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闻家里偷来的文件里有蒋家和隋家的资料,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用?” 祁杨淡淡地问。
“关闻近年来想开发海上石油,隋家和蒋家都被他半逼半诱地投入了不少资金。” 宋淮小心地说,“他们两家如果出事,关闻正巧把这些资金吸过去,反倒是有利无弊。”
祁杨转过脸看着他。
宋淮轻轻地咽着口水:“关闻在海上石油开发投入的资金难以数计,可他上面有人,将来无数的回报已成定局,那时候只怕连中南集团也难以震慑他。可是、如果这个项目出了问题——大问题,关闻的资金链必定断裂,这时候如果有人能釜底抽薪,只怕有神仙在也无力回天。”
“项目早已经签了,没有大事不会出问题。” 祁杨若有所思地道。
宋淮的呼吸微微加快。
办法是有的,却是他仅有的机会。他这时候有种想要告诉他的冲动,又急忙压着。
怎么办,真的告诉他?他们部署了几年的计划,牵连到几个人的性命,真的要对祁杨这个难以摸清底数的外人说出来?
说到底,他就是没有行动力。上头没有过硬的后台,计划在心里已经盘算了几百遍,可他自己也清楚,五年之内能与关闻抗衡已经是最乐观的结果。接下去还要等多久,上头没有人,他这计划究竟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可是他偏偏力不从心。
这件事说出口,便是把自己交在了祁杨的手上。自己他倒是不在乎的,怎么也是自己喜欢的人,毁在他手里总好过别人,可其他的人呢,祁杨会不会放过他们?
祁杨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手指冰凉。”
宋淮不出声。
祁杨搂着他的腰,把他提着坐到自己身上来,轻轻掰过他的脖子。宋淮笑着:“祁总想做什么?”
“你当初喜欢我,是因为我的外表?”
“呃……”
他的目光落在祁杨裸着的前胸上。刚才分明已经忘了,这么一句话又让他想起来,他眼角的余光忍不住飘过他平坦的腹肌,心道这是故意的么,让自己拼命垂涎他的美色?
“祁总的气质,跟别人也不同。” 他轻声咳着。
腰上的手突然间收紧,不知怎的比平时略带了些压迫和不容抵抗,另外一只手压着他的脖颈。
“祁总、祁总……”
“你这……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心不在焉。”
身体被他压着躺下来,宋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言不发,任他掀起自己的衣服。反正他不讨厌,一点也不讨厌……
祁杨的吻逐渐变得温柔:“跟关闻之间有什么仇?”
宋淮紧皱双眉。
“恨他到想要他死?”
“你暂时还没有那个本事。”
没有,他是真的没有。就算是拼死挣扎也不过只能艰难地生存,祁杨说的没有错,一语正中他一直焦灼的心事。
“你想让我帮你?” 祁杨道。
宋淮笑着:“我有自知之明,祁总也不必太把我放在心上。可如果祁总愿意帮我,今后我宋淮此生绝不会再有别的人,不论是心里还是……我不是要限制祁总,祁总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说我自己,我心里、心里只会有祁总一个。”
“……什么意思?”
“我是说、祁总不必对我那什么——”
“你可以为我一生孤家寡人,可却不想跟我在一起。” 祁杨笑了笑,又垂下眼来直起身,“宋淮,你真会割人的心。”
“我、祁总……” 宋淮急得笑,“祁总……”
如果祁杨真的是那个美貌没有背景的平凡人,什么工作都好,每天能同他同起同睡,打打闹闹,他只怕现在已经要涎着脸追上去,可现在的祁杨……
祁杨低头轻轻摸着他的手:“真是狠心。”
这次是突然间爆发加更了……下次还是星期五。
看我这雷厉风行(?)的周更速度。
第37章 第 37 章
宋淮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的心情一紧。祁杨也拿起床上的电话来:“有消息了?”
宋淮不知道周云在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沉着气等祁杨放下电话,问:“查到了?”
“有人看到,关闻的几个手下三更半夜里从车里抱出来一个麻袋,进了关家几年前一间废弃不用的小工厂。不久之后,关闻也开车从家里出来了。”
宋淮激动道:“那肯定就是那个大学生了。祁总打算——”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祁杨若有所思地看他。
宋淮这时候岂敢造次,半句话也不敢乱说,小心翼翼地道:“人命关天,我怕万一出什么意外,不小心害他的性命。祁总……能不能让周云出手救他一命?那孩子将来对祁总一定感激万分。”
“我要他的感激做什么?”
