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炮从天降 (谢晚年)

　　“你怎么知道的？”乔越望向陆峥身后的季连生，而季连生假装在看猫片。
　　陆峥不慌不忙道：“我看过剧本。”
　　乔越懒得搭理他，转身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继续干活。所有人都看向乔越和陆峥，猫猫们也停止动作，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
　　“大家注意，五分钟后开拍第一百三十九场戏。”
　　乔越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扭头提醒陆峥：“猫留下，你可以走了。”
　　“不行，我得看着小水，以免它受欺负。”事实上是小水欺负胖胖，两只猫咪快活完就打了起来，你追我赶，动作激烈，小水暂时占据上风。
　　“随你吧，别捣乱，没事快走。”乔越让演员准备就绪，回到了监视器前。
　　于是陆峥拉住两只猫围观乔越拍戏。陆峥的目光始终放在乔越身上，他看出乔越想催他离开，但他偏要留下来。
　　乔越果然不正常，工作中显得心不在焉，遇到演员卡词或笑场，他竟没及时喊停，片刻后才意识到错误。乔越频繁走神，似乎很慌乱，这副模样他前所未见。
　　此外，陆峥总觉得场地有种违和感，太空荡了。他翻了翻一名配角的剧本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这场戏本应该是群戏，但是却没有群演，只有寥寥几位演员在对戏。实际场景与剧本不符，身为导演的乔越怎会容许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陆峥合上剧本，问季连生：“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季连生望着乔越的背影，挤了挤右眼：“陆总，我不清楚，你去问乔导吧。”
　　乔越自然不会告诉陆峥实情。
　　晚上，陆峥在乔越隔壁开了一间房，然后往乔越房间走去。
　　对于他这种明目张胆的举动，剧组的人喜闻乐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正如陆峥所料，乔越什么都没对他说。陆峥早摸清了乔越的性子，也不好强迫他，只是委婉地表示：“乔越，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对我说。”
　　乔越坐在灯下，怀里抱着猫，表情温和，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陆峥，别忘了，你只是我的炮友。”
　　“好，炮友就炮友，既然是炮友，那我有必要关心你的安全问题，如果你出事，我怎么办？你要对我的身体负责。”陆峥笑得有点无耻。反正他在乔越眼里的形象早就一落千丈，索性做个败类。自视清高的人向来拿无耻之徒没办法。
　　乔越顿时停下撸猫的动作，把小水还给陆峥，语气有些寡淡：“陆总，有一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希望你帮我解答一下。”
　　“嗯？”陆峥把小水放进胖胖的窝里，让两只猫作伴，然后回到乔越身边。
　　乔越咬了咬红润的嘴唇，直白地问：“Omega多的是，你为什么跟我纠缠不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想要什么？不久之前，陆峥也思考过同样的问题。刚开始他想要乔越臣服于他，想标记乔越，把乔越弄脏，染上他的味道。他是Alpha，本质上是高傲的，习惯了众星捧月。乔越的出现打破了他人生的平衡感，由于迟迟没得到乔越的主动示好，所以才执着。然而多次被拒后仍不愿意放手，他清楚原因出在哪里，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对乔越一见钟情，因而念念不忘。尽管心动始于荒唐的夜晚，却犹如夜晚的月光，终将伴随一生。
　　他想要乔越信赖他，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地笑或者无拘无束地哭。
　　不止如此。
　　他还想拥有独属于乔越的爱，他想要乔越爱上他，做他的爱人。
　　不过这些话实在难以启齿，他大概永远不会告诉乔越。
　　陆峥发出一声浅笑，看起来玩世不恭，他凑到乔越耳边说：“乔哥，你不懂，比你好看的Omega没你骚，比你骚的没你好看，我只想要你。”
　　乔越瞬间气红了脸，用力推开陆峥，嘴上依然客客气气的：“多谢陆总夸奖，好走不送。”
　　陆峥立刻改口：“对不起，我说错了，你最好看，你最……”
　　“闭嘴。”乔越打开门，把人搡了出去。
　　猫被留下了。陆峥站在外面乐观地想，形势好转，未来可期。
　　陆峥死皮赖脸待了两天，这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周日傍晚，他不得不离开，因为周一要上班。临走之前，他嘱咐季连生多找一些保安：“你注意点，彭承和孟世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安而无奈地进了登机口。
　　黄昏之后，乌云遍布，风雨欲来。
　　陆峥走后，季连生回到拍摄现场，只见何夕阳和周如墨在拍对手戏。何夕阳在戏里收到了来自丈夫周如墨的礼物——布偶猫胖胖，何夕阳饰演的唐川其实不喜欢猫，“出轨的丈夫”送的猫更是令他恶心。戏里的Alpha对于出轨毫不愧疚，想用一只猫打发他，仿佛预示着他是上流圈子的玩物。他记恨之下便把猫往窗外扔，却被周如墨拦住了，两人接着大吵一架。
