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肯定是不能睡的,我也睡不着。”谈城叼着烟立在窗边靠着墙,语气硬的很,丝毫不肯退让:“我这身上脏兮兮的,你家沙发我都不愿躺,明早回店里洗个澡再来。”
宛忱没好气的看着他:“行,到底是男朋友了,说话口气是不一样啊,以前哪儿敢这么横。”
谈城听罢立刻服软:“啊?我刚才横了吗?”
牵了牵他的手,笑道:“逗你的。”说完往四周扫了一眼:“拗不过你,但是明早别走,到家里来,你总得和我住在一起,慢慢适应吧。”
心里焦的慌,脸上臊的慌,谈城拿烟的手一抖:“同……同居啊?”
宛忱嬉笑一下,用指背挑了挑鼻尖:“怎么,不想?”
梦到好几回了,能不想吗。谈城心道,却没应声,扬手轰他赶紧回屋睡觉,示意自己就在卧室窗边守夜,有什么事吱一声便能听见。
简单洗漱,泡了个脚,浸了包穆歆雅从学中医的朋友那里带来的中草药,而后套了双棉袜。九月气温依然高居不下,木地板触感温凉,宛忱此举是为了可以不穿拖鞋,省事儿。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暖白光线瞬间铺了满桌,伸手拉开薄透的帘子冲外边叫了声:“谈城?”
“在呢。”谈城赶忙应道:“领导有什么指示?”
秋风里夹带着几缕清淡的桂花香味,凉亭边的桂树上生出一簇簇浅灿的金黄,宛忱支起下巴,歪着脑袋看谈城,尽管视野被窗楞分割成几块,中心仍是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人:“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咽了咽口水,谈城很快又点了根烟,咬着尾端的棉花,含糊不清道:“都这么晚了,熄灯睡觉,宿舍老师要查房了。”
“我可不是个守规矩的学生。”宛忱笑了笑。
谈城哑然,抬眼盯着铁窗,用力扒了两下,突然很严肃的说:“得亏按了这个,万一要是那帮人入室不轨,你连个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是是是。”宛忱打了个哈欠,侧脸趴在桌面,视线抬高,望着缀满繁星的天空:“我男朋友最有远见。”
“回床上睡。”谈城抓着窗沿往屋里窥视,模样的确像个正在查床的宿管老师:“跟窗口睡是想感冒吗?”
“床铺离你太远。”宛忱的意识渐渐稀薄,他一向入睡很快,谈城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觉得打在脑后的风小了,没了,关严的玻璃窗将外面的一切声响隔绝,营造出一个绝对舒适恬静的空间。
梦是安详的。
阳光把身上烤的暖烘烘的,绿植托着清晨的新鲜露气,睡到自然醒的宛忱缓慢睁眼,从脸下抽出一只手拉开窗扇。
还没叫出声,外面的人率先打了招呼:“早安。”
伸了个懒腰,跑到厕所用漱口水洗了洗口腔,站在玄关处换好鞋,险些忘记拿钥匙,单单只掩上了防盗门。宛忱出了楼口走到窗下一把攥住那人手腕,力气大到谈城一时竟没能将他挣脱开。
起床气,不好对付。
进了家门的两个人换好拖鞋,宛忱仍是拽着他不肯松手,直接把人拉到里屋床边用力向后一推,沉着声音咬出两个字:“睡觉。”
谈城不是很情愿,跟外面杵了一整晚,身上又是脏又是汗的,刚触到床面便立马起身,却被眼前人搞了个突袭,用嘴唇狠狠往他唇上一撞,疼的他又重新仰回了床上。
“卧槽?”谈城惊呆,还有这种操作?见宛忱气势汹汹一脸“不给商量余地”的表情,只得妥协的脱了鞋袜,僵着身子占着床铺一侧,弯起手臂置于耳下,闭眼调匀呼吸。
这张床很软,很大,能躺三个人还有富裕,被熟悉的气味围拢包裹,肩背很快放松下来。谈城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种完全卸下防备的安逸,困倦感拉丝似的钻进意识里,没过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旁边的枕头上多了本莫斯的书,宛忱趴在床上托着下巴从序言开始翻阅。左耳是心上人有规律的沉稳呼吸,右耳是散落在小区院落里的清灵鸟鸣,他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
谈城睡醒的时候依照惯性,先和天花板来了几分钟的干瞪眼,然后猛然回神,向左偏头,宛忱侧脸轮廓随着视线一点点清晰。
“我睡了多久?”问完,看了眼窗户,天空已经泛起一层厚厚的朱砂色。
“九个多小时吧。”宛忱翻了页手里的谱子,莫斯的书他基本上读完了,只剩后面附着的六首闻名中外的小提琴协奏曲。
“我操,我头一次睡这么久。”谈城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抬手揉了揉眉眼,感觉眉心挂着一抹把觉睡通透了的精气神:“真他妈爽。”
