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单飞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紧张?当时你怎么办的现在就怎么办。”
“不是!”纪圆圆哆嗦着反驳,“我没紧张过!科科都是满分,单飞全班第一,我是个小天才我——”
“不会有事的。”Jimmy单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他给纪圆圆找本地公关以网红蹭热度的理由买好了入场券,本来是安排在靠角落的位置,跟国际原子能理事会总干事八杆子也打不着。
可Jimmy提前靠线人拿到了跟总干事同桌的客人名单,发现其中一位女士不是本地人,下榻在维也纳洲际大酒店。他找人稍微在客房服务里头加了点料,那位女士就病倒来不成了。
以Jimmy从小到大参加宴会的经验,只要一入场接受领座后,就没有人会过来查座位对人名。纪圆圆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以借洗手间为名偷偷离开自己的座位,绕了一圈在新的座位坐下的。
没有人会发现的。
宴会开始了。这是一场欢迎宴会,由国际原子能组织借核能领域学术会议在邻国斯洛伐克召开的契机,宴请领域内的知名专家。
国际原子能总干事,那个Jimmy从林木口中听说过的名为“基督”的男人,首先上台简短发言。
他的发言客套话中掺着笑话,宾客们颇为给面子地笑个不停。正在这时,一个衣着体面的女生打断了他的讲话,从舞台侧面上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基督又恢复了讲话,面露凝重:
“下面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沉痛的消息。就在两分钟前,我们接到了消息:Y国境内恐怖组织“秃鹰”向Z国发动了武装袭击,目前已造成三十人遇难。诸位都知道,南部三国历来是国际原子能组织合作的重点区域……”
Jimmy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南部三国之间,总还有一场关于何为公平又何为正义的仗要打。
他以为他会期待,迟来的正义也总比永远不来得好。他以为他会继续如常的军火生意,发战争财,像Edison Chan那样狠狠捞上一笔。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等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已在塔尔有了牵挂。
——林木,他还好吗?
他现在在咸水城?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会安全很多。他不会又跑回塔尔了吧?
跑回塔尔……做什么呢?
他们……明明已经不在一起了。
总干事讲话完毕后,以祝酒宣布宴会开始。他落座,纪圆圆像计划好的那样以塔尔大学助理教授身份向他问候,不小心碰掉了他放在桌边的讲稿。
纪圆圆要低头捡,又愁眉苦脸看了看自己领口极低的衣服。
然后总干事冲她摆摆手示意不是什么大事,弯腰自己把讲稿给捡了起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兜里已经被塞了一张小小的名片。
Jimmy给纪圆圆一个脸色示意任务完成,纪圆圆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总干事的肩膀:“那瓶酒请帮我递一下好吗?”
当晚,当国际原子能组织总干事离开宴席,走上维也纳寒冷的街道时,他把手插进大衣兜,就会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兜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张名片,他的名片。
那是他三年前用的款式,大约是某次宴会,或者学术交流,要么就是对外考察时跟某位重要人物交换来的。等闲人可拿不到他的名片。
是谁用这名片托他办事?
他把自己的旧名片翻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Z国边境城市塔尔邮局的邮戳。他已揣度了个大概。
邮戳边还有个GPS坐标。当他在手机地图上打开坐标,就会发现,那里是Z国与Y国交界处的一座山体。
五年前国际原子能组织曾在那里查到过铀原料,并由此引出了对Y国的长期制裁。
这是有人在悄悄告诉他,Y国又在进行核试验了?
总干事抬眼看了看天,今日乌云密布,怕是有人要出事了。
第29章 第 29 章
维也纳火车站。
纪圆圆背着登山包在站台上左晃晃,右晃晃,久等火车还不来。欧洲的列车一向准时,此时距开车时间还有两分钟。
Jimmy买了两杯热巧克力奶端来:“纪姐,记得你是中午之后就不能再喝咖啡。会睡不着是吧。”
纪圆圆接过热巧,看了Jimmy一眼,一个不忍心,又多看了两眼。
这孩子两天来几乎没吃饭。除去她在飞机上强行塞给他的那个餐包,Jimmy只吃了根冰棍,喝了杯奶茶,扒拉了两口飞机上的水果沙拉,也没吃完。
虽然他一直强撑着笑脸,可她越看越觉得他的笑脸只是副面具。他怕自己一彻底放松,就再也绷不住了。
纪圆圆决定在火车到站之前转换话题,不提那个名字。
纪圆圆:“托尼,你哪里来的名片啊?”
