大跨步往外走:“这不是背叛……”
蓦的,那天跟楚烈情到浓时对方说的话就清晰回响在脑海——
你要是敢再碰别人,我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说到做到。
闷热的初夏,秦龙惊出一身冷汗。
办公室门口精致的地毯上,被踩碎的杨梅沁染出一片紫红色泽的污渍,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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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辩解,我只把事情原本说给你听。”秦龙咽了下口水,故作平静的做了总结。
坐在对面的楚烈眼底有血丝,透露出掩盖不住的憔悴。
三天了。楚烈避了秦龙三天,还是同意约了私密的茶室坐下来摊开谈了。
面前的茶水已经冷了,两人都没动。
“分吧。”楚烈轻抿了下干燥的嘴唇,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说过,再有这样的……情况,就切。从此以后我不管你了,还你自由。”
“楚烈你别这样,”秦龙又狼狈又难过:“我知道我混账,我根本就不该起贪念。你能给我个机会吗?如果我再犯,你可以随便处置我,真的。楚烈你别提分手,那真的什么都不是,燕喜就是拿我当道具,而齐建,从头到尾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不想说你渣,可是秦龙你这实在是。”楚烈摇摇头,疲惫的咽下了那些难听的指责,没意思:“平心静气的讲。你看,我早说过,我们两个看待问题标准有差异。你可以身心分离,甚至不把那种事当什么,你觉得只要没动心没动感情,什么都不是。”青年看着男人认真的点头,忍不住觉得浑身发冷:“你的价值观我无意评价,可是秦龙你想过没有,或许齐建豁出去,可以告你Q暴。这算犯法了吧?是,你可以说他丢不起那个人,他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根本不会报警。但报不报警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么做没错。这是最可怕的。”
秦龙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你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直接做法,”楚烈双手握着杯子:“是我天真,以为可以慢慢拉回你偏激的观念。不,你保证不了以后。就算没有齐建,还会有你觊觎的别人。王建,张建,李建……如果他们手上有你想要的,你依然会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秦龙,我累了,我承认自己的无能。我们,到此为止吧。”
“不!我不同意!”秦龙没辙,怒火攻心干脆耍赖:“你连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放弃,我不同意!楚烈,别这样,我改行吗?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说,我都改!你明明对我有感情,你为了我开车六个多小时连夜回来……”
楚烈摇头,目光注视着小茶室里面榻榻米上的某一点放空:“回来路上我开着车,累也不觉得累。越构给我发了段录音。呵,是他故意打电话给你挑衅的吧?我承认他是挺幼稚的,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挑拨离间。说实话,我听到你说的有些话,还真挺难受的。不过我告诉自己,那是你为了气越构才故意说的,你心里并不真的那么想。谁知道……秦龙,你床上有别人,你哄不回来我了,我不是跟你赌气。我受不了这个。或许越构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你忍不住不偷吃,哪怕你不这么想。有没有感情不重要了,就这样吧。”
秦龙不敢看楚烈的眼睛,艰难却坚持:“不,我不会放弃的。楚烈,即使你要断,我也会重新把你追回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一辈子都行。我打下多大的天下都是为了送给你,我把以后都计划好了,让赵焕去管去冲,我陪着你到处走走,慢下来享受生活……只求你给我个可以重新追求你的权利。”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完结章)
秦氏集团正式更名为大秦集团。
集团公司下辖地产、商业、娱乐、科技、建材、文创、教育等多个领域,成为A市乃至全国,举足轻重的实体企业。
两年的时间内,昔日辉煌的建达集团被一点点蚕食殆尽,彻底并入大秦集团。
