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魏子虚也搞不明白,他1米82的体格,为什么会给彭岷则一种轻盈的印象。可能是天生肌肉纤维纤细,再怎么锻炼也练不出彭岷则那种肌肉块。
但魏子虚不会放过这个撩拨彭岷则的机会。
他弯着嘴角,贴上彭岷则耳垂,用气音说道:“太轻了你不会珍惜,太重了你抱不起来。你抱得吃力,才是刚刚好。”
听他说骚话,彭岷则倒是放下心来。看来血流的不够多,还知道勾引人。
就这么把魏子虚抱进浴室。彭岷则站到洗手台旁边,将魏子虚的背抵在墙上。他徒手拆开绷带,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前几天不是长好了吗,怎么又裂开了?”
“可能是岷则你比较猛吧。”魏子虚不吝赞美。
彭岷则没接话,脸上的得意之情却很明显。是个男人听见这话都要得意一下的。他用毛巾蘸了温水,仔细地给魏子虚擦去血迹。魏子虚刚刚享受完肉体摩擦,现在又有温水按摩,十分惬意,闭着眼睛仰起头。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彭岷则不得不从魏子虚体内退出来,让他站在墙边。然后套子也没摘,急匆匆到床边穿裤子。他低头看到软掉那根甩来甩去,套子表面残留水光,精槽盛得满满的,不禁感到又羞耻又兴奋。
开了门,却是赵伦。
赵伦见是彭岷则,眉毛一皱,神色不满:“魏子虚呢?”
“他在,有什么事?”
赵伦“哦”了一声,语调没有起伏地说:“今晚八点,叫他到一楼大厅来,我有事跟他说。”
彭岷则挑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不能。”赵伦说完,不屑逗留,转过身就要走,“叫他记得来。”
“等等,”彭岷则说,“我也一起去。”
“想来就来,无所谓。”
赵伦走后,彭岷则扶着门,陷入沉思。
赵伦中午吃过饭后,情绪就不太对。放在以前,他见到彭岷则和魏子虚共处一室,一定会大呼小叫着“什么意思,这正常吗?”可他现在反应冷淡,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他性格暴躁归暴躁,但是简单直接,不用费心思提防。反而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彭岷则隐隐不安。
“怎么了?”
彭岷则被魏子虚叫回神,觉得他声音近在耳边,侧过头去,魏子虚就在浴室门口,倚门站着,离房门不到两米远。
彭岷则反手把门摔上。
“你怎么出来了?”彭岷则语气慌张,“赵伦刚才就在门外!”
魏子虚却浑不在意,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他现在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小腹水渍有微微的反光,顺着大腿滴到地上。而他的头发末梢潮湿,粘在皮肤上,头顶却有几缕乱发,毛毛躁躁的,暗示着不久之前的疯狂结合。
他看着彭岷则,眼中似有雾气,仿佛地狱底层的浓黑天空,彭岷则在那里面看不到一丁点逃脱的希望。而他的嘴唇鲜艳饱满,啃咬过后会拉出缠绵的银丝。白炽灯在他身后发光,他的轮廓带有朦胧银边。
他不发一言,只是注视。
视线抚摸过彭岷则的筋脉骨骼,自外而内,不断侵入。
彭岷则面上发热,尤其是想到他这副样子可能全被赵伦看了去。
“你,你注意一点。”彭岷则别过脸去,“赵伦叫你晚上八点去大厅,他有事情要说。”
“哦?为什么不现在说。”魏子虚皱眉,“要不我现在直接去他房间找他吧。”
“你敢去!”彭岷则一个眼刀甩过来。
他的反应逗乐了魏子虚,他忍不住笑起来,抓着彭岷则胳膊,将他拉入浴室。
“知道了,我晚上再去。”
彭岷则被拉到他身边,反射性地抱住他腰。温水蒸发吸热,他的皮肤表面微凉,顺滑中带刺,从彭岷则手心一直刺入心脏,一阵阵的发紧,“我觉得不安全,还是别去的好。”
“我不怕,不是有你陪着我吗。”魏子虚说道,踮起脚尖,额头轻轻抵上彭岷则额头。
近距离看,魏子虚腰腹和大腿有无数青紫,胸前和双手缠着绷带,除去锦衣华服的遮盖,与彭岷则赤裸相贴。
此时的魏子虚,有一种极度病态的魅力。
而魏子虚抵着他额头,食指在他肚脐周围画圈,张开了口。彭岷则以为他又要说浮夸的情话,可是魏子虚这次非常务实,说出的话却还是令彭岷则血脉贲张。
“岷则,那盒杜蕾斯,一共有十二个。”
第65章 我放弃
彭岷则睡到傍晚才醒。
甫一动身,全身酸痛。连他都吃不消,说明运动量着实不小。彭岷则动了动脖子,侧过头,看到静静睡在他身旁的魏子虚。
原来魏子虚喜欢右侧卧的睡姿,两只手蜷在身前,像只冬眠中的小动物。
他的头发垂在枕头上,还有潮湿时留下的水痕,而在这片黑亮背景中,他的睫毛在白皙皮肤边缘不停颤动。彭岷则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低头注视着魏子虚。
他们已经像魏子虚期望的那样发生了关系,不知道可还令他满意。当魏子虚再次醒来时,会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彭岷则呢?彭岷则设想过,最好是冷淡,像电影里的人渣前任,睡过即散,让他不用再费尽心思猜测魏子虚的真心,与他彻底绝断。如此一来,下次审判他就能毫不犹豫地投给魏子虚一票,然后全程目睹他的死亡,为这场不明不白的感情画一个句号。
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彭岷则想到这里,却觉得鼻腔哪里堵住了,酸涩得难受。
“嗯......”魏子虚发出呓语,眉头轻皱,眼睑下眼皮快速转动。
做噩梦了吗?