　　何夕阳扔猫这一段按要求应该是假动作，他只需要抱着胖胖扬扬胳膊，抛出去的画面靠后期完成。
　　何夕阳搞砸了。他抱起胖胖时，胖胖对他叫了一声，他一紧张没把握好力度，差点把胖胖甩出去，幸好周如墨抓住了胖胖。
　　胖胖吓坏了，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僵成一团，嘴里发出防备委屈的呜咽声。被留在片场的小水迅速蹿到胖胖身边，和胖胖同仇敌忾，眼神凶巴巴的。
　　季连生上前严厉批评了何夕阳，让他专心演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夕阳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导演，我下次一定小心……”
　　乔越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喂猫猫们吃猫薄荷。安抚好猫，乔越问何夕阳：“你怕猫？为什么不提前报备？”
　　何夕阳低着头，吞吞吐吐地回答：“不是……我对猫过敏，不敢接触……咳咳——”
　　何夕阳忽然间咳嗽起来，推开人群，冲到洗手间吐了，过了大约三分钟才停止呕吐。
　　等他出来后，剧组正在收工，乔越打量了他几秒，淡淡道：“你回去好好调整，这场戏我会和编剧商量一下，如果修改剧本，再告诉你怎么处理。”
　　何夕阳愣了一下，呆呆地说：“好的，谢谢导演。”
　　晚上，何夕阳回到宾馆，正遇到周如墨从浴室出来。他瞅着何夕阳的肚子，诡异地笑了笑：“怀孕了？”
　　何夕阳手里的保温杯瞬间落地，滚了好几圈。
　　“你胡说什么？！”
　　“你被标记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吗？真是心大，最好做个检查吧。”周如墨擦擦头发，拿着吹风机进了洗手间。
　　何夕阳捡起杯子，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恍惚间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他解开锁屏，收到了来自“孟老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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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何夕阳的导师孟世非发来一条语音：“夕阳，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可以给我说。”
　　何夕阳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擦擦眼睛，回复道：“老师，谢谢你，我还好，你呢？”
　　“唉，一言难尽，太忙了。最近正在帮你修改毕业论文，据说今年毕业审查比较严格，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查重，保你过关，你下个月记得请假回学校参加答辩。你这部戏快杀青了吧，加油，等你拍完，我给你介绍个好资源。话说陆峥最近联系乔大少了吗？”
　　“好的，麻烦老师了，我还有两个月杀青。”何夕阳迟疑了片刻，如实写道，“陆总刚来过，又走了。老师，你为什么要让我盯着陆总呢？还让我录音……”
　　“夕阳，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你千万别多想，我是你导师，肯定不会害你，而陆总是我的朋友，我让你留意他的举动是怕他被人骗了。他来你们片场做什么？之后有什么动向？”
　　何夕阳一边留意周如墨的动静，一边输入：“他来送猫，听说他明天出差，去C国见客户。老师，我相信你。”
　　“出国？好，辛苦你了，阳阳，你在剧组不开心的话就回来，老师在Z城等你。”
　　何夕阳点点头，意识到孟世非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好接着打字：“嗯嗯，我知道，老师，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他发完便焦躁地咬着指甲，时不时扭头看向洗手间，约莫两分钟后终于收到答复：“可以啊，有事吗？”
　　何夕阳慌张地捧住手机，正想点开通讯录往外走，洗手间的声音停了。周如墨走出来，看到他的架势，问：“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
　　何夕阳把手机藏在背后，没好气道：“我去厕所不行吗？你真磨叽。”说着便钻进了洗手间。
　　他坐在马桶上暗自纠结了一会儿，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继续发文字：“老师，你认识乔导的弟弟吧，请问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见过面，怎么啦？我跟乔荣不熟，你如果想要他电话，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了，没事，我随便问问，老师早点休息吧，回见。”
　　“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