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他的母亲有耐心去选那种水果，然后慢慢剥来吃。
直到临终前，她还惦记着那种水果，让他去买橙子，但在他去买橙子的路上，母亲溘然长逝，他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
这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后来去扫墓时，他总是会带上橙子，放到母亲的墓碑前，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尝到她喜欢的水果。
程光回想完往事，完全冷静下来。
果然，还是买一份章鱼烧，然后再和夏至谈香水的事，有他拖欠工资在先，事情应该会比之前顺利不少。
程光站起来，往店里走去。
就是这时，他忽然收到了一笔微信转账。
紧接着是一条消息。
【钱已打，来两瓶动物系列，快递到这个地址。】
程光狐疑地点进去一看，果然收到了一笔460的转账。
他看了看发消息的人，备注的名字是计明。
计明？
所以，这是谁？
程光想了半天，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应该不是之前加的客户，他的那些客户应该也都收到了录像带，不是拉黑了他，就是等着看他出丑。
也不是他的同学，那些同学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是无意中加的什么人吗？
不对，他不会加陌生人的微信。
所以，这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好友列表里？
程光特意看了一下过去的聊天记录，完全没有。
只是，时间点很奇怪。
加上好友的时候有一条自动消息，是申请好友时候的系统消息，他看了一下时间，是2月13号。
这正好是他被付人京叫去酒店见客户的那一天，对了，那个客户他根本没有见到。
难道……
就是这个人？
等等，这个人为什么要买他的假香水？而且他应该知道他的事了吧？难道付人京的未婚妻没把录像带给他？
还有，这个人怎么聊都不聊就随便付款啊？
程光脑中一头问号。
他琢磨了一下，谨慎地回了一条信息：【你好，计明先生，请问我们见过吗？】
对方立即秒回。
【不知道。】
程光：“……”
确实，他们那天是没见到。
程光又试探着问：【我已经从威海公司离职了，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还是秒回。
【不知道。】
程光盯着这三个字，也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说谎。
他继续试探：【你是威海的客户吧？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加上微信的吗？】
那边还是三个字。
【不知道。】
程光：“……”
除了不知道这三个字，这人就没有其他词汇了？
还真有。
计明：【你什么时候给我送香水？】
送？
送货上门的那种送？
第7章 咆哮的拉德克里夫
程光不太明白：【这个，用快递就好了，同城快递很快的。】
那边不说话了。
也没有显示在输入。
程光接着问：【请问是要潘海利根的兽首系列吗？】
对方又开始秒回。
【是。】
程光又回：【计明先生，香水都是仿品，你确定需要吗？】
【嗯。】
又是秒回。
但字数已经变成只有一个了，不过标点倒还是好好打了上去。
程光觉得自己已经告知了商品信息，完成义务了。
他继续问：【那你需要哪两款兽首？】
这回多了一个字。
【随便。】
随便……？
是随便的那种随便？
这可不行。
潘海利根这个兽首系列是根据品牌自创的人物来为香水命名，瓶身则设计成金灿灿的动物肖像，看起来雍容华贵。
而且，这系列差不多隔一会就有一个新人物，接着就出现一个新款动物，于是又有了一种香水。
到现在，这个系列已经有12个人物，12条故事线，也出现了12个动物肖像，怎么可能随便？
退一万步说，万一对香味不满意怎么办？
程光有些头秃。
他这边可是不退不换的。
他组织了语言，回复对方：【不好意思，这款兽首系列现在有12种动物肖像，香调也不一样，请问你有中意的香调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也没有显示正在输入。
程光等了等，又复制了备忘录里的香水介绍发了过去。
【潘海利根兽首系列现今一共有12种，1、鹿头：乔治公爵的悲剧。2、猎豹：布兰奇夫人的复仇。3、狐狸：令人垂涎的玫瑰夫人。4、 猎犬：过于喧嚣的杜克。5、孔雀：隐秘的克拉拉。6、狮子：咆哮的拉德克里夫。7、猫头鹰：多罗西亚公爵夫人 。8、公鸡：来自法国的博瑞加德。9、老鹰：永不妥协的索罕。10、灵猫：迷人的亚斯敏。11、羚羊：千变万化的康丝坦斯 。12、公牛：热情似火的山姆先生。】
有了这个目录，这样对方就算是去网上做香水的功课也很方便了吧？
程光这么想着，但事实证明，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那边忽然显示正在输入。
没一会儿，对方回了一条：【少啰嗦，信不信我买空你的货？】
程光：“……”
这怕不是个傻子。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难不成他还要请求对方不要高抬贵手，请直接对方买空他的货？
不一会儿，对方又来了一条信息。
【算了，每样拿一种，寄到这个地址。】
等等，这宽宏大量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程光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地址还有手机号都发了过来。
他看得眼都直了，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吗？
真的不是玩笑，随即又来了一笔转账，数目不多不少，正好2300。
这人买了一个系列的兽首，嗯，虽然是仿的。
不过，这笔单子可以说是他卖货生涯中最光辉的一笔了，一口气就超过了过去两个月的总和，很是大手笔。
程光盯着这笔转账发呆，虽然说这交易得糊里糊涂，但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不用为这个月的生活费发愁了。
【你好，收到转账了，今天就发货。】
他把这条信息发过去，对方那边没有消息，也没有显示正在输入。
生意就这么成交了。
程光糊里糊涂又回到了夏至的店里，门口的那只招财猫雕像神秘地微笑了一下，说了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这只招财猫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向店里，却没找到夏至，他还得去他的仓库里拿货，得通知他一声才行。
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方扑了下来，他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
“喵喵喵！”
夏至扑到了他的头上，喵喵直叫。
程光只觉得受了雷霆一击，差点倒地不起。
忘了介绍，夏至是一只橘猫，圆滚滚到大局已定的那种“橘”，他趴在程光头上，高兴地两眼发光。
“抓到了！这个惹人厌的小虫子，竟敢打扰本王子的雅兴！”
夏至变回了人类，手掌却还是猫爪子，抓着一只飞蛾，一脸兴奋地拿给程光看。
程光一时竟不知从何吐槽起。
最后，他说：“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夏至连忙收起了猫耳朵。
程光：“还有爪子也露出来了。”
夏至收起爪子，嫌弃地丢开了飞蛾：“没趣，就这只小虫子，枉费本王子费这么大力气去抓它。”
飞蛾子被扔进了垃圾桶里，挣扎着逃了出来。
夏至大摇大摆地走向柜台，毛茸茸的猫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程光：“尾巴……”
夏至干脆变成了猫，跳上柜台，望着他说：“所以呢，你已经不生气了，于是回来找我这只虽然发不起工资，但是很可爱的小猫咪吗？”
这只猫毫无愧疚，反而萦绕着一种“我就是这么渣但我很可爱啊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王霸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