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兴奋道:“好,就这样!”
他“咔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然后从里面选了张拍得最好的留下来,把其他的都删掉,将底片拿给许南山看:“你看,我没说错吧,拍得可以吧?”
角度、光线什么都没问题,许南山笑道:“专业的啊,老板?”
老板谦虚地摆摆手:“就是兴趣,专业的不敢说。你们这照片现在要啊?”
许南山诧异:“你现在能洗?”
老板:“能!有什么不能的!”
“装备还挺齐全,”许南山笑着说,“那洗两张出来吧,我一张他一张。”
老板扫了乐生一眼,笑说:“你这男朋友看着好安静呐?我儿子男朋友就不一样了,整天渣渣呼呼的,我是受不了,但我儿子喜欢,没办法。”
许南山点了一下头:“他比较害羞。”
乐生垂着眸跟在许南山身旁,安静地扮演自己害羞的小男友人设,两人的手也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大大方方地十指相握着。
“你儿子也是gay吗?”在老板洗照片的时候,许南山搭话问。
老板说:“是啊,臭小子中学就跑来跟我出柜,把我气个够呛。”
许南山:“然后呢,你没打他?”
“怎么没打?差点把他腿打折了,但是能怎么办呢?”老板说,“他还是喜欢男人,对女人没感觉,这我也强迫不了。慢慢地也就只好接受了。”
老板说着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我知道这世道对你们来说很艰难,所以我想着,我对你们好一点,别人兴许也就对我儿子好一点。我儿子在外面,就好过一点,能少受一些白眼。”
许南山:“要是我爸妈也能像这么想就好了。”
老板:“你还没跟你家人出柜?”
许南山:“没呢。”
老板:“那还等啥?你也年纪不小了,你爸妈不催婚啊?”
“嗯……对,我是在考虑了。”许南山感受到乐生掌心微凉的汗意,于是用力捏了捏,老板的话提醒了许南山,他是该考虑出柜的事了,不能一直拖着。
等洗完照片,老板免费给他们拍、给他们洗,也没收钱。许南山道过了谢,就拿着洗好的两张照片以及纸笔,带着乐生绕道去买了晚上要吃的菜,然后回家去了。
虽然许南山比较想在外面画,但怕被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彩铅画难度不高,不过乐生希望能画得更精美一些,所以用的时间自然也远比速写多。许南山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胳膊都酸了,乐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他便悄悄地活动筋骨,自以为乐生忙于作画,没空顾及他,就看到乐生浅浅地弯了嘴角,比划道:“累了可以动一动休息。”
许南山:“你画画没关系吗,都不用看着我的姿势画吗?”
乐生抿唇微笑,拿手机拍了一张,说:“你现在可以动了。”
许南山挑了挑眉毛:“你可真机灵!”
有了照片代替本人,许南山也不远远地坐着了,跑到乐生身旁坐着,环着他腰,下巴搁在乐生肩上,低头看乐生纸上的自己。
许南山看不出什么好坏,反正会画画的在他看来都是大触,他觉得乐生画得就挺惟妙惟肖的,不由得在乐生脸上亲了一口:“我们乐生真有才!”
乐生把手机塞许南山手里,让他帮忙拿着,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许南山看着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挺神奇,一道道线条在纸上出现,看似杂乱无章,却能准确地勾勒出他的五官和肢体。
许南山看得久了,还会猜着乐生要换的笔,主动给他递。
在其余时间,许南山的视线除了停在乐生的手上,就是转移到乐生的侧脸上,微微翘起的发丝,挺翘的鼻头,红润的唇,柔软蓬松的头发留得较长,发丝下能看到一颗黑色的痣,在白皙如玉的颈子上格外显眼。许南山看着看着,忍不住用手指勾了一下,勾得乐生手上动作一顿,痒得缩了缩脖子,比划说:“等下,马上就画完了……”
许南山敏锐地抓住了那个等下,笑问:“画完了就可以了?”
