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期一期淘汰一人,后四期采积分制,取积分最高的前三位参加最后一期总决赛。江陆没讲太多,让他们先把重心摆在初步评选,剩下的评选过了之后再说,现在说得再多第一阶段就没过都是白谈。
江陆是个很严格的老师,讲话也不怎么留情面,罗研的作品就经常被他批得一无是处,毕竟也是这么被磨了三年,罗研其实老早就习惯江陆的性子,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最适当--适时表达自己意见、绝不和人对着干。
倒也是因为罗研脾气软,很多时候秉持着忍一忍就过去的心态,但换作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带了,好比说何浅,头几天罗研就见他和江陆大吵了好几回。
何浅身为主唱又是一团团长,难免脾气有些傲,被当面指正的时候时不时心存不快地顶撞回去,通常他顶一句、江陆就回上更狠的一句,双方一来一往互不相让,最后江陆大手一挥不管了,扔下一句:「就你这水平,我看干脆也别带什么团了,去儿童台带动跳还差不多。」
何浅气狠了,整个晚上窝在房里不吱一声,吃饭时间到了也不见人出来,相比之下江陆倒是气定神闲,气氛诡谲的餐桌上他仅抬了下眸,表情漠然地和他们几个说别管他,晾个几天就安分了。
果然何浅只闷了两天不到,第三天一早人就像没事一样坐到餐桌上和大家一起吃早餐,江陆没说什么,甚至看都没看何浅一眼。神奇的是之后江陆一样该批就批该刁就刁,何浅却再也没像最开始那几天动不动就回嘴,也不晓得江陆究竟是施了什么法。
第一周还算平和地过去了,大家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该跑通告的跑通告、该练团的练团,不过有了一星期的相处,大伙儿对彼此多少有了一些基本认识。
这一周罗研过得充实,充实之余却也不忘去想温敬晖。
温敬晖很少主动连系他,通讯软件内多半是罗研发去的讯息,温敬晖时而挑个一两段回,回复还都很短,多是些不带一点温度的虚词。
这晚罗研刚冲完澡,握着手机想要发点什么给温敬晖,前几天他都发何浅和江陆大战的文字转播,或是发语音随口清唱两句,无论温敬晖多冷淡,罗研自顾自发得也还算欢快。
他抬着一手擦拭淌水的头发,另一只手拇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直到头发几乎要干,他也只发了短短三个字。
--想您了。
罗研理所当然没有等到温敬晖的回应,指尖在屏幕上滑滑点点,半晌过后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把手机反着搁回桌面。
说是习惯了,偶尔还是会不自觉抱着一点点期待,期待实现了,喜悦可以是成倍的,落空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失落,反正最差也就是这样了,只要还有能见面、还有能碰触的机会,就挺满足了。
罗研想自己的喜欢在大多人眼里看来大概是挺卑微的,可没办法,是他先喜欢上的。
先喜欢上了,再卑微、再苦涩,那人只要给一点点糖,他就可以再撑上好久。
罗研把头发完全吹干后便躺回床上,他看着天花板发愣,没来由地想起和温敬晖初见的景象。那时他还只是个对未来茫然高三准考生,温敬晖是来他们学校客座演讲的嘉宾,在那之前罗研是个对身边所有事都兴致缺缺的人,直到他和所有学生一齐坐在底下,演讲过半时他才收起玩腻的手机,不经意地往台上一瞥。
只一眼,罗研一直以来黯淡无光的世界忽然有了色彩。
说一见钟情有点俗,却不为过。
罗研第一次主动打听一个人、第一次主动接近一个人,他花了好几年小心翼翼、一步一步靠近,终于有一天,他一直以来仰望的那人回了首,微皱着眉问他想要什么。罗研不敢要得太多,也不敢把自己摆在追求者的位置上,他含糊其辞说想唱歌、想要一个舞台,温敬晖出乎他意料地应得干脆,不只倾斜了部分资源给罗研,甚至给了他以前从未想过的物质生活。
纵然那并不是罗研所愿。
在那些温敬晖所给予的舞台、机会,房车名牌等众多东西下,罗研所想要的,仅仅是温敬晖的碰触、他身上的温度,甚或是一个拥抱、一个亲吻。
别的情人都是用出卖肉/体从金主身上换得一切所想,罗研不是,名利钱权,他都并不想要。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温敬晖这个人。
罗研想自己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更不是专业演员,他从一开始接近温敬晖就在演一个想靠爬床上位的贪心的人,可能演技很差,亦可能温敬晖老早就看破了,只是不说而已。
金主不愿拆穿他,罗研就更不可能自己捅破这层薄纸,他怕有天这层纸真破了,温敬晖可能就不愿意再把自己留在身边了,毕竟肉/体和金钱之间不需要参杂任何感情,对金主而言喜欢这种情感可能就是麻烦,任谁也不想把麻烦时刻揽在身上。
