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正苦苦思索周瑜这么做的目地,东吴军阵中却突兀的响起一声娇喝,两三张贴着柳枝的白符同时朝修远隐身的地方激射而来。吕布赶忙抬手在修远身前画个圆圈,那几道白符就像是被水浸湿了一般,软绵绵的从半空中落下。周瑜眼角有一丝寒光闪过,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极为恭敬:“嫂嫂,可是有什么发现?”
“公瑾小心,身后那片林子里有人用玄门法术掩去了身形,对方修为很高,大半夜出来的太急,我手边没带什么东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那些人。”大乔凤目斜飞,面若桃李,眉宇间却带着深深的忧虑:“不管是什么人,这种时候偷偷摸摸跟着我们,恐怕也是居心叵测之辈,叫将士们再走快些,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嫂嫂得罪了。”周瑜话音未落就手法利落的把大乔安置在自己的马背上:“既是要急行军,也顾不得许多礼仪了。”闹腾了好一会儿,等周瑜终于带着大军绝尘而去,修远才一脸后怕的和吕布从影影绰绰的杂木林中现出身形来:“没想到大乔竟也是入了玄门的,幸亏奉先反应快,若是被发现了,虽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也有不少麻烦事就是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远远的看着就好。”
“大乔的事虽有些意外,倒也在清理之中,毕竟那张角凭着一身邪术硬生生毁了大汉半壁江山,江东势力既然有心逐鹿,也不可能对玄门法术之事全无防备。”吕布边说边一脸温柔的把身上的暗红色披风搭在修远肩上。修远转头和吕布四目相对,月色掩映之下,吕布修眉俊目越发显得帅气逼人。
夜凉如水,浮起一地清辉。修远却丝毫没有冷意,被大乔扰乱的心绪也慢慢安定下来:“白符上贴着新发的柳条,槐杨柳皆为鬼木,大乔多半使的是鬼道之术,若是和诸葛亮的道门正宗对上,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蜀军到现在动静全无,以诸葛亮的谨慎多半是早就在城内布下了什么陷阱。我们再往前跟一对,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回到江夏城去。”
吕布搂着修远的腰稳稳飞在半空中,闻言重重点头,下意识的把身法又慢了几分。
大约离荆州城门还有一舍之地的时候,就有悠扬的琴音踏着月色飘荡而来。修远神色一动,贴着耳朵和吕布说话:“难不成诸葛孔明现在就要使那空城计?”
吕布带着修远在附近的树尖上落下:“就在这儿,城里的动静我差不多都能看到,不过清河什么是空城计?”
“所谓空城计说穿了不过是个疑兵之计,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还燃灯焚香坐在城楼上弹琴,怎么想都像是有什么埋伏。若原本就是多疑之人,便很难不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诸葛亮穿一身淡蓝的道袍坐在城楼上,身边还围着不少白纸灯笼,看起来是有些神神叨叨的。周瑜带着大军停在城门口了。”吕布凝神细看城中情况,在细细说给修远听。
一个尖锐的音符像利剑一般,杀气十足的打断诸葛亮悠然的韵律。周瑜本就精通音律,竟是照虎画猫,拾人牙慧了。如果说诸葛亮的琴声是风雅端方的品茶赏雪,那么周瑜的音律就是千军万马杀伐果决的金铁合鸣。一个慢而缓,一个急而锐显然是针锋相对。周瑜的琴声一起,诸葛亮身边的白纸灯笼就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火光摇曳,把城楼上寥寥数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诡异的交缠在一起,让整个荆州城仿若鬼域。
吕布刚想靠近些细看,大乔温婉的声线就流水一般在暗夜里扩散开来,明明声音不大却稳稳把两边的琴声都压了下去:“公瑾琴艺果真高妙一出手就探出敌人破绽来,城楼上的诸葛孔明不过是阴冥符纸做的假人,看嫂嫂替你开道。”三两道黑影随着大乔的声音,朝城楼上冲去。围在诸葛亮身边的白纸灯笼摇得越发厉害起来,甚至连灯笼里的烛火都暗淡了不少在熄灭的边缘挣扎。那些黑影被火光一照立时便化作形状模糊的大狗,不分青红皂白的在城楼上胡乱撕咬起来。
“阴有阴路,阳有阳生,人鬼殊途,各归各处!”那些黑影幻化出的大狗随着大乔的咒语扭曲翻滚着又重新融在一处,一口把城楼上的光亮尽数吞了进去,琴声戛然而止。周瑜抽剑摇旗,清喝一声:“冲进城去。”
