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一双人影激烈拥吻, 身躯裹在一起, 呼吸炙烈。
章绍池猛地举起他的爱人。或许男人心情好时都会暴露两分男孩气,冷不丁就要玩儿“举高高”的小甜蜜, 就把裴逸放在一只大酒桶上, 坐好。
他们无声地对视, 微笑。
章总开始折腾裴先生的脚。他颇为费力地把那双新鞋拔下来,抚弄优美的脚弓、脚踝,作势就要啃上去。窸窸窣窣的笑声从暗处传出,裴逸半推半半仰在巨大的酒桶上, 用脚踹开了:“不让你啃。”
“小蹄子。”章总笑着用眼神威胁, “你乖乖地滚过来。”
章绍池捏到右侧那块脚骨, 裴逸条件反射似的抽回脚,用手指了指,眼神示意此处机密略过五百字:这里不能咬,里面嵌了东西。
你脚丫子里?章绍池感到不可思议,摇摇头。
裴逸点点头:有的。
“你还有多少?……你身上还有多少东西藏着是我不知道的?” 炙热的心思里面又包含着爱惜和心疼,章绍池把人摁在酒桶上, 一处一处扒开来搜查。
“喉结这里,我知道的。
“还有你的小耳朵上,我知道……
“锁骨下面,上次看到了,是抗毒血清对吧。
“右手手腕这里,抗生素,对吗?
“左手手腕下面藏了什么,你告诉我?” 男人一处一处地数,用吻痕在他身上标记位置,就是在脑子里也记住了。
“微型窃听器。”裴逸轻声招供,左腕也落下一记深吻。
“还有脚踝,还有呢?”章总低声审问,“还有哪?……你说实话,还有哪里嵌了我不知道的东西?”
裴逸在灯下低垂着眼,给他男人抠指甲玩儿,用喉音咕哝:“没有了么。 ”
“真的?再没有我不知道的了?”章绍池打量裴逸闪烁其词躲避锋芒的神色,心头疑虑就很难消除,一座活火山憋得也快要爆炸了。
总想要质问清楚:老子这些年思念你的时候在做鞋,而你这些年想念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做过什么?……你瞒着我有别的情事么?
裴逸噘嘴:“问那么多干什么啊?哥,你以前有这么啰嗦吗?”
一头公狮子眯着眼打量肥美诱人的猎物,章绍池很威风地笑出声:“老子今晚想睡你总得先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塞了多少金属玩意儿?别他妈让老子睡一个浑身都是零件的机器人。”
裴逸遽然无语,一丁点都笑不出来。
他就是啊。
每一步试探都让他左右为难,一次次地靠近让他如坐针毡,觉着今晚无论如何混不过去了。
当夜,裴组长最后上楼梯那几步,是被他的情人拥抱着,热烈地吻着,搂着他一条大腿将他推进房间。
裴逸被挤出“呃”得一声,就被牢牢挟制在墙上,男人扼住他的脖颈和他热吻。衬衫一排纽扣“哗”得全部撕开,扣子脱线坠落在地,露出雪白诱人的胸膛。
四目相对,唇角连着一丝黏热的口水,知道这就是彼此都钟爱的亲密方式。章总热烈地吸吮他的唇瓣,把口水舔掉,望着他。
房间里的空气迅速就燃爆了,私下无人处纠缠的动作无比粗暴,衣料摩擦着打起一串静电,有火光。这不是在王宫的洗手间里拉拉扯扯,不是在罗马城电影院里“过娃娃家”,这就是两个强壮的男人要真枪实弹。
房内只点亮了书桌上一盏台灯,恰到好处地洒过一点黄晕,在袒露的胸脯上打出明暗层次,随即就被炙热的唇舌留下一片晶莹湿润。
章绍池来过亚平宁半岛许多地方,他眼前的妙人,在光影下睫毛轻颤,锁骨形态完美,胸口缀着两颗半透明的诱人的珊瑚珠……露出来的以及还没露出来的,迷人的程度超过艺术馆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名画。
章绍池抚摸这美妙的身躯,多年的回忆终于和眼前现实重合并融为一体,让他的眼被欲望炙烤出隐隐一层火光,无法忍耐。
“宝贝,宝贝……你是我的。”
他心里确实也有一根刺,隐隐地刺痛他,愈发需要这样的亲密来印证彼此之间的情谊坚不可破,印证爱人对他的依恋和忠诚。带茧的大手豁然伸进裴逸的裤腰,从后面抓住挺翘浑圆的部位,一把就掐出错乱的喘息。
裴逸的眼神也迷乱了,微张着嘴和他不停亲吻,放纵唇舌交缠,又挺又热的臀瓣在男人手掌心里颤动,一条腿攀上来,就是动了情的样子……
章总捉着爱人的嘴唇伸手就从洗手间柜门里拿出需要的东西。
裴逸瞥见,在喘息间迷乱哽咽,光芒闪烁:“别,哥……”
章总双手握住那诱人的臀,用力揉捏,两人都已衣衫凌乱压合在洗手间台子上。幽闭的空间让滚烫的空气和交缠的眼神皆无路可逃,彼此看得到瞳仁里映出的人影。
裴逸硬是把章总的手拽出来,恳求:“哥,今晚别来了,别那么弄。”
“不然怎么弄?”
