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乐了:“给你老板说!申请下来再问亲好吗?”
老板?老板是亲嫂子,谈羽跟着他笑弯了眼。
等说再见时,许衍想起这一茬,还找他讨保证:“下周几?可说好了啊。”
“说好了,定下来我给你说。”
这么一定,出发前的日子陡然难熬起来,谈羽忍不住在大清早就长吁短叹看时间,只恨时间太慢。
伙计们不知道他是春天到了,只当谈总大忙人,活儿干得越发利索。活儿做得快,结束就也早,给谈羽多空出了许多休息时间。
但研讨会是固定时间,这么一来,离许衍下课的时间就远了一些,谈总还是唉声叹气。
终于熬到去北京的前一天,谈羽平时出门都是临出发才收拾行李,这次前一晚就都装好了箱。
有许衍想吃的乐和的零食,有许衍提到的没抢到的潮牌外套,放眼望去,行李箱改姓许更合适。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刚睁眼,谈羽摁亮屏,跳出的第一条新闻就是今晨特大雾霾突袭三密。
他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去了机场,不能飞。
现实残酷,看谈羽实在垂头丧气,许衍都不忍心笑话他,隔着屏幕赶紧给人顺毛。
顺了半天,谈羽抬眼看他。这人本来生得就好看,五官搭配起来格外出挑,一旦故作某种姿态,几乎是通吃万物的。
许衍自然不例外,心都快碎了,可他不走寻常路,心碎着冷酷说:“看我也没用,撒娇也没用,我不是开机场的。”
谈羽咬上唇,眼里有些不服气:“明天再是霾,我就坐高铁去。”
所以说人不能乌鸦嘴,不仅连着霾,高铁票也全部卖完。谈羽耍了个小心眼,没和许衍讲,只说下个周再去,偷偷买了软卧。
三密到北京最快的那趟车是下午出发,第二天中午前到,倒也不算累人。
去程无聊,谈羽抱着手机刷许衍的朋友圈,多是各路大手写的漂亮字,字两旁都是人,许衍从来没出过镜。
再往下翻,显示的是只开放了半年的权限。
半年前他俩还没认识。
听惠邡的意思,乐和超市这几年每新开一家分店,对联都是许衍写的。不仅开业这一天,逢年过节换对联,也全都找的是许衍。
谈羽有些愤愤然,这好几年、这么多次机会,他居然每一次都错过了,现在连半年前的许衍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愤愤然过后,他又被自己的小心思逗乐,只觉得喜欢上了一个人,不该是先想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吗?怎么自己最看重的反倒是相遇前,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他又安慰自己,及时转变思路也行。
过了几分钟,又可怜自己,居然一个人在深夜的火车上自问自答、自我安慰。
谈羽从小到大,每次坐火车总睡不沉,倒是这一晚睡得还行。
天刚亮时他就起床洗漱,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没找到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才放下了心。
提前看过许衍今天的安排,下午是空出来的。
谈羽出站时给他发了消息,是张自拍,他手指着北京西站。
许衍先是回了一堆感叹号,紧接着就追了电话过来:“你来了吗?真的吗?在哪儿?走到哪儿了!我给你发地址。”
说完就挂,给他发了定位和房间号后又打电话过来:“坐火车吗?累不累?路上别着急。”
谈羽笑得和好几个路人异样的眼神相碰,他不在乎别人,说道:“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到你那儿了,麻烦等一下我。”
话说得太客气,许衍心想怎么是麻烦,他冲到淋浴间洗了个细致的澡,搬了把椅子对着门口坐好。
谁知道,才过了二十分钟,门铃就响了。他也没细想,直接过去开了门,一打照面发现是阮昼,下意识就想反手关门。
阮昼人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道:“是知道我要来吗?”
“别放你的屁了,忙着呢,有事快说。”
阮昼笑了一下,快说:“你父亲以前是不是成了字,有给别人看的习惯?”
父亲这个称谓一出,许衍脸上的不耐烦瞬间退了,他点了下头:“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我就是无意间找到一点线索,找你确定一下。”
许衍愣住了,他没想到阮昼竟然还盯着这件事,停了很久又问:“具体是什么线索?”
阮昼替他把头发别在耳后:“没什么报酬吗?”
“没有。”许衍拒绝得干脆,“是得睡我才能说吗?”
