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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 完结+番外 (MODERCANTA)


  四周的山林不少都枯了,但寺中栽着极多的松,在环绕的烟雾中苍郁地挺立着。
  就这样一边拜着走上去,林母一边对着林阙说:“上香拜佛,关键是要心诚,你心里怎么想,菩萨都看得见的。”
  林阙只是微笑着,恭敬地说着:“是。”
  林母讲究面面俱到,一路上走过许多不同的屋子,有如来,文曲星,武曲星,太上老君,南海观世音,她都会一一拜过去,在塑像前的功德箱里塞上一些纸币。
  终于到了山顶。空地正中是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香。林母带着林阙点了香,教他要按着顺时针的方向祭拜四方,每一方要拜三下,拜时要闭眼,以表诚心。
  拜完之后,林母的眼睛还未睁开,只问道:“阙儿,你这香是为谁而拜呢?”
  林阙愣了一下,并未回答,他反问:“妈妈您呢?”
  “妈自然是为了这一家人。”
  “我……也是为了家。”
  林母笑了一声:“你的家和我的家,怕是不太一样吧。”说完,她睁开眼看着林阙,慢慢说:“阙儿,妈这一年年拜过来,就是为了这林家,希望这家世清清白白的,你们这些做儿孙的没什么受苦的地方。”
  她把香插到那个大香炉里,继续说下去:“自小啊,你就是让人省心的性子,妈知道你自有主张,但妈要劝你一句,不要被一样东西太过捆缚住了。”
  “阙儿,你心里要有林家。”
  这是母亲第二次对他提起“林家”。
  虽然林阙几乎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起过夏谐,但他所做的一切举动,无一不再向家里人昭示着,他家里的那个男人将他的心勾的多么紧。母亲对夏谐,应该是含有不满的,但就像飘荡在水面上的柳絮,若有似无,看不分明。至于家里的其他人,也多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因为这毕竟是林阙的家内事,无伤大雅。
  林阙跟着母亲将手中的香插到炉子之中,他脸上保持着恭敬的微笑,但并未应答。
  等陪着林母吃完斋饭,下了山再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林阙打开门,看见冬日的阳光溢满在客厅里,把空气中的浮尘都照得清晰明了。
  再往里走了几步,他发觉夏谐坐在客厅外走道的椅子上,林阙慢慢走近了,看见夏谐穿着一件薄毛衣,膝上摊了本书,头微微偏在一旁,已经睡着了。
  林阙拿了块毯子给夏谐盖上,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他,手轻轻抚着夏谐头上微长的发,那发十分柔软,几乎要粘在他手上。
  这时林阙心里回忆起母亲的话来,他在心里想着,人生八苦,一辈子的捆缚,终究是躲不掉的,只能承受。
  心甘情愿地承受。
  ……
  年后的几个月,虽说没有多好,但也没有多差。
  夏谐与林阙之间横亘的那些冰原,虽然裂了一些缝隙,但似乎也没有再扩大的机会。一切的主动权都在夏谐手上,他退了一步,那么在林阙眼里已经是天赐的垂怜。
  然而也仅仅是一步而已。
  于是便相安无事地把这么几个月过了下去。
  快要到梅雨季了,江南的空气里湿气慢慢重了起来,阳台落地窗上总缓慢地淌下一些水滴。那好像是六月的一天,林阙在书房备课,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夏谐。
  “林阙。”夏谐的声音在电流声里冷的不像话,一点温度也没有。“我最近要做一个临时安排的实验,这周都不回来。”
  林阙答应着:“好。”
  言罢,那头夏谐说了声“那就这样。”便掐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林阙的心突然有些被这雨天给搅乱了。
  三天之后便是端午。
  这三天林阙觉得有些难捱。以前三年,长久地被漠视,他痛苦之中反倒习惯了。而如今夏谐渐渐每日都回家,在这施舍之中,林阙一日不见夏谐,反倒觉得难以承受。
  真是像毒瘾一般。
  端午这天,母亲给他打来电话:“阙儿,端午回来吃顿粽子,妈亲手裹的,保准是不差的。”
  林家并没有在端午团聚的习惯,林阙有些奇怪,他又看了一下桌上要准备的教案和研究计划,斟酌着拒绝了母亲。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母亲原本亲热的语气也渐渐降了下来,她劝道:“阙儿,你回来一趟吧,我们有话和你说。”
  哗啦啦的一声,外面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这雨没有江南连绵的势态,气势滂沱,下得林阙心里有点不安。他应了母亲,拿起钥匙出了门。
  这天的雨的确有使万物失色的力量,父母住的高档别墅区里,一排排金碧辉煌的房屋在水汽里都变得灰蒙蒙的,门口的台阶下,碧绿池塘里全不见黑天鹅的踪影。
  当林阙身上带了点湿走进屋子时,发觉房间里很静,也有点冷,几乎和自己的那个家差不离。林母坐在沙发上,林老照旧在靠窗的太师椅上看书。
  看见林阙进来,林母站起来,引他到餐厅:“阙儿,来,吃粽子。”
  餐桌上摆了几碟粽子,被切成四分之一大小,很精巧地摆在瓷盘里。
  林阙坐下来,望着林母,开口问道:“妈,你们找我来,是要说什么?”
