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的歌不是第一次被新人模仿,倒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不论是哪个行业,才入行都是从模仿前辈开始的。
许南山:“有在这之前写的歌吗?”
杜远航:“有。”连忙又点开另外一首歌,放给许南山听。
少年人是有才气的,写出来的曲子并没有像许多人那样去套旋律,反而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许南山依旧能听出来很多圈内大佬的风格。杜远航接受过的专业训练不够,所以气息不太稳,音准没什么问题,高音一般也能高上去,声线干净,确实有一把好嗓子。
等第二首歌放完,杜远航期待又忐忑地等着许南山的评价,许南山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四个字:“粗制滥造。”
杜远航想来很少听到这样直白的批评,脸色微微涨红,火辣辣的,他刚才在许南山面前吹嘘,老师同学如何如何认可他,没想到几分钟后就被打了脸。
对于后辈,一味的批评也是不行的,许南山接着道:“不过,你如果专业再学两年,估计会好多。”
杜远航先是高兴,随后又失落:“可是我没法专业系统地去学习……”除非许南山肯带他一下,但许南山一线歌手,不知道多忙,哪有空理他?
许南山:“谁说不行?”
乐生也略显诧异地看了许南山一眼,杜远航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许南山道:“你现在大一?大二?”
杜远航:“刚上大二。”
许南山:“完全可以重新高考,然后选择一个音乐学院学习嘛,不晚。”
杜远航:“……”让他再参加一遍高考?
乐生也不由因许南山的提议笑了,但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跟着点点头。大约知道杜远航在想什么,许南山说:“你确实可以现在就去酒吧唱,或许总有一天会唱红的,或者被谁看中,就走红了。但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没有多年的专业积累,你写出来的歌始终是浮躁的。”
“但如果你到音乐学院去,经过四年的学习,等你学成出来,以你的天赋,只要好好学了,绝不会默默无闻的。”
天赋?杜远航眼睛一亮:“我有天赋吗?”刚才被那么评价,他还以为自己以前听的都是恭维。
杜远航追问:“学四年出来,我能像许哥一样吗?”
许南山挑了眉:“你为什么要像我?你的声线跟我不是一个路子的,不能也不必走我的路。”
杜远航的心蠢蠢欲动,从许南山的话中,他仿佛已然看见了几年后他红遍全国的场景,可仍有些犹豫,一脸纠结痛苦道:“可是我还要读一遍高三,重新高考……再加上大学四年,一共是五年……五年后我都跟我哥现在一样大了。”
在这一方面,乐生比许南山敏锐得多,杜远航打小生活在一个天才哥哥的阴影之下,即使他不愿意跟乐生比,恐怕也会习惯成自然地和乐生去比较——他哥现在二十五,已经是牛津大学的博士,如意珠宝的董事了。
乐生非常清楚杜远航在犹豫什么,于是道:“我不懂音乐。”
许南山接着说:“你确定你在酒吧唱歌,五年后能红吗?”
杜远航当然不确定,于是更沮丧了。
“……可是舒妙蓉她肯定不许的。她现在气得到处找我,我电话号码都换了,就是不想看到她。她不给钱,我怎么上学?”
乐生微微笑了笑,摸了摸杜远航耷拉着的脑袋。说到底,杜天和和舒妙蓉这夫妻俩这些年这么折腾,现在最大的受害者,倒成了杜远航。现在爹不疼,娘不爱,还无家可归,想做什么都处处受限。这要是其他人,现在多半做个鸵鸟缩起来了。
许南山替乐生把话说了出来:“你这不是还有个哥哥么?”
乐生微笑着看向许南山,许南山也惊异于自己何时和乐生有了这样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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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病倒
听到这话, 杜远航先是不敢相信, 又惊喜又忐忑地抬头看着乐生, 在得到乐生肯定的眼神后, 杜远航又开始掉眼泪了,一把扑到乐生身上,紧紧抱住他。
“谢谢哥, 哥, 你真好……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杜远航说着, 还在乐生身上蹭了蹭眼泪。
许南山:“???”他一把将杜远航从乐生身上拉起来,将他上下一扫,道,“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这要是亲弟也就罢了, 又不是亲弟弟, 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
杜远航委屈地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但是许南山算他半个恩人, 而且看样子乐生很在乎许南山的意见, 从现在起乐生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因此杜远航并不敢对许南山放肆, 不情不愿地撒开了抓着乐生的手, 拿纸巾擤了鼻涕, 才可怜巴巴地又抬头问乐生:“哥,那我今晚能在你这儿睡么?我没钱回上海了。”
许南山:“……”
杜远航说:“我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跟同学在学校附近合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要好几百的房租。我本来身上有一些钱,交了房租之后, 又买了飞机票,现在……”杜远航拍拍自己瘪瘪的裤子口袋,“现在穷得叮当响。”
“连回去的机票都没钱买了。”
许南山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你连回去的机票都没有,你就敢飞过来?你不怕乐生不管你,你就露宿街头了?”
