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跟韩吉一起玩就是坑爹。
韩吉这家伙简直就是小朋友,看到什么都想吃,说什么在游戏里吃了不胖;看到什么都想玩,说什么机会难得。一个摩天轮她拉着艾伦坐了两次,海盗船玩了三次,激流勇进玩了四次,翻滚列车,五次……艾伦觉得要被她玩吐了。这不,韩吉又跑进鬼屋了。艾伦终于不跟他进去了,心想,那些鬼可吓不了你,他们恐怕会被你吓尿吧?
有些困了,艾伦本想下线,但他还是打算等韩吉出来跟她打声招呼。他站在鬼屋门口打哈欠,无意识地扫过周围。
各式各样的小卖部,五彩缤纷的游戏设施,时不时走过几个玩家。突然,艾伦注意到有个地方没对劲……那个地方的空气就像被水浸湿了一样,竟然偶尔会荡漾一下,泛出清冷的光芒。
艾伦下意识朝那边走过去,碰上去。
一种微微冰凉的感觉,还真像将手探入水潭里呢!
艾伦觉得挺有趣,朝里走了一步,下一刻,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吸了过去!瞬间,刚刚还亮堂堂的白天变成了黑夜!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耳边也没有传出什么系统提醒。
艾伦抬头,发现天空中悬了一个红色的月亮,而下面似乎有很多烟火……啊,不是烟火,是鬼火!这里,是个满是坟包的墓场!
说真的,现在的艾伦简直困死了,他不想再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消耗他的时间了。他抬手就开始寻觅控制面板。
可是下一刻,他就停止了行动。
他看见一双纯黑色皮靴停在他的跟前,靴子上面,是偏紧的黑色长裤,五指宽的腰带,纯白色衬衫,然后,便是一张模糊的脸。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拥有斜分的黑发,有些凛冽的细长眉毛,他的皮肤,略显苍白——太像了。
很快,对话提示窜了出来。
陌生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36Episode36玫瑰/笑容
似乎只要不是好友,就没办法听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名字,看不清模样。
【Trapped】:我也不知道……我走进特别像水的屏障,就被吸进来了!
【陌生人】:谁带你玩这个游戏的?
明明艾伦可以不回答的,但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强硬,他便回答:是个红发玩家,叫‘逗你玩儿’。心想,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吧!
【陌生人】:啧,又是那家伙。
原来认识?
艾伦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的,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开。艾伦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略显模糊的背影,心中充斥着惊讶。无论是身材,还是动作,都太、像、了!
他跟着男人走进墓林之中,发现原来这里不止他一个,还有一群人,他们穿着迷彩服,背着枪支,有男有女。此刻,他们正弓背挖掘着,团团泥土被翻出来,洒得到处都是。一个长形黑色棺材摆在他们身边,棺材上有一朵白玫瑰。
艾伦走过那些十字架状的墓碑,眼睛逐渐扫过上面的文字。墓碑上没有名字,都是用代号、名词和时间标明的:
D16,2047-2084
LittleCat,2060-2083
C18,2055-2085
……
那些人将棺材埋进去后,就下线了。
很快,整个空间只剩下那个男人。他坐在一个石碑之上,轮廓被红色的月光浸染。
直觉告诉艾伦,这个游戏有些没对劲。他大步走向男人,打开对话框:
【Trapped】:先生,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可以告诉我游戏规则是什么吗?
然而,对方久久没有回音。
艾伦看到他突然从石碑上跳下来,背对着自己穿梭在碑林中。
艾伦连忙跟着他朝前走,偶尔会出现一些藤蔓,一块石头,或者一颗白森森的头骨,艾伦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不得不注意脚下。
男人由于等级比艾伦高太多,简直如履平地。
他的步伐微快,背脊笔直,头发浮动,宽松的白衬衫被微风鼓动着。他白皙的右手微微抬起来,那音乐一般的手指上下起伏着,依次滑过那些十字架的顶端。
而艾伦的心跳正在缓缓加速。
他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习惯。
多年前,当那个人走在图书馆的藏书室时,手指也会缓缓滑过那些整齐的书脊。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之际,有什么开始变化了。
那些墓碑在逐渐分解,大地也是,似乎突然掀起了白色的浪花,逐渐覆盖了一切。
艾伦惊讶得闭上眼睛。再度睁开之时,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白玫瑰。那些美丽的花朵开得那样旺盛,竟然都可以触及人的腰际。它们在风中抖动着,白色花瓣顺着拂面而来的微风飘向天际。
男人终于放慢了脚步,他站立在一大片花海之中,微微弯腰,将一朵玫瑰扯了下来。
艾伦似乎都能感觉到疼痛。
他看见嫣红的液体顺着男人的手心滑落,逐渐浸染了他的白色衣袖,并缓缓坠落在雪白色的花朵之中。此时,红月的光芒更加鲜红了,那些白玫瑰似乎也被浸染了,开始变色……越来越红……越来越鲜艳——
“小狗,发什么呆?”