霎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荆州城门门户大开。吕布也带着修远悄然靠得更近了些,还没等他们混进城去,变故徒生。那些原本被大乔召唤出的黑影吞没的白纸灯笼烟花一般在夜空中炸开,火星刚一落入城中就引发了巨大的爆炸,修远死死环住吕布精壮的腰身,面色惨白,从手指都脚尖都在颤抖:“奉先,荆州城果真是空城,不过诸葛孔明此计有伤天合,天道恒常,日后必自食其果。”
绕是见惯沙场残酷的吕布看着城门四周散落的残肢断臂,也有些脸白,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空城计一开始就是连坏计。周瑜打进城就是玉石俱焚万劫不复,若是不打就是虚实相生,暗渡陈仓。明日天一亮诸葛孔明又可以带人回来重新占了荆州。只是不知城内数万百姓都被转移到了何处。”
修远死死盯着城内冲天的火光摇头:“城中百姓此时多半正躲在地下,诸葛孔明的老丈人在荆州城经营数十年,按着演义里的记载孔明的内人黄月英也颇有奇才,说不定已经用奇巧机关木流牛马把城内的粮草辎重都运了出去。周瑜这次就算侥幸不死也会元气大伤掉了半条命去,若是日后再急怒攻心,体虚火旺就真的魂归西天了。”
“修远总在我跟前念叨什么既生瑜何生亮,今日这一战倒果真把那些天机应了个八-九不离十,当真是不服气都不行啊。”吕布笑意盈盈的低着头,就着漫天的火光把灼热的唇舌压在修远冰冷的侧脸上,半真半假的开口调笑。
修远微微偏头,被吕布吻的气息不稳,还是咬着牙说话:“既然出了这么大个乱子,我们还是赶紧回西凉去吧。孔明既然弃了荆州,不久就会去打西川,也不知现在张松把地形图送去了没。三足鼎力之势已经初见端倪,我们只是占着西凉偏安一角,终究不是办法啊,还要早早回去和贾先生商议一番才是。”
吕布见修远坚持,只得无奈的按捺住勃发欲-望带着吕布往江夏城中飞掠而去。
章节目录 第60章 刺曹操割须弃袍
荆州城火光冲天,而一水之隔的江夏呢,自然依旧是细雪风月无边,秦淮风流无限。画舫南馆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即便江东主公刚死,大都督正在英勇奋战,也阻止不了巨商富贾和亡命之徒继续寻欢作乐。
郭嘉身上简单披一件青绿的攒花袍子,半躺在厢房里的贵妃榻上神态轻松,眉眼含笑和此刻房间里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曹彰低垂着头,黑硬的短发遮盖了面上神色,正专心替郭嘉拨龙眼。数九寒天还能吃到酷暑里出产的龙眼,戏志才的财力可见一斑。
“师弟,孙策身死,周瑜却毫发无伤,依你之见周公瑾夜袭荆州胜败几合?”
郭嘉半眯着眼把去了核的龙眼肉丢进嘴里,兴趣缺缺的挥挥手:“荆州之战不论胜败,江夏都不是容身之所了。先不说你这满船的绝气清心符能让我们藏多久。就是前几日在城中莫名其妙死掉的那几个死士也给我们传达了一个大大的坏消息,我怀疑曹孟德已经到江夏了。”
“师弟是有巫卜卦象为证,还是仅仅因为对曹操的了解?”戏志才明白,郭嘉从来不会说毫无意义的废话,因为他太懒散又太随性。
“师兄既然这么问,那必是已经占卜过了,不知道吉凶如何?”就像戏志才十分了解郭嘉一样,郭嘉对自己的同门师兄也所知甚深,相信以他的谨慎,断然不会做无准备之事。
戏志才倒也不意外郭嘉会把问题抛回来,先低头喝了一小口热茶才把结果说出来:“不吉不凶只是个平卦,所以才问师弟。”
“既是平挂,恐怕要早做打算了。生逢乱世,四平八稳最是难得,我可不想再陷进什么因果里。有彰儿在,就什么都够了,好容易断了温侯和曹孟德的因果。现在的我,无疑是最惜命的。”
“不知师弟以为扶桑国如何?”戏志才轻轻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却因为他身边的黑衣人快速抽走杯垫意外发出清脆的声响,戏志才仿若未闻,面上笑意未减分毫。
郭嘉没想到平日里如此阴郁沉默的男人在师兄面前能有这么幼稚的表现,当即重重点头:“依师兄的意思,扶桑必是极好的。富可敌国、与世隔绝,最重要的是出了事还有人给我们顶着,安逸的很。”
“师弟就是这点不好,什么时候说话都太过通透了些,恐怕得罪人也不自知。”戏志才戏谑的把视线投在他左手边的黑衣男子身上,唇边的笑意反而更大了些。
“有师兄在,纵是把整个扶桑国都得罪遍了,奉孝亦能高枕无忧。水镜先生的学堂里就数师兄眼光最好,不管挑什么,总是能轻轻松松就把我们比下去。哪像彰儿,空有一身蛮力,恐怕到现在还是一锭完整的金子也拿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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