齐建一蹶不振,在大秦集团挂了个副总的职位,几乎就是退休养老的状态,完全不过问任何公事。
燕喜则是从大秦集团彻底退出,连闲职都没有,断的干净,了无牵挂。
两年时间,越家珠宝开始在A市重新崛起。结合眼下年轻人更青睐的新颖款式,线上线下同步发展,将过往厚重昂贵的珠宝产业化大众化精致化,从传家到轻奢到流行快消,定位精准层次分明,成为很多年轻人追捧的火热新贵。
燕喜的离开,造成大秦和越家的商战雪上加霜。在珠宝这一块儿,大秦不说毫无招架之力,最起码应对的有些狼狈。燕喜之下,多是做事的碌碌之人,无论是创意还是营销推广,循着老路走的人多,毫无新意而且被动。
对比着越构那边,因为心无旁骛目标明确,从废墟上崛起的越家珠宝堪比凤凰涅槃,营销做的漂亮,产品结构专而精,正经是步步紧逼的状态。
在第二年中飞燕文创的管理层年会上,秦龙听取了财务战战兢兢的赤字报表,企划臊眉耷眼的方案,分管副总干巴巴的各式空话,直接拍板决定放弃珠宝行业的竞争,收紧并精简飞燕的结构,将重点放在稀缺原木中式家私方面。
值得一提的还有魏厘。
即使从赵焕口中知道了魏厘的住处,秦龙一直没过去打照面。
反倒是年底某天,秦龙去香港办点事。司机送他到机场,前后脚的车门一开,刚好后面一辆出租车打着双跳停过来,下来的人就是久未谋面的魏厘。
魏厘也没想到会碰到秦龙,猝不及防下,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一年多没见,魏厘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往日那种意气风发到自负的样子内敛不少,从上到下的温润透着一股君子如玉的味道。
缓刑期满,魏厘移民澳洲Adelaide,这是在国内的最后一天。
两人心平气和的站在候机厅大门口抽了根烟,白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映照下来,青灰的烟气扶摇而上,居然有种现世安稳的错觉。
昔日一路坦途堪称人生赢家的魏厘,即使被秦龙这么摆了一道,眼下看过去也没什么戾气或是怨怼。那些过往像是真的放下了,云淡风轻。
他不提,秦龙也心照不宣的揭过,只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说Adelaide多么的宜居。
一根烟抽完,倒是魏厘坦然开口致谢,谢谢秦龙照顾商英,弥补了他当年酒后冲动造的孽。
秦龙无意识的看着男人手腕上戴着那串佛珠,什么都没说。
推门进了候机厅,两人站定握手,魏厘表情极度认真,那双漂亮有神的凤目迎视着秦龙,不避不让。他说再见,秦龙。
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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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楚爷爷病情反复并恶化,撒手人寰。
秦龙能够捆着楚烈在身边的最后的、也是仅有的一根绳子彻底断了。
楚烈的性子对得起他的名字。从最初心动不顾一切留在秦龙身边白手起家,到秦龙趁着楚爷爷生病追到家里后的动摇,再到自己想通了就绝不矫情的应允在一起,直至最后撞破秦龙出轨而立斩情丝。
楚烈没再给秦龙任何机会。哪怕因为照顾爷爷及其他种种原因,他一直留在秦氏没走。
当然,楚烈也没给越构任何机会,起码在他任职大秦集团副总裁期间,为了避嫌,他连越构纯粹私人的邀约都推了,避而不见。
秦龙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楚烈一旦下了决心,能够滴水不漏到什么可怕的程度。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那种百爪挠心的后悔才越来越强大,成了秦龙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心结。
楚烈从老家服丧回来大概一个月,某天晚上秦龙借着酒意强行闯进了楚烈家。他想就算拼着事后被怨恨,他也要把两人之间僵持的关系打破,大不了这辈子他在楚烈面前伏低做小。
事实证明他还是一厢情愿了。
楚烈怎么劝说都没用,力气又拼不过蛮牛样的秦龙,到最后直接被男人压在床上亲吻。
衣服裤子都被推到了脖颈和脚踝,力大无穷的男人着急麻慌的去够润滑剂,嘴巴干渴到不行。
就在那么个时候,在秦龙以为楚烈心软或是认命的时候。面色微红却平静无波的青年开口了。
他说,秦龙你要做我抵抗不了你,我没你力气大。不过你考虑好后果,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种事做了也就做了,你拿捏不住我。或者说,我没做到老死不相往来你还不死心是吗?
秦龙就那么可笑的挺着硬到要爆炸的金刚杵,抵在楚烈的肩窝慢慢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