彭岷则有些惊异,原来魏子虚也会做噩梦吗?
他还以为,狠心如魏子虚,是从来不会为他的所作所为痛苦的。
彭岷则一眨不眨地盯着魏子虚,他痛苦的表情实属罕见,让彭岷则不禁猜想那是个怎样的噩梦。在那个梦中,会有彭岷则吗?
魏子虚的眉毛皱得更紧,几乎要拧在一起,彭岷则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探过身去,亲上他眼皮。
湿热的触感安抚了眼球。魏子虚眉心舒展,几个呼吸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他笑起来,搂住彭岷则的腰。
他深深呼吸,把头靠在彭岷则肩窝里,睫毛刮着他皮肤,痒痒的。彭岷则听见魏子虚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一觉醒来看见喜欢的人在眼前,真好。”
彭岷则心如擂鼓。这是最坏的结果。可是他脸上的微笑已经绽开,再也无法掩盖。
“岷则,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做。”
日薄西山,魏子虚牵着他的手沿湖泊散步。
魏子虚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河床上搜索什么。然后他微微一笑,走过去蹲下,捡起一枚白色鹅卵石。
鹅卵石纯白通透,被打磨出温柔的弧度。
“我想试试拼贴字。”
魏子虚在草地上划出一片平坦的区域,将那枚鹅卵石摆放到绿地边缘。“高中时流行的表白方式,是在宿舍楼下用蜡烛摆心,但是我觉得特别俗,没意思。后来我在爱琴海度假,沙滩上有人用黑色陨石拼出了‘LOVE ATHEN’的字样。从酒店望出去,白沙滩上写着黑字,正对着一片蔚蓝的大海。”
魏子虚说:“我喜欢那种感觉,有种宣誓的味道。”
于是他动员彭岷则陪他一起找白色卵石。魏子虚挑选着形状和角度,渐渐在草地上拼出“FALL IN LOVE”。在拼彭岷则的名字时,给魏子虚累坏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岷则,你有英文名字吗?中文名字好麻烦。”
彭岷则摇了摇头,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他觉得魏子虚的有些行为非常幼稚,像是在他的肌肉间玩着血和**,或者是用大把时间拼出一句谎话。但他讨厌不起来,魏子虚的所有行为他都不讨厌。除了骗他。
“拼好了!”
大功告成,魏子虚心满意足地挨着彭岷则坐下来。
一句“坠入爱河”大而醒目,从洋馆内也可以清楚看到,彭岷则感受到了魏子虚所说的“宣誓”味道。只是这宣誓出自魏子虚,便带有令人啼笑皆非的虚伪荒诞。
“爱琴海真的很好看。”魏子虚歪过头,依靠在他肩膀上,“还有红沙滩,黑沙滩,蓝白顶的教堂。我知道几个绝佳的拍照地点,岷则你穿着白T裇在那里拍照,一定很合适。”
他说了很多地点,说得那么详细,就好像他真的会和彭岷则一起去一样。
太阳接近地平线,仿佛火种坠下神坛,无法无天掀起堕落的火焰。
他们紧挨着彼此,剪影像一对白头偕老的恋人。
魏子虚眯起眼睛看夕阳,嘴里轻轻呢喃:“原来真的不一样。我以为全世界的落日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天的很特别。”他抬头看彭岷则,笑容柔和通透,“也许是因为在你身边吧。”
彭岷则却不一样。他没发现落日有什么不同,全世界的落日本来就是一样的。魏子虚在他身旁看落日,可是他只看到落日余晖下魏子虚闪闪发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