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总之,现在是不是该归票了?”流井出声,“别瞎投我哦,不然等最后好人的数量比狼少了就没法玩了。”
“说不清谁的嫌疑最大啊,要不盲投?”肖寒轻说。
骆合看向魏子虚:“你是直接受害者,你来归票吧。你想投谁?”
魏子虚听他这么说,一下子紧张起来:“诶,我...我不知道啊。让我来归票,万一票错了 人,好人组的人数不就又少了吗?我...我还是弃权好了。”
骆合皱眉:“你前两次也弃权了吧,一直这样不行啊。你现在是最虚弱的,就不怕那狼今天晚上又来杀你?”
果然,魏子虚脸色立马灰了下去,额头渐渐冒出冷汗,求助般看向彭岷则,后者可靠地说道:“别怕,我会看好你的。”
“嗯。”魏子虚勉强笑笑,定了定神,终于下定决心地对骆合说:“我弃权。”
【投票结束,结果揭晓——】
【什,什么,全员弃权?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得票的话今天就没有DEATH THEATER可以看了哦?这样也没关系吗?你们说句话啊!】
听到director气急败坏的问话,众人都不回答,心中暗爽。
Director反复问了几遍,最后撂下一句【你们懂个屁!】摔了话筒,扩音器里传出刺耳的忙音。
彭岷则扶着魏子虚走出审判厅。
大厅里安静如常,太阳初升,窗户里射进来的光线柔和,暖意融融。魏子虚脚步虚浮,眼神也不活泛,彭岷则硬要搀着他下楼梯,被魏子虚婉拒了:“岷则,我又没有伤到脚,不碍事的。你再这么关照我,被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彭岷则联想到他昨天晚上热情的表白,对比现在的冷落,突然明白他可能是发现了自己的那些担心。已经在“注意分寸”了。他一时间五味陈杂,如果魏子虚对他只是单纯的哥们儿感情多好,身体虚弱互相搀扶是多正常的事,可是知道了他的性向后,彭岷则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起来,生怕过分亲昵让他误会,让别人多想。
彭岷则察觉到自己内心对魏子虚主动避让怀有一丝庆幸后,顿时又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魏子虚伤成这样又不是跟他全无关系,他却避重就轻,逃避责任。想到此处,他追上魏子虚,郑重地对他说:“不管你对我是怎么想的,我都会按我的方式照顾好你。你不用想太多。”
魏子虚略感意外,随后开心地笑了:“谢谢你。”
“岷则,今天没有人被处刑。”魏子虚看向纯白露台,笑得非常轻松,“如果能一直这么和平,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吹,我现在回头看我写的文,真喜欢啊,为自己打电话
第23章 火
木炭,报纸,拨火棍......彭岷则从pad的目录中凑齐了这些东西,还找到了分隔用的网格板。他用包装盒盛着走去壁炉边准备点火。
壁炉前的椅子里坐着个人,正在仰头凝视着壁炉两侧悬挂的两幅油画。他今天穿了印着奶牛斑点的宽松卫衣,领口里露出绷带边缘,嘴唇还是很白,精神却比昨天晚上好了不少。
“好看吧。”
“岷则?”魏子虚看向他,“你指这两幅画吗?嗯,好看。印象派的调子温暖明亮,画上女人的形象也很活泼......不过没标作者啊,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画。”
“嘿,”彭岷则将包装盒放到壁炉旁边,表情愉快,“是雷诺阿的。”
“雷诺阿?”魏子虚挑眉,“额,我对他印象最深的只有磨坊舞会那幅。”
彭岷则:“那是代表作。这两幅不怎么出名,不过也很有他的特点,所以我能认出来。”
“嗯......”魏子虚歪头打量他,“岷则你难不成对艺术很有研究,之前也说要去音乐会。”
“哈哈怎么会,我只是碰巧知道雷诺阿罢了。”他低下身子,动手把壁炉里残余的木炭清理干净,架起隔断,上层摆木炭,下层摆报纸等易燃物,“你昨天不是想点壁炉玩玩吗?过来,我教你。”
“好!”被魏子虚的星星眼注视着,彭岷则突然产生一股表现欲。一切布置好后,到最后的一步,却发现他准备万全唯独忽略了一样关键道具。
流井面朝窗外,难得没有围着女人打转。
坦白说,今天的审判他到现在还是有一些后怕。他昨天晚上是没有不在场证据的,即使莫晚向说看见他七点半进了韩晓娜房间,他也有可能从窗户溜走实行杀人。如果骆合紧咬不放,逼到最后,他也可能像林山栀一样口不择言,而只要有一个人动动手指投他一票,也就没有现在了。
“骆合那混蛋......”以为谁都能跟他一样一直保持冷静吗?被怀疑会慌乱,慌乱就会出错,而票多者死的制度根本没有一点容错率。对普通人来说,这根本不是考验意志与脑力的的益智游戏,而是完全仰仗运气的屠杀游戏啊。
他呼吸不稳,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可恶,如果这么早被处决掉,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啊。
流井沉浸在思考中,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虚空中伸出了两只手。
他突然被人拦腰抱住,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他后背,搂着他的两只手上下摸索一阵,而后迅速抽离,他听见身后传来魏子虚欢快的声音:“岷则,我找到打火机了!”