“呃……”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是。” 人情一个堆一个,现在只怕也比山高了。将来怎么数也数不清的时候,干脆厚着脸皮说不知道怎么还就是了。
“我一会儿回来。” 祁杨拿起床上的衣服。
衬衫还是敞开的,一眼可见练得极好的身材,祁杨也不避讳,就在他面前慢慢地系扣子。宋淮笑着转过身:“我给祁总拿外套。”
祁杨拉住他的手臂,不容反抗地压着他的脖子,小声道:“舔一下。”
宋淮结巴道:“……舔哪里?”
“你最想舔的地方。”
宋淮满脸通红:“祁总先救人吧……等回来、回来我再……舔。”
祁杨笑了笑:“你是想舔哪里啊,脸红成这样。”
宋淮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心里只剩下那双浅含笑意的俊目,晕沉片刻,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出神。他的手无意识地在口袋里一插,似乎被什么轻轻一割,抬起手,忽然间发觉里面有张卡片。
卡片上是祁杨的字迹。
【我的下个愿望:你时常在我身边。】
哎,这是要闹哪样?他喜欢祁杨还喜欢得不够么,他是要怎么,要自己做那种死皮赖脸追着他的人?
宋淮轻轻捏着手里的卡片。
他生命里变故太多,可祁杨这个变故,却是唯一让他不能自已的存在。
他迟疑,低下头在手机按着。
【祁杨已经去救他了。】
【真水无香: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祁杨的车。你又做什么了?】
宋淮心烦意乱地写着:【没做什么。】
【真水无香:有事你得跟我说。】
【我在想,我们的那个计划,能不能让祁杨帮手?他现在也想把关闻打垮,我们的目标一致。】
【真水无香:他想把关闻打垮,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巩固自己在中南集团的地位。你想没想过后果?如果他知道了你我的一切,得牵连到多少人多少事?】
【真水无香:你现在在哪里?】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在哪里。】
【真水无香:有人打电话给我,一会儿再联络。】
宋淮把手机关上坐着,微微皱眉。祁杨要救人,让周云出手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上门?不过是一个废弃的厂房和几个手下,以周云前特种兵的身手应该不在话下,甚至连面也不用露。他特地现身是为了什么?
手上没有微型电脑,他也无法黑进周云的车,找出他在哪里。宋淮叹口气,身上的衬衫还在敞着,仰面躺在祁杨的床上。
一辆黑色的轿车静悄悄地在静僻的街道上停下。这里是郊区,十年前曾经想在这个建个开发区,最终也没建成,倒是凭添几十间没人问津的厂房,在这里收集尘土。
祁杨从车里走下来。四周黑得连路灯都没有,冷风萧萧,只有几个流浪汉窝在角落里取暖。对面荒弃的房子里隐隐传来关闻的咒骂声,风里夹杂着一个青年听不太清的痛呼。
“祁总,人就在里面。被绑的是个在校大学生,叫做黄晓路,读电脑工程系。他妈妈是个普通工人,爸爸曾经是干警,多年前失踪,一直没再出现。” 周云在他的身边汇报,“关闻刚进去不到五分钟,我刚才已经让两个人从厂房的后面跳进去,正在暗处等着,随时都能救人。”
“嗯。” 祁杨看着黑洞似的房子,仿佛是夜里吞人的巨大血口,“我们进去。”
周云一时间没出声。跟随祁杨多年,祁总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得出,几乎已经可以做到不出错。然而他今天却有些摸不着头绪。要救这个大学生其实不难,他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关闻都不知道是谁出了手。又或者,祁杨打个招呼,他们可以调动警力,正面围攻,把关闻和他的几个手下抓出来。当然后者他是不赞同的,关闻的势力无所不在,很难说谁会偷偷地向他打声招呼,那时候人抓不到,反容易打草惊蛇。
可无论怎么说,祁杨都不必亲自出现。现在他说要进去,是要正面同关闻对上?
正面对上,便是让关闻从此把他当成眼中钉,这对祁杨来说有什么好处?
“怎么进去?” 周云试探着。
祁杨淡淡地说:“敲门。”
周云自从小时候就受人培训,破门而入有几十种方法,一脚踹开也可,不出动静地开锁也可,对敲门却是有些生疏。他在大门口敲了敲,喊道:“关总?”
里面的声音刹那间停止,静了片刻,只听关闻的一个手下喊道:“谁?”
“我是周云,祁总在街边看到关总的车,过来打声招呼。”
那里面又是一阵死般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