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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唱戏[京剧] (丁楠吃汤圆)


  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皮肉伤,宋千峰伤得最重,拿手臂给沈幽明挡了一闷棍,缠着绷带。
  柳砚书去找他们,问:“傅晨呢?”
  穆凌霄摇摇头:“被他妈妈扇了一巴掌,带走了。”
  柳砚书再问:“他伤得重吗?”
  穆凌霄不答话,柳砚书转向沈幽明。沈幽明也低头不开口,他再看宋千峰。
  宋千峰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没法子,沉声道:“你别问了。”
  ===
  第二天,学校开全体大会,把他们三人拎到台上全校通报批评。校长气得直拍演讲台,宣布处分结果。
  57班沈幽明、宋千峰,58班穆凌霄,念在初犯,记大过处分。57班傅晨,屡教不改……直接开除。
  傅晨终究还是没演成那场《玉堂春》。
  柳砚书在队伍里听着,像糟了晴天霹雳,僵立当场。大会开完,人群都散了,他还一动不动。
  被开除,傅晨这下真的完了。
  从戏校毕业后,就算不进入大学继续深造,也可以被分配进各大剧团,不用愁工作吃穿。
  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柳砚书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冲动!
  可人不在场,他没领子可揪。
  ===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傅晨依旧没来学校。他的床铺被褥还平平整整的放在那儿,仿佛他只是早晨起来去上个课,晚上还会回来躺下。
  柳砚书试着给傅晨打过电话,可他那头欠了费,根本打不通。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柳砚书打算到他家里去找人。
  他只在七岁那年去过一次傅晨家。那次的经历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可他还是尽力回忆起那时经过的路途,边走边问,来到居民楼下。
  他还记得傅晨站在这阶楼梯上,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告诉他:“我家在顶楼,有点难爬。”
  柳砚书的长腿发挥了作用,一步两个台阶跨越上去。
  来到顶楼,傅晨家房门紧锁。柳砚书以指节叩门。叩了数下,无人应答,他又改用手掌拍门。
  “傅晨,傅晨你在吗?”
  这么大的动静,傅晨家的门没被敲开,隔壁倒是把门掩开了一条缝。苍老的婆婆伸出头来,牙齿都掉了几颗,含糊道:“孩子,别敲了……这家前两天搬走了,屋子里没人。”
  搬走了?!柳砚书愣住。
  傅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再也没有人勾着下巴调戏他,再也没有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话,再也没有人……跟他唱戏。
  柳砚书失魂落魄,下了好大决心才决定要坦白的话,最终还是烂在了肚子里。
  路边的麻雀还在吵闹不停,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种生物如此烦人,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子砸过去,麻雀登时扑棱着翅膀分飞四散。
  ===
  时间不会为谁停留,柳砚书的人生的车轮也不可回头的向既定的轨迹碾去。傅晨就像是他少年时飞走的那只鸟儿,终究与自己渐行渐远。
  或许,从来都不是同路人吧。
  柳砚书时常会想,当年爸爸将傅晨收进门下到底是对是错。傅晨原本对京剧毫无兴趣,被这么强拉着进了大门。
  之后被自己拖着上舞台,再迫于生计被妈妈送去戏校……似乎一直都是在强行与京剧攀上关系。
  这根栓住他的纽带断了,傅晨也就飞走了。他会不会觉得这几年浪费光阴?柳砚书记得,傅晨说过如果不唱戏了,要去读专科,去打工,去……
  还要去做什么呢?当初不该打断他的话,柳砚书后悔,该听他把未来说完。
  这些年柳砚书顺利从附中毕业,考上沪戏,读完大学之后直接进了省级京剧院,又在剧团中被选送去读了“流派研究生班”,出来之后还评上了二级演员,一路青云直上无风无阻。
  也不知道傅晨这些年过得如何。
  沈幽明和宋千峰作为柳砚书仅有的几个朋友一直陪着他,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剧团。柳砚书在二团,他们俩在三团。
  雷宇伤好之后就回了学校,柳砚书至今也不知道傅晨为什么要打他。林哥那群人没有来找过柳砚书的麻烦。相安无事的捱到毕业,雷宇被分去了隔壁省,两人再无交集。穆凌霄也去了那边,听说过得不错。
  李嘉乐凭着爸爸的关系混了个二团副团长,正好是柳砚书的上司。
  傅晨成了他心头的结,解不开剪不掉,就连碰一碰都彻骨的疼。柳砚书索性再不去想他,岁月将那人从记忆里一丝丝剔除。
  沈幽明他们聊天时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从不主动提起那两个字。
  傅晨彻底消失在柳砚书的世界里。
  ===
  毕业之后,柳砚书的性子越发清冷,甚至有点沉默寡言。尽管对待他人依旧礼数周到,可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他温和的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罩,任外边巨浪滔天,他还是波澜不惊。
  那天团里开会,说要调来一位旦角儿给柳砚书搭戏,据说还是位故人。
  团长是个爱扯八卦的中年妇女,一脸神秘兮兮告诉他,是你的戏校同学噢。
  柳砚书心如止水。没有期许,也没有抵触。
  当那人真真正正来院里报到,笑眯眯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倒是沈幽明惊讶的叫唤起来:“许霖铃?居然是你!”
  面前梳着高马尾的姑娘握住柳砚书的手:“好久不见!”
  柳砚书松了一口气,礼貌的把手抽回来:“是挺久了。”
  虽然比不过那人,但许霖铃的嗓音和调门也勉强合适,柳砚书跟她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些年柳砚书学得很刻苦,他试图从祖上的光环里逃出来,各个流派均有涉猎,文戏武戏都能拿得动,硬是把自己练成了团里最好的文武老生。
  可他的人气比起沈幽明来还是差远了。沈幽明性子活泼又喜欢新鲜事物,老早就开了微博,时常发些训练日常和剧照自拍,他长得俊业务能力也不错,吸引了一大片年轻女粉丝。每场演出都跟追星看演唱会似的挤在最前头,他一出场就尖叫。
  柳砚书别说微博了,连□□账号都是傅晨帮他申请的,这些年都没怎么上过。他活得像个民国的老艺人,与这个时代似乎不那么合得来。
  李嘉乐告诉过他,如果他表现再积极点,多往上面走动走动,这个一级演员早就能升上去了。
  可柳砚书没去。
  还有剧组来他们剧团招演员,一眼就看中他了,好说歹说,他也不肯去。
  沈幽明和宋千峰倒是去客串了一把。沈幽明借此机会又涨了一大票粉丝,宋千峰也因此得了笔外快能给家里多汇点钱。
  团里事情多,有时候忙死来得到半夜才能回家。柳砚书不愿意打扰父母休息,黎淑君总半夜爬起来给他做夜宵,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就自己在京剧院旁边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每天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偶尔心血来潮自己炒几个菜,叫沈幽明他们来吃一顿,再无其他。
  日复一日,岁月长河就这么静水深流的淌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篇?当时年少,完。接下来就是下篇?殊途同归啦~

