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朝地面一摔,玻璃碎的彻底,亦如自己拼命想要振作起来的勇气。
按捺不住的双手因内心焦躁来回揉搓,手背漫出一道道红印,秦安大口喘息,而后往餐桌上猛敲一记,脑袋发昏发沉,脖颈脱力,额角重重的磕在了桌面上。
脑门抵着桌沿,撑住最后一丝意识,秦安抓着身边人的手腕,力道极大,喃喃自语着:“宛忱,我他妈,我他妈的,真的,就是个笑话,操,我自己都想笑了……”
这句话没能说完,秦安整个人向左一歪,砸在了宛忱怀里,逃避似的躲进兄弟的臂弯下,渴求自己还能抓住的,最后一点温暖。
一行人提前离开了会场。
秦安被宛忱半搂半抱拖出红山厅,显得十分狼狈,最后换到谈城背上,乘电梯去了七层。游岚在悠唐酒店一层柜台开了三个房间,他不放心秦安的状态,索性几个人在此将就一晚,明早清醒之后再回学校。
电梯门开,光线昏暗,秦安不安分的在谈城背上翻了个身,摔倒在地。被秦然架起一只胳膊扶起来,又将他推开,醉的视线模糊,满眼昏花。
口中呜咽,哽泣,握拳朝钝痛的心口上撞了几下。宛忱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钳住他的手臂,揽过他的肩。秦安乖顺的跟着没走几步,突然一把挣脱掉他的胳膊,用尽全力抬起右手往走廊墙壁上狠狠捶了过去。
咚。
他把自己的世界敲得支离破碎。
手背上凸起两根骨头,顶着皮,瞬间红肿,继而耷拉在身侧,止不住晃动。秦安笑了,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道,去他妈的梦想,到此为止吧。
秦然扑过去抱住他的右臂,嘴里喊着哥哥,时而发出的是气音,时而咬字清晰。秦安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拨开他,孤零零扶着墙慢慢往前挪步,然后一头砸在了地上。
往后的日子,真是熬都熬不下去了。
天色再暗一些的时候,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秦然把被角掖在秦安身下,安静的守在他身边,用食指将他蜷曲的眉毛顺平,轻触眼角、鼻尖、嘴唇、下颚,怔怔的望着哥哥有规律起伏的胸口,心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他小心翼翼爬进秦安的被窝,缩在他身侧,偷偷抱住了他的腰,像小时候他们同床那样,尽是百般依赖。
谈城将门卡插/进卡槽里,屋内单单亮起了廊灯。他背靠柜门,抬起宛忱的手腕,动作轻柔的捏了捏:“疼不疼?”
“没事。”宛忱倚着他站立,额头抵在他肩膀。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内里衬衫粘在后背实在有些不舒服,于是走进房间脱掉礼服外套,摘下领带,挽高袖口,烧了壶热水打算泡两杯清茶。
“是不是扫你的兴了?”宛忱笑道。
“怎么可能,哪儿的话。”谈城帮他冲净杯子,温柔的回道。
拉开厚重的窗帘,两人相邻而坐,天色近暗,浓墨在喧闹的城市中晕染,霓虹未亮,玻璃窗将扑面而来的尘世烟火挡在他们眼前。
宛忱端着白瓷茶杯捂了捂手,吹开浮叶,轻抿一口。视线放远,等待天边最后一抹亮色落下,开口道:“请你吃饭那次,我看到了谢晚舟和叶依依,当时并不确定,以为自己看走眼,所以没去理会。”
谈城随后道:“我也是今天看见他们站在一起,才想起来这两个人曾经被我撞见过,只是一直没有留心他们和你朋友之间的关系。”
宛忱转过头笑着对他说:“你向来不会过问别人的事,连多看一眼都不肯,这些本来就该与你无关。”
“和你有关,就和我有关。”见宛忱情绪不高,谈城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触感又滑又软,本想以示安慰,心下却道,不知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一起,他赶忙抽回了手。
宛忱晃了两圈杯口,茶水熠着莹亮顺着杯沿一并摇晃:“秦安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而秦然,我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可在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上,我总觉得有种无力感,知晓实情却又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
谈城始终盯着宛忱,他的五官,他的手,他因谈吐而牵扯出身上的每一处动静,不由得起身,背对窗户,蹲在他面前仰头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双手搭上他座椅两侧,轻声问道:“你在自责?”