宛忱扭头看着他,视线略微下移,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看着是精神不少,小城城也挺精神的。”
一听这话,谈城倏地坐身弯腰,醒来时就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被宛忱点透,那点不对劲变成了十足的害羞和别扭。
“一身汗,我回去洗个澡。”
“就在家里洗,我毛巾给你用,衣服给你穿。”
小城城还硬/挺着,这句话丝毫不亚于调/情,谈城实在架不住对方步步紧逼的诱惑,想逃,又被宛忱拉了回来。
“热的很,我去楼口吹吹风。”
“哪儿热?给你吹风扇。”
对方戒备心太高,看来是逃不掉了,顺着话说道:“……后背。”
书桌上放着不到半臂高的便携式风扇,宛忱将它拧向二档,把谈城转了个身,背朝风向。
“你是不是也有点热,我看脸挺红的。”谈城说完,下意识去摸宛忱的额头,抵抗力本来就弱,秋天流感多发,别再病了,想说不吹了这样容易着凉,谁知那人非但不听,还反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抱着他,脸垫上肩膀,迎风眯起了眼。
“是有点热,那我也吹吹。”
“……”
“我再蹭你一身汗的。”
“那正好一起洗澡呗。”
“……”
等不见对方动静,宛忱坏笑道:“怕了?”
还真是怕了。谈城向来没畏惧过什么,二十年所有的胆怯与小心翼翼全实打实捧给了宛忱,面对怀里这个无时无刻能让他心律过快的人,长出的硬壳被蜜泡软,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轻易便能攻陷。
最后还是被宛忱半搡着推进浴室,砰的合严了门。按理说,闭塞的空间应是给了谈城绝对的自由,不会再有不适然的感觉,可看见的,是宛忱用过的牙刷毛巾,闻见的,是本就扰他意乱的洗发水香气,不算大的浴室,耳畔响着轰鸣,脚下的步子都有点轻飘飘的。
冲了半天水,还没觉出热,弯腰仔细一瞧,开关已然拧到了底。回过味才发现,不是水凉,而是自己身上比这水温还烫。
谈城双手扶墙,水流顺着腰线滑落,压下去的欲/望没来由的再次燃起,搅的心烦。往手心抹了点洗发露潦草擦在头顶,他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下这抹贪恋的味道,脑海里翻腾出宛忱站在耀眼光芒下,优雅演奏时的样子。那套白色西服,那把精美的小提琴,那抹高挑俊秀的身影,谈城皱了皱眉,闷哼一声,身体迅即软了下来。
厚颜无耻的把人肖想一番,他失色的笑了笑,没进蒸腾的热气里,所有不实的感官此刻都有了实实在在的具象。
宛忱饿了整整一天,饿的眼冒金星。谈城洗完澡换的是他平日穿的那套校服,下/身套了件宽松的条纹居家裤,头上盖着毛巾还没擦净水便往厨房钻,生怕那人慧眼如炬,发现他在浴室里做的那档子亏心事。
“以后关了店回家住,厨房是你的领地,按你喜好归置用具,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宛忱说着,拿起切板上的一块火腿放进嘴里,靠着谈城又补了句:“你喜欢看历史书,书房里有很多名人传记和历朝读物,只要你想,那也是你的领地。”
谈城放下切刀,真的是扛不住宛忱从昨晚到现在轮番用甜言蜜语攻占自己的心,有些无奈道:“你别对我太好,我又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值得你这样为我。”
一侧腮帮子鼓着,宛忱悄声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男朋友特别厉害。”
“哪儿厉害了?”被他故作俏皮的模样逗笑,谈城偏了偏头,舔了下嘴唇。
“会做蛋糕,会煮咖啡,会弄巧克力,会做饭……”
“不就是会做点儿吃的吗?”
“民以食为天。”宛忱尝了一块刚盛出锅的土豆炖牛肉,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就是我的天。”
“……”
家里有备速效救心丸吗?
桂花清香散了满院,出了楼口便能闻见,走近凉亭,味道渐浓。小区里的风景宛若崇明市浓郁秋色的一览缩影,穹苍清澈,圆月像一颗凝脂嵌进夜幕之下,璀璨星辰铺成长河。清风穿亭而过,拂起宛忱棕色的发梢,谈城看的入迷,指尖的烟已燃尽,灰屑散去,浑身上下只剩心中那一捧沉甸甸的美好念想。
小提琴音响起,行人驻足聆听,悠扬舒倘的旋律甫一入耳,梦都是彩的。《to my love》,谈城听过,可仍不知道名字,只觉得美,不由得向往,于是慢慢朝亭中那人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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