  ☆、女装表演

  
  傅晨最不喜欢冬天。
  衣服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寒风仍能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口子里钻进来,从头到脚都被灌得冰凉。他正在电动车上被冻得瑟瑟发抖,该死的南方只有刻骨阴冷,几滴寒雨落在身上简直能吸走全身的热气。
  这几天寒潮来袭,星城温度破天荒的降到了零下,昨天夜里甚至还飘了几朵雪花。天知道这座南方古城的冬天有多少年没见过白了。上次落雪还是在零八年冰灾,那时傅晨还在沪市,那雪景当真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积雪足有一寸多厚,一脚踩下去就是个坑,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想当年自己还和……
  “哔!!!”
  躁人的喇叭声让他清醒过来,不得不正视现实:他现在正下了班,骑着小电动赶回家吃饭,等红绿灯时走了神,被后边的大卡车一顿噪音轰炸。
  顾不得追忆“骢马金络头,锦带佩吴钩”的峥嵘往事,傅晨一拧车把,小电驴直往前冲。
  傅晨现在的正经工作是星城京剧团的一个小演员,工青衣花旦兼各路龙套底包。当年他被戏校开除,恰恰碰上外公因病去世,妈妈便带他搬离沪市,卷铺盖回了老家。书是不读了,人总是要张口吃饭的,他四处打了几份零工,洗车收银保洁之类,都没做得太长久。偶然间听说当地京剧院在招人,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重拾老本行去应试。
  没有高中文凭又成了他进剧团的一大阻碍。业务能力虽好,可这戏校都没有毕业的,他们也不敢收。傅晨提着茶叶去找领导,赔着笑脸千求万求,这才作为编外人员进了京剧团。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没签合同的临时工。
  别看如今乾旦稀有,傅晨在剧院也就混得一般,常常排不上戏。星城在南方,京剧不景气,演戏都卖不出票,免费看都没人来。院里这点死工资不足以傅晨养家糊口,于是他又在各大夜总会酒吧演艺中心走穴赚点外快。他从小学的也就是戏校这点东西,演出内容自然是女装表演。现在娱乐场所里的变装演员大多是棱角分明浓妆艳抹走欧美辣妹的路子,偶尔有傅晨这样的中式美人唱几句小嗓,舞几下绸带,倒也颇感新鲜。两边的工资加起来,才勉强够得上妈妈每月的药钱和母子两人生活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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