“酒喝多了,我都累啦,别来了。” 裴逸搂住爱人的脖子,亲一下脸。拒绝的理由确实比较生硬。
“怎么不行?” 章总追逐着他迷恋的锁骨。
“……我给你吸,成吗?”
英俊的脸在灯下微红,裴逸熟练地抚摸爱人的腰,为他解开裤链,顺势要单膝跪下去。
章绍池怔然看着,都愣住了,满面狐疑沉默不语。周遭空气也烫得让人无法理智思考。
他就在裴逸要跪下给他弄的时候突然一把将人拽住,从地上拖起来!
洗手间光影凌乱,澎湃起伏的情绪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灯火。章绍池把人重新牢牢摁在洗手台上,分开两条长腿,压住,直白、认真而霸道地说:“我想要你,宝贝,老子很想念你,这么些年都没有、没有……”
他讲不出口,认为这种事他作为一个男人承受了天大的委屈,爱侣之间是有义务满足对方最原始单纯的身体需要,这已是他忍耐的底线:“我很想要,我想插进去干你。”
“……过段时间行吗?我,让我缓缓。” 裴逸看起来疲惫混乱,神色间带着恳求。十数天内连续奔波征战,情感世界也经历天翻地覆,他确实需要缓缓。
“你有别人了?”章总突然问。
“没有。”裴逸即刻摇头。
“多久没做了,多久没和男人睡过?……”耳鬓厮磨,章绍池终于问出来。
“没有。”裴逸轻声的,但答复很坚定。
“五年都没跟人睡过?”章绍池哑声问,“你跟那些人都是打嘴炮?浪也都是虚的浪?”
”我没有别人。“裴逸看着他的眼。
或许就是分开太久杳无音信,前几日被抓获的逃犯冷枭在他面前指桑骂槐,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口就拔不出来了,任谁都会恼火,拼命想要确认。
小裴先生不仅在外人口中是完美的,在他章绍池眼里,同样完美。这也是他宠了二十年的宝贝儿啊,情感上已是打不断的血脉,连着他的筋骨。
这些年阅人无数,见识过各色妖男艳女,没有哪个在他心里能比得上眼前人一颗脚趾。而这种完美更加重了他的阴影和煎熬,无法忍受眼前人和他若即若离有一天竟会离他而去?那是他三十多岁骄傲自满意气风发的人生中,最重的一次打击,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留下很深的精神疮疤,地窖里藏的他亲手定制的五双皮鞋就是证明,这些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就烟消云散,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洗手间台子上,镶嵌红绿宝石的名贵匣子在灯下散射诱人光芒。里面收藏的就是克利奥帕特拉和罗马帝国皇帝偷情欢好的爱用品,章总特意拍下来,送给小情人的高级玩具。
他在黄金宝石的颈圈和手环上,套了皮质十字扣和金属链子。他俩从前最喜欢的助兴玩具。
裴逸被擒拿手扳住了胳膊肘和手腕,没有反抗,低喘着在他眼前被锁了颈,再锁住双腕……金属链子将埃及艳后的手环连成一幅精巧的手铐,最后挂在淋浴间的U型水管上。
“哥哥我知道当初不该离开你了,你别生气。”裴逸跪在淋浴间地上,眼底是清澈的。双手铐在金属管道那个位置,只能保持跪姿。
“你看着我,宝贝,看着我?”章绍池抚摸这动人的脸,并不想动粗,这辈子能让他方寸大乱爱恨纠结的就只有裴先生。
一双大手用力抚摸着,他故意猛地扯开裴逸的衬衫,不给喘息的机会再强迫着剥掉长裤,终于逼迫心爱的人半裸着跪在面前。
“看着我,宝贝你怎么啦?为什么就不敢抬头看我?”章绍池也像陷入情网的困兽,很沙哑,“你看我,你受不了了对吗?”
“你明明也很想我!”他终于爆发,“你明明想得不行,你看你身上硬成这样儿。”
这句话像一道嘶鸣的闪电横贯着击中了裴逸,让他的面孔和身躯都发抖了。回忆充满了艰涩的伤疤,那些伤疤最终融合,化作红海沿岸干旱脱水的季节里一片滚烫的荒芜之地。这话多么熟悉啊,两年前,另一个男人也曾经将他束缚,逼迫他,质问同样的话。
他被禁锢着跪在男人面前,无法掩饰自己身体上的起伏变化,哪怕对方是他的爱人,仍然让羞耻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