乐生握着铅笔的手紧了紧,低着头飞快地画起来,没有回答。
等乐生彻底画完,他在画的右下角署上自己的名字:“乐生”。这让许南山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想起了乐生在他手心写下的“le”。
许南山把刚才拍的两张照片,拿了一张,在背后写上日期和两人的姓名,递给乐生,说:“这是我的回赠。”
乐生接过照片,表情让许南山觉得有些好笑——乐生一定是在想这回赠好不公平。一个是认认真真画的彩铅画,一个却是美术用品店老板拍的照片。
许南山:“不要?不要我收回来了啊。”说着要拿回来。
乐生却倏然握紧了那照片,用唇语道:“要的。”
许南山于是收起彩铅画:“这是我的了,我要收起来,跟你上回送我的放一起。”
乐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许南山:“对,上回的我还收着呢,放我卧室了。”本来是放存放粉丝礼物的房间里,后来单独拿出来,放在了卧室。
乐生:“上次太紧张了,画得不好……我可以重新给你再画一个。”
许南山:“我觉得很好。”
收彩铅画的时候,许南山把乐生也叫上,一起带到了卧室里,当着乐生的面,把画和自己的那张照片一起放进了床头柜里,锁上。随即他回头看乐生,乐生眼睛里倒映着初秋下午的暖阳,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这让他像个沐浴在阳光里的、优雅的小王子,许南山忽然有些干渴,感觉到心底某些蠢蠢欲动的渴望,心下痒痒的。
“乐生。”许南山叫道。
乐生偏了偏头,看着他,眼里带着询问。
许南山伸手握住乐生的手,忽地用力一带,把他拽到怀里,身体一转,将人压到了床上。两人的身体一起陷进柔软的大床里,灰白格子床单简单素净。九月中旬,天气依旧炎热,乐生穿着灰蓝色的连帽半袖,黑色的短裤下,两条腿软软地陷到床单里。
许南山的吻带着略显急躁的欲望,不断夺取着乐生口腔里的空气,乐生微仰着头,手攀着许南山的肩膀,并没有推拒——他也很想许南山。
喘息声渐重,那双玩转钢琴、吉他等无数乐器的手,带着灼热干燥的温度,抚上青年单薄的身体。薄薄的衣料也无法阻隔那样的温度,乐生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身体因男人的触碰而轻轻颤抖。
“乐生……”许南山微显干涩的嗓音低低地响在卧室里。地面上铺满了金色的阳光,两人的拖鞋随意地散乱在地面上,一双大一些,一双小些,其中有一只大的恰恰落在了一只小的上。
“嗯……”乐生勾着许南山的脖子,低下头,闭上了眼。
感觉到身下青年的紧张,许南山低头在他薄薄衣料下方微烫的皮肤上,轻吻了一下。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可以么?”
乐生平坦的腹部因不稳的呼吸而起伏着,而腹部上方,清晰的肋骨线条根根分明。乐生咬着唇,好半晌,才缓缓点了头。
许南山弯唇,一手拉起乐生的手,低头一根根吻过他的手指,另一只手则滑了下去。卧室采光很好,许南山可以清晰地看见乐生的脸,看见他绯红的眼角,潮湿的眼神,隐忍的表情。乐生越是这样,许南山就越是忍不住,想要看到他更失控的样子,于是他撑着床单起身,后退了一些,而后在乐生略显慌张的目光中低下头。
乐生的手指插进许南山的发丝里,抓着他的头发,半坐起了身,半袖的衣摆滑下来,遮住他白嫩的皮肤。他想推他,却没能推开,垂下眸,却只看到男人乌黑的发顶。
……
等两人都结束,已然日薄西山,金色的阳光染上残阳的红,艳丽动人,一如乐生脸上的潮红。许南山知道乐生害羞,也不调侃他了,只管把人抱着哄。
“没事的,反正我是你男朋友,你什么样子我不能看?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乐意给你做,你开心就行。”反正看表情听声音,乐生是很喜欢的。
“至于你……”许南山低低笑了声,“你也不用勉强,我不是说过么?不要勉强自己。你用手我也喜欢的,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急什么?搞得好像他非常急色似的!
乐生还是有些放不开,鸵鸟似地把脸埋在枕头里,露出一个红透了的耳朵尖。许南山拍拍他的屁股:“好了,你不是说晚饭你做么,还不饿?快起来做饭了。”
乐生惊到似地捂住自己的屁股,控诉地看了许南山一眼,飞快地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下去,跑去做饭了。
没想到当晚乐生就收到了杜天和的电话,乐生正在吃饭,手机在沙发上震响,许南山替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挑眉看向乐生:“你爸,接么?”
乐生犹豫着点了点头。
视频电话被接通,屏幕上出现杜天和的脸。乐生的相貌更多地继承了乐如意的,但杜天和毕竟和他是父子俩,依旧很像,尤其是眉毛和鼻子。但杜天和比乐生胖了不少,头发修得更短,看着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