  林母静了半晌,勉强笑了笑:“你先吃点再说。”
  这副样子让林阙心里的那些不安扩大了一些,他吃了几口,问道:“大哥呢?”
  “这一点事,不用烦他了。”林母这样答着。
  于是林阙点点头,只低头沉默地吃。看他正吃着,母亲状似不经意地问:“阙儿,你家里那位……是姓夏么?”
  林阙停了筷子。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语气沉了许多:“妈,您到底要说什么?”
  林母似乎对他这副态度有些不满,又像是心中的积郁无法再掩藏,她难得地皱起眉看向林阙:“我们说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家里那个,夏……谐,是么?,他是……他是……”林母的口气愈说愈有些激烈,说到一半,她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几乎是用气声在恼怒说着。“他是……杀人犯啊!坐过牢的!你知不知道!”
  听完林母的话,林阙的眼瞳骤然紧缩,手也不自觉握成了拳。
  “闹得这样大,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林母双手紧紧抱着臂,像是因为谈论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感到恶寒。“我以前总觉得,无论如何,你是喜欢,便罢了。你不从政,也罢了,你……找个男人,也罢了!但如今这种人在你身边,你让我怎么放心。”
  说完,她顿了顿,更是十分痛心地说着:“更何况,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林家这几十年的清誉!……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林家?”
  又是两个“林家”。
  这声责问在空气中飘荡了许久,才得了林阙一句回答:“这事情我知道的。”
  母亲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你知道,你知道?你怎么这样糊涂?你……”说着说着,她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一般,倒坐在椅子上,低头揉着自己的胸口。
  林阙低头站了半晌,才抬起头直直看向林老:“父亲,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出手调查他?”
  “查?”林老把书搁下,微微冷笑了一声。“这恐怕还不值得我出手。是他自己捅出来的,哦,看来他还没有告诉你。”
  林阙的脸色变了,他起身往林老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更沉了:“他出事了么?他怎么……”
  “你没有听见风声是正常的,我压下来的。”林老搁下书,一双眼睛锋利地望向他。“为了林家的脸面,我也得压下来。”
  林友谅从官场几十年的风雨过来,腹中一潭深水,幽暗不可测。那双暗藏精光的眼睛看人也极为准。
  他把两个儿子的性子慢慢咂摸透了。林琼爱笑,笑着笑着会显得有些假,有些轻。而林阙是擅长笑,能把假的笑笑成真的,笑成一种习惯,笑得很沉着。在林友谅眼里,林阙应该更适合比他大哥从政,但他偏偏一直在往外闪避。
  “林阙,搅弄风云的事情你想置身事外,想的倒是很美。”
  之前这些,既然他逃开了,便作罢,毕竟幺子总有任性的余地。那次听到H大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说什么那个姓夏的年轻人手上是沾过血的。
  犯的事还真是不小,弑父啊。
  林友谅第一直觉便是下手压了下来,一压才发觉,这年轻人身边安插着不少林阙的人。
  这倒引起了林友谅的兴味,他把林阙那些排布的线都掐断了,略略查看了一下两人的过往。
  真是一出强娶豪夺的好戏码。
  林阙使手腕当真算天生继承了林家的血脉,只是这手腕居然都花在了抢一个男人身上,你说好不好笑。
  林友谅开始发觉任凭林阙不从政也是有好处的,他看起来沉稳可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情。
  就算任性,也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林家。若是被人挖出了那位受过牢狱之灾的年轻人和林家的关系,林家当真要蒙上不小的丑闻。
  既然姓了林,少不了会被捆缚上一些责任。
  然而林阙听见夏谐出事,什么也没说,拿了钥匙便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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