“谈不上。”宛忱低眉与他对视,面色显然温和不少:“只是作为朋友,本能的会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去思考,若是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自然会为此而多做努力。”
“你就是在自责。”谈城握着他的手,挑了下眉,忽然笑道:“算起来,我还得感谢秦安呢。”
宛忱眼睛一亮:“怎么说?”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相遇吗?要不是他去我们那里找茬,伪装成新生把我骗的团团转,我也不会那么早遇见你,甚至咱俩一辈子都有可能遇不到。”
“确实要感谢他,不过和你相遇是早晚的事。”宛忱摇了摇头,口吻坚定道:“命中注定的人,怎么都能遇到。”
本应是谈城被这句话搅得内心悸动,谁知窗外的霓虹衔着宛忱的话音亮起,崇明的夜色毫无征兆的降临,投向屋内的光线七彩斑斓,恰有一束映在谈城侧脸。
宛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随即放下手里的茶杯,拉过对方垂在身前的领带,送去一抹带着淡淡茶香的湿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拳致谢。
秦安os:老子失恋,你俩居然在隔壁打啵。
☆、第四十四章
正文044
夜又深了一层,秦安醒了。
意识回身的同时,痛感也一并蹿了进来,疼的他抬手往太阳穴上重锤几下,嘶的一声咧嘴,摸了摸右手背,狠狠的骂了句娘。
眉眼依然倦怠的有些舒展不开,他在黑暗中看不清实物,短暂消停片刻,只得伸手摸索身旁,一点点往外挪动,试图下床开灯。
他摸到了一缕长发,指尖猛然一僵,居然鬼斧神差的唤了声:“依依,是你吗?”
潜意识里的渴望脱口而出,内心更是没出息的燃起期待,乞求之前的荒唐不过是噩梦一场。
床铺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块,身边确实躺了个人。秦安的情绪有些激动,理智全无,不管不顾,借着酒意激起的欲/望,心绪乱着,径直扯过那人揽在怀里,哽咽着,吐尽自己的委屈。
那人尽管一惊,却也同样回抱着他。力道不大,有些哆嗦,可感觉的到他十足贪恋这个拥抱,因此贴的很近,很紧。
间歇的沉默之后,是吻,是舔,是滚烫,是全套轻车熟路的动作。秦安有些犯迷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喝得太多产生了错觉,怀里的人敏/感,胆怯,不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强势,这种反差非但没让他怀疑,还加重了他想要百般蹂/躏对方的深切念想。
他含着那人柔软的双唇,麻意由上及下,遍布全身,呼吸逐渐猛烈。双双倒床时,那人趴在秦安胸口喘息,长发散在周身,任由酥痒的触感下移,褪去他身上最后一道防线。在碰到一个异样的凸/起时,秦安惊恐的停下动作,如遭雷击,右手抓住那人左肩,忍着骨骼错位的疼痛,一把将他掀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是身体撞到墙面发出的动静。紧接着那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继而躲在桌边缩成了一团。
秦安发了疯的站起来想要开灯,然而不必如此,借着窗外投进来的稀薄光线,他不用看的多清楚,一眼便知那是他最疼惜,最宝贝的弟弟。
秦然整张脸都埋在假发下,浑身颤颤诺诺,抱着膝盖后背贴墙,是个防御的姿势。听见秦安走近,不停想要往桌子下面钻,企图为自己的失常找寻一处庇佑。
摸出烟包,点着根烟,无所谓房间内让不让抽。秦安失魂的跌坐回床,撑神半晌,极力稳住失控的情绪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没吃药?”
秦然用胳膊把身体锁的死死的。
一想到刚才的亲密,秦安内心本能的排斥抗拒,甚至是厌恶。他深深的喘了口气,看了弟弟一眼,皱着眉继续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秦然没有声音。
“然然,我真的,够烦的了。可能,可能你是好意,但我不喜欢你这样。”能听得出,秦安把话说得很严谨,很轻淡,一直尽力克制自己躁郁的情绪,避免伤害到秦然。饶是如此,他也累了,倦了,受够了,音量随着上头的酒精一点点放大:“你为什么连这种时候都不能消停,让我好好清静清静。”
“你这是在做什么?头上戴的什么鬼东西?”
“你什么时候才能体谅我?”
“我不求你帮我分担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懂点事。”
越说越偏激,越说越想泄愤,火已经燃起来了,未醒的酒又在体内推波助澜,秦安将所有怒气对着最亲近的人切切实实吐了个精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嗯?”他起身蹲在秦然面前,一字一句的往外蹦着话:“看着哥哥。”
秦然拼命摇着头,哭出了声。
“看着哥哥!”
对视的刹那,秦安闭了闭眼。果不其然,如他所料,秦然涂了眼影,抹了口红,喷了香水,脸上身上还有哪些变化,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再看了。他打扮后的样子很像叶依依,多看一眼都让秦安觉得自己可笑,可怖,甚至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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