Jimmy可怜兮兮:“林木给的……”
纪圆圆:“……”
Jimmy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个两天没提起的名字盘桓在脑海,不眠不休不肯离去。他也想岔开话题:“独立战争期间南部三国就爆出有核试验。后来国际原子能组织派团来视察,就是你们见信在咸水城主要负责接待的。”
不提还好,一提到见信,纪圆圆气都不打一出来:“见信还好意思接待?见信老总的儿子,温与行,就是害我去交易铀触发器的人!托尼,你知道他——”
“我知道。温与行,林木前前男友呗。”
“不是前男友吗?”
Jimmy看了纪圆圆一眼,纪圆圆早已反应过来又说错了话,此时跳起来快跑了几步指着远方,又是挥手又是飞吻:“快看,托尼!火车来了,一分都没晚。”
纪圆圆上火车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刚把登山包放在行李架上,就透过窗户看见了还站在站台下的Jimmy。
“杵在哪儿干嘛呢?快上来啊!”
Jimmy裹在厚厚的羽绒服帽子里,露出一双少年气的眼睛,干净得能望到底。他指指自己,又摆摆手,示意他不走了。
可能是维也纳的一月实在是太冷,Jimmy伸出手在嘴边呵了呵。最后跟纪圆圆挥了挥手
——“纪姐。”
纪圆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慌了。她一路冲到车厢门口,那电动门却已经牢牢关上了。她透过玻璃想抓住那少年,这最后一次连他的外号也没想起来叫:
“我操,放我下去!托尼你要去哪儿啊?!”
维也纳,玛丽亚希尔弗大街。
入夜时分,这条全奥地利最繁华的购物街,也渐渐陷入冷清。游人们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一家人有说有笑,慢慢没入人流之中。
Jimmy羡慕地看着,直到看不见了,才推门进了一家表店。那是一家十九世纪末成立于法国的珠宝世家,曾给Z国土邦主以咸水城特产的祖母绿打造过皇冠,后来被英国殖民者夺了去。这个珠宝世家也日渐没落,在新兴的奢侈品牌子中,算是很小众的一个。
一位老人热情地招呼上来,用英语问他看什么样的表。
Jimmy摇摇头,开口:“这里……有戒指吗?”
Edison Chan向他母亲褚诺娅女士求婚,献上的戒指就是这个珠宝世家切割和制造的。
如今所爱隔山海,Jimmy也没法讲究什么咸水城的祖母绿、塔尔的河靛蓝了。他只是想要这个牌子的戒指。
老人想了想,又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用天鹅绒托盘端上了一枚简单的婚戒,上面方方正正镶了一枚河靛蓝的宝石,熠熠生辉。
“是……塔尔的吧。”Jimmy喃喃,怎么会这么巧。他把戒指拿起来,转了一圈,就连号码也合适,“就它了。”
他本该去追上林木的。不管他去往哪里,是上天还是入海,都在他身后以一己之力护他平安。
可他没有。他来了维也纳,在晚宴上警告那位干事。在塔尔和林木之间,他选了塔尔。
他可以身败名裂,他可以遗臭万年,他可以承担养父在世时巧妙绕开的诅咒,但是塔尔,那个东方的巴比伦,那个传说慢慢终结、而沙漠才刚刚展开的地方,必须平安无事。
现在,他欠林木一枚戒指。
Jimmy拎着手提袋走出店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橱窗里。
里头挂着的展品是一件土邦主头巾上戴的钻石链子,配有一把镶淡粉钻石的匕首。
在英美势力介入之前,Z国也是名燥一方的古老文明,也有它的尊严与骄傲。
突然之间,警车的灯光映在橱窗里,把钻石映得辉煌异常。
“原地别动,举起手来!”
“别动!把你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Jimmy看着橱窗里的自己,那个橱窗里大幅黑白照片上珠光宝气的土邦主,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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