杜远航抓了抓头发,支吾道:“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听说杜天和来找哥,我就生气!我就、就直接飞过来了……”
“哥,”他眼巴巴地看着乐生,“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露宿街头了,没有吃的,没有地方住。”恰说到这时,杜远航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应景似的。
乐生扫了他的肚子一眼:“吃午饭没?”
杜远航捂着肚子:“没有。”
许南山惊道:“你身上一顿饭钱都没了?”
杜远航:“也不是……还有一点,我不是怕没地方住,不敢乱花么,就留着了,晚上好找个地方住……”
许南山:“该夸你一句深谋远虑?”
杜远航挠头。
乐生拦着还想继续吐槽的许南山,说:“你就暂时在这儿住下吧,空房间有的是。”乐生看着杜远航身上估计有两三天没换的衣服,“等会儿我让人带你出去买几套换洗的衣物。”
杜远航喜上眉梢:“谢谢哥!”又想贴上来抱着乐生,被许南山拦住了。
下午,乐生果然派了人带杜远航去买衣服。多一个人吃饭,也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因此下午乐如意听说家里的事,打电话来问时,乐生就把杜远航留下暂住的事,告诉了乐如意,乐如意已经知道了杜天和跟舒妙蓉的事。
在乐如意心里,那两人是活该,但是杜远航却是无辜的。所以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在听乐生说,杜远航自作主张从学校退学,想要重新高考时,乐如意还提了一句转学的事情。
以现在杜远航的情形,显然不可能回上海继续读书,那边只有一个不许他学音乐的舒妙蓉。现在既然是乐生资助他,在长山这边显然方便一些,这就涉及到转学籍的事。
不过这些都可以办,并不复杂。唯一的问题在杜远航那儿,上了一年大学再回到高三,这其实是一个很难做出的决定。可杜远航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见他想学音乐的心还是比较诚的。
晚上吃饭时,乐生家空空荡荡稍显冷清的别墅里,饭桌上多了一个吵吵闹闹的杜远航,显得比平时热闹了很多,三个人吃出了一大家子的效果。杜远航一直殷勤地给乐生夹菜,给许南山夹菜。
按他的话说,乐生是他的衣食父母,许南山是他音乐路上的指明灯,两个都不能怠慢了。许南山倒没想到,初见时一副天第一劳资第二的朋克青年,生活中竟然是这样的。
但对于许南山而言,有一件事不大方便——他不能随时随地地跟乐生亲热了。
这天晚上睡觉时,许南山也得装模作样地先去客房睡,半夜才能趁人注意溜去乐生房间,总觉得不抱着乐生睡觉就不安逸。
然而没想到,等到这天晚上十一点,许南山猫着腰偷偷摸摸从卧室里溜出来,打算去乐生房间时,却听到了隐隐的啜泣声。许南山竖起耳朵一听,朝声源移动过去,发现竟是从杜远航房间里传出来的。许南山隔着门听了一会儿,杜远航哭得很小声,间或夹杂着两句小小的骂声,主要是骂杜天和,骂舒妙蓉。
许南山没有多听,叹了口气,就溜去乐生房间里了。乐生显然也没有睡,许南山才刚刚敲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的脚步声,不多时门开了。乐生穿着浅蓝色宽松柔软的睡衣站在门口,眼睛亮亮的。
许南山小心地反锁上门,抱着乐生一起到床上躺下,亲了亲他的额头,才低声道:“刚刚经过你弟弟房间,听到他在哭。”
“他历经这样的变故,哭一哭也好,把情绪发泄出来,免得憋坏了。”
许南山点头。
乐生又说:“只是我能资助他上学,其他的事情去管不了。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他能把远航认回去,远航想来会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