所以即使现在的关系在他人眼里是畸形的,罗研也甘之如饴。
那条乘载满腔思念的讯息终究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只是隔天傍晚江陆就来敲他的门,脸色很差地要他下楼,说有人在外面等他。
罗研听了心里一跳,直觉是温敬晖来找他了,连忙返回房里塞好手机和钱包便匆匆下楼,江陆跟在他身后一股气没地方撒的样子,直到罗研拉开大门回过头和他道再见,江陆冷哼一声,警告他:「你自己去和他说,我这里门禁十点,十点一到没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知道,我会尽早回来的,谢谢江老师。」
罗研的脚步有些急切,他小跑着穿过庭院直奔外头,在看见熟悉的那辆车子停在不远处才放缓脚步,拨拨头发缓缓呼吸。深色的玻璃窗让罗研走得很近才隐约能看见里头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影,他没有马上绕到另一侧上车,而是曲起指节,轻轻敲了两下车窗。
里头本来闭眼假寐的人听见声响偏过头,很快把车窗按了下来,罗研一见到人心脏跳得还是很快,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温总。」罗研唤了声,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容。
温敬晖的表情依旧很淡,他扬眸看了看罗研的脸,片刻过后才道:「上车。」
有了金主的命令,罗研自是不敢再拖延,他从另一边上车的同时,温敬晖也把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升回来。
「江老师说必须十点前回来。」罗研一上车便先把江陆方才的警告和温敬晖说。
温敬晖反射性看了眼表,而后只回了句:「够了。」
前方司机专注地开着车,专业得后头任何一点动静都影响不了他。
罗研紧挨着温敬晖而坐,问他有没有听自己前两天传给他的那小段清唱,温敬晖回他听了,罗研又问他怎么样。
「可以。」温敬晖回道。
听着很敷衍、也不走心,但罗研理解温敬晖是个很少夸人的人,他说可以,已经是种变相的称赞了。
「那我初选就唱这首吧。」罗研试探性地碰了下温敬晖的手,见他没反应,便把整只手覆了上去,跟着抬起头。「如果初选过了,温总能不能给点奖励?」
温敬晖侧头看他,眉峰微挑,没有拒绝,罗研当他默认了,他按着温敬晖的手背身子微倾,碰了碰温敬晖的唇角,贴着说:「那就先谢谢温总了。」
温敬晖抽开被罗研压住的手,绕到后面按住他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一吻。
第5章
温敬晖只是带罗研去吃了顿饭,什么也没做,不到九点就把人送回江陆那里了。
车子停在外头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司机借故下车,给后头两人留了一小段单独相处的时间。
罗研侧着身,不太规矩地一只膝盖压在皮质座垫上,微仰起头看着温敬晖,「今晚谢谢温总,回去以后我再给您做顿好吃的。」
温敬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看上去并不在乎,他的右手圈着罗研偏瘦的手腕,左手压着他的后脑,迫使他低头与自己接吻。
罗研的嘴唇先是轻轻碰上对方的,厮磨了一会儿主动张开,温敬晖的舌头顺势顶了进去,舔过他的上颚,刷过他口腔每一吋,最后卷着他的舌尖吮吻。
亲了一会儿罗研觉着姿势有点不大舒服,腰酸脖子也酸,便抬起本来点在底下的脚,单手撑着温敬晖的肩膀改而跨到他腿上。
罗研用双膝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不敢压着温敬晖,温敬晖却松开握着他手腕的那手,绕到他的腰后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这一吻缠绵至极,贴合的双唇不断变换角度,车内的温度似乎还有随之隐隐升高的迹象。直到罗研感觉两人胯部紧贴的地方越来越热,他探手下去想去解金主的裤炼,手指还没碰上金属拉链就被温敬晖一把按住。
「别乱动。」温敬晖贴着他的唇含糊制止,他把罗研的掌心按在自己微微顶起的地方,继续偏着头吻他。
温敬晖下的令罗研自是不敢不从,手指虚拢着对方裆部布料,感受手掌底下让人心跳加速的高热温度。
罗研乖顺地闭上眼睛,温敬晖的吻从嘴唇顺着往下,下颔、脖颈,最终落至锁骨,被碰触到的地方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又麻又痒,罗研微张着嘴吐出来的气息都有些颤抖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