清冷的声音猛地让艾伦惊醒。
他发觉自己正站在花园之中发呆,而利威尔正站在前方不远处,覆有黑色手套的手中拿有一朵红玫瑰,微微转头看自己,眼神冷漠。他的周围,那些红玫瑰开得正艳,淡淡的芬芳在空气中蔓延。而艾伦总有种,那些玫瑰都是被鲜血染红的错觉。
愣了几秒,艾伦才意识到他刚刚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连忙走到雪白色的圆桌边上,俯身,为他倒好红酒。
太、神、奇、了。
游戏里那奇妙的一幕一幕,就是昨夜发生的。然而,男人背对着自己行走,并摘下一朵玫瑰的场景,竟然与刚刚发生的出奇相似。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游戏。
当然,游戏再拟真,也是游戏,与现实有着根本的区别。
比如,昨夜那个男人身穿白衬衣黑色长裤和靴子,现在的利威尔身穿薄款黑色风衣。昨夜的他摘了一朵白玫瑰,而此刻的他,手中拿的是红玫瑰……
“你在想什么?”
利威尔坐在白椅上,翘着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玫瑰,一边端起红酒,轻抿了一口。
艾伦站在他身边,看到他身旁盛放的大片红玫瑰,还有飘落在他肩膀上的嫣红花瓣,轻声问:“主人,您喜欢玩游戏吗?”
利威尔挑眉:“怎么,你喜欢?”
※※※
当天晚上,艾伦一上线,就看到韩吉给他发了好多留言:
【逗你玩儿】:诶诶诶艾伦不好意思啊,昨天玩昏了就把你忘了!
【逗你玩儿】:你知道怎么下线吧?
【逗你玩儿】:喂喂喂你别生气了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陪我玩的伴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①这章含有一个场景的突然切换,怕大家晕了于是解释一下:最开始利威尔摘了白玫瑰,然后艾伦突然感觉玫瑰变红,接着出现的是利威尔摘红玫瑰的样子。这其实是艾伦脑洞的作用,因为发生了极其相似的事,艾伦自动将游戏中的情景和现实联系了起来。
②艾伦怀疑游戏可以给他带来破案的线索。神马线索?就是那个疑问:利威尔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召集手下完成任务的;就算无法提供线索,他也想要通过游戏了解利威尔。
37Episode37习惯/电话PlAY
退出游戏后,艾伦取下耳机。他躺在床上,侧头盯着已经变成黑色的屏幕。刚刚那个笑容似乎还停留在其上,艾伦怔怔地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嘭的一声阖上电脑,将全身陷入黑暗之中。
清晨,艾伦早早地来到利威尔的房间,为他准备咖啡、报纸,插上新鲜的花朵,然后等待。待他苏醒之后,就像往常一样,艾伦跪在他身边帮他穿衣服。
“小狗。”
“主人?”
“埃尔德和佩特拉已经在楼下等了,收拾好两周的行李,下去。”
“……主人?”艾伦愣了愣。
“去趟T国,那边的公司出了点事。具体任务我已经传给你了,依次照做就好。”
“您也要去吗?”不知为何,艾伦希望他去。
“我不去。”
※※※
算下来,一年半了,艾伦从未离开利威尔超过七天。
他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也不过就是那边的香水公司跟某商人产生了误会,稍微调和一下就好。可是那根本就是一系列事件,真相复杂了太多。他从未触及过商业上的东西,好在有埃尔德、佩特拉在身边指导。一到T国,基本上从早到晚处理事务,各种跑腿。他常常一回宾馆就闷头大睡,竟然连玩游戏的功夫都没了。
长期形成的习惯似乎已在他体内根深蒂固了,他会在清晨6点半按时起床,穿好衣服去开门,脑海里想的就是要穿上运动服,去外面晨跑,顺便去集市买食材,要是能买到新鲜的花朵,比如白玫瑰、铃兰花、紫丁香之类的就更好了,因为那家伙喜欢。买完东西回来,第一件事情是去邮箱取报纸信件,然后去厨房准备咖啡,将侍女弄好的早点一起端过去……当然,在他打开房门,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铺有米白色地毯的走廊,而是水泥地,偶尔有几个陌生人经过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