这种荒唐话,阮昼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末了点点头:“你要是答应再和我过一夜,我可以考虑考虑。”
门口“铛啷”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许衍回头看,又是一愣,偏偏是谈羽。
谈羽显然听见了,脸色倒还行,他把行李箱提到地方放好,又倒了杯水,抬手说:“您继续。”
上次来阮昼是真想见谈羽,这种想法现在也还有,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沙发上的人,只觉得是比想象中要好看一些。
他在腰际冲许衍比了个大拇指,打算做个人,拍了下他屁股:“走了,不用陪我睡,就当以前欠你的。”
这他妈说的不还是睡的事,许衍在他身后拍上门,对着猫眼沉思了半晌。
谈羽站了起来:“我去洗手。”
许衍呆呆地看他进了卫生间,想起刚才阮昼还摸到自己的手背,也推了下门:“我也洗……”
“一下”还没说出口,等在门内的手直接扣上了他喉头。
谈羽手下动作不轻,把他抵在了墙上:“我不说,也不问。”
他确实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一切都化进了行动间。
结束之后,谈羽在外套里摸到烟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将烟点燃送到许衍嘴里,从盒子里取出白玉章,“谈羽”第一次沾了红色的印泥,然后落在了许衍后肩。
第十五章
许衍趴在床上抽烟,烧出一截摇摇可坠的烟灰后,他的手腕砸在了床沿,那点儿烟灰坠了下去,他的手背也落在了空中。
听见声音,谈羽回头看他,帮他取走燃了一半的烟。
“您服务真周到。”许衍换作仰躺,腿支在床上。
他脸上一派平静,实际糟糕得不像话,统共没几两的肌肉还微微颤着。
谈羽看了一眼,神态自若地捏着烟屁股吸了一口,将含在口中的烟雾吐在许衍脸前:“还要来支烟吗?”
许衍没动,原地瘫了一会儿,等着所有感觉回归才慢慢从床上挪下去。只觉得还是伤了筋,他龇牙咧嘴了一下,从烟盒里抽走烟盒打火机,进了卫生间。
水声很快响了起来,谈羽把装了印泥的瓷碟合好,拉上裤链,敲了一下卫生间的门,没等回应就进去了。
许衍果然还直挺挺站着,听见动静诧异地回头看他,手上的烟倒是抽了。
他摇头:“我来洗手。”
许衍给他腾出地方。人已经进来了,他也没有掩饰的必要,把花洒拍灭了。
他不知在想什么,隔着水雾和烟雾看着一处,人还是抽离在外的。
被谈羽摸了下下颌线,他陡然颤了一下,垂着的手猛然握住了谈羽手腕。察觉失态,他丧气地捋了把头发,干脆坐在了马桶上:“我现在很乱。”
“乱什么?”谈羽靠着门看他。
“不知道,心里发茫,就像抽多了烟一样。”
谈羽很久没说话,在他抽完手上的烟前再次没收了烟,抵着淋了水的大理石台面熄了烟。
烟头划出道弧跌进垃圾桶,他勾着许衍的下巴,想了一下,说:“其实是不是阮昼……是一件很无聊的事,结果永远都比过程重要。”
万千细针几乎是从脚底升起,沿着浑身的血管迅猛向上。
可到达心脏的一瞬,却没有让人惶恐的刺痛。许衍怔住了,他试探着碰了下谈羽的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开始流泪。
谈羽和他对视,不着寸缕的人被看得清楚,甚至比在床上被衣冠整齐的人入侵更不堪、更无处可逃。
许衍猛吸了一口气,重新开了花洒,在谈羽的注视下开始清理自己。也当然,他在热水下重新窒息了一次。
一切都太烫了,许衍轻喘着,手掌贴上了冰凉的瓷砖。
可叫人焦躁的热意始终紧贴在身后,他艰难地转身,将整个后背靠在墙上。
站立并不是多方便的姿势,谈羽扣着他的手,沿着并不崎岖的曲线摸索。
他们相互填补,每处都严丝合缝,也同样赤裸。
热气终于挥散后,许衍仍旧点了一支烟,倚着窗看外边的夜。
他心头仍然很乱,可被谈羽点明后,终于乱在了要紧处。
偏偏是阮昼在最珍重的事上迈出了第一步,但不过是阮昼、不过是阮昼。他想要的重要过提供帮助的阮昼,也重要过两人狗屁不通的过去。
可叫许衍还在意的是,谈羽只听得了一二句话、三四个词,却凭空看见了他心中所想,这让他心惊。
想到此,许衍的心又跳成一颗核桃,他扭头去看自己肩膀,皮肉被浴袍盖着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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