操,他烟都吓掉了。
火,明亮刺眼,碳化木材,从焦黑灰烬中窜出通红的光。
火舌沿着木炭表面伸长,跃上砖墙,跃上烟道,逐渐充斥建筑物的每个角落。烈火不断膨胀,吞噬沙发、电脑、冰箱。最易燃烧的头发,一瞬间弯曲升华,发出焦臭味,皮肤严重烧伤,血管骨肉被烤的滋滋作响。
而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似的,一遍一遍呼唤着他。
教授,教授。
她伸开双臂,像只火中涅槃的凤凰,熊熊燃烧的羽毛灿烂夺目。
教授,您看到了吗?
她抬高下巴,轻蔑地微笑着。
「真理之火在我身上燃烧。」
“骆教授?骆教授?”
“嗯?”骆合猛然清醒,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魏子虚担心地看着他:“壁炉点好了想给骆教授看看,怎么突然走神了,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吗?”
“没事。”骆合摇头,站得离壁炉远远的,抱着臂观察。魏子虚能看出来,他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炉火,却并不像自己一样单纯带着取乐的态度。他仿佛透过火看着别的什么东西,某种久远而邪恶的东西。
“呦,这领带不错。”彭岷则生完火,转身看见骆合,立刻被他休闲西装里面那条领带吸引。这男人挺括西装穿了三天,终于妥协,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装束。雪青色西装用料轻薄,打了一条白领带,仔细往下看却让人大跌眼镜,领带下端奶牛斑点逐渐密集,领带别针也是一个小小的奶牛头。
“原来你们房间里也有。”肖寒轻注意到壁炉这边的集会,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魏子虚的奶牛服和骆合的领带,“我有一个奶牛糖罐子,里面装满了大白兔奶糖。”
“哈哈是吗?”魏子虚觉得有趣,问彭岷则:“岷则,你房间里有什么?”
“两个罩着奶牛斑点罩子的哑铃,一点用处都没有。大概又是director的兴趣吧。不过我没想到,骆合你会戴出来。”
骆合从火光中收回视线,与他对视,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强行坦然的态度莫名违和,“......不行吗?”
“额,也没说不行啊。”彭岷则挠了挠腮,感觉自己现在表情一定很奇怪。他打眼看魏子虚,后者正看着骆合,一副“天啊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吧”的夸张表情。彭岷则心想这人也太喜怒形于色了,这么没心机不会经常被人欺负吗?继而也不知是出于担心还是别的什么,心里折叠缠绕起了疙瘩。
时间接近中午,赵伦出来觅食,看见这帮人不去欣赏灶台上的火,却在欣赏壁炉里的火,觉得他们真是闲的。他晃晃悠悠走过来,这砖台子方方正正,小隔板一搭,火苗均均匀匀地铺开一地,赵大爷突然得来一个美妙的灵感。
“你们今儿中午有口福了,老子来给你们烤肉吃!”
“哈?”众人乍听到这充满野趣的活动有点懵比。
“就这,把架子搭高一点,拿腌好的生肉烤两面,正好解决午饭。”
魏子虚皱着眉:“可是,这不是能加热食物的壁炉啊?”
“嗨,一样。那肌肉男去厨房切点生肉,女人们串起来,我来烤。嘿嘿,以前别人出去扎营烤肉,回回都得叫上我,说我跟烤肉架和帐篷同等重要呢!”
他豪气干云地说着,众人只能回以一阵同情的沉默。
可能就连director都不会想到,第一天围着壁炉唉声叹气的众人,现在围着壁炉吃烤肉。
腌渍入味的肉串铺在网格板上,赵伦蹲在壁炉前,几分钟就把肉串翻一翻。大厅中央溢出的肉味非常浓烈,一楼房间的门也挡不住,香味吸引着其他人纷纷出门查看。
魏子虚把一大把里脊肉递给骆合之后,跃跃欲试地等着下一波。可惜,他没有等来他的肉,却被彭岷则塞了一碗红红的汤。“这是什么?”魏子虚低头看,血红血红的汤汁儿映出他的脸,漂浮着红枣和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