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像一对门神似的推门等着唐十一进来。
唐十一不好意思不进，正因为偷窥被发现心虚呢，这回能真大光明看了自己还别扭。
越过两个门神，唐十一不自觉的往申情那边看了一眼。
姜涛好像捕捉什么什么细节，等唐十一走过去了，冲着申情挤眉弄眼。
申情别了一眼姜涛，跟在唐十一身后。
坐下后，唐十一就得姜涛看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不把他看穿誓不罢休似的。
“涛，涛哥。”唐十一突然觉得嘴唇发干，看着姜涛的眼睛“你瞅啥？”
姜涛开玩笑“瞅你咋地。”
唐十一乐了，“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姜涛小声坚持把全套说完，下意识看一看申情，发现只有唐十一在的时候申情的眼里闪着光，说不出什么气氛，姜涛觉得在这儿坐着越来越不舒服。
唐十一缓口气，上一张可算翻过去了，他觉得申情和姜涛估计忘了他站在外面干嘛，姜涛突然问，“刚才我看你在门口往里看来着，结果我一瞅你你就转过去了。”
唐十一尴尬的笑笑，瞟了一眼申情，申情在笑。
“你背对着我，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申情一眼就认出来是你了。”姜涛自说自话，指了指申情。
唐十一看着申情，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申情能把自己认出来很开心。
姜涛说完这话，自己翘起二郎腿，向申情那儿看过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话要邀功，申情压根就没看他一眼，全程盯着唐十一在笑，笑的姜涛都觉得毛了，反正申请要是这么看着他，他肯定受不了得给他老人家跪下求他别看自己，太，太专注了。
“十一。”姜涛目光炯炯。
“哎，怎么了。”唐十一坐的规规矩矩。
“听说你高三了？”
唐十一看姜涛翘个二郎腿，斜依靠在沙发上，这要是面前有把瓜子，马上过年时候七大姑八大姨八卦架势就出来了。
“对，高三。”唐十一说出高三的时候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还在高二，心里感慨时间这么快。
“我看你也不像高三他们那么忙。”姜涛打量着唐十一，心里对他散发着的气场由衷的欣赏，唐十一看着就像是蜜罐里泡大的，但是却没有娇惯出来的孩子特有的娇气和优越感。
“哦，可能我比较懒吧，不补课，周末就闲散点，也不上什么晚自习。”唐十一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跟隋思影说了自己要上晚自习的事，关键是事情都解决了，大话说出去了，也不能反悔，更重要的是——
唐十一看了申情一眼，觉得心里一空，更重要的他没法借着上自习和申情在一块儿了。
“那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姜涛问，又看了眼申情，申情正静静地坐着听他俩说话。
“还没。”唐十一知道姜涛在问自己的成绩，继续说“名次不高不低的，还没想好。”
“你学艺术？”姜涛问，
一提学艺术，唐十一第一反应就是李盛义内个有个性的头发，两边剃秃，中间蓄着长发，在后边扎起一个小揪揪。
马上摇摇头“不不不，理科生。”
姜涛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看了眼申情。
“我当年英语可是给我拉了好大的分，英语老师一看见我就头疼。”姜涛看着眼前这个高三的学弟，作为过来人劝道“千万千万别偏科。”
唐十一受用的点点头，抬眼正看见申情注视着自己，心猛地一跳。
“这个非人类，不偏科，科科厉害，你高考考多少分来着？”姜涛回忆不起来，冲着坐在一边不说话的申情努努嘴。
“646.”申情淡淡的说。
唐十一肃然起敬，这就是学神啊，可是——
“这个分数学人医都绰绰有余啊。”唐十一有些不理解。
申情看着他，嘴角的笑一直在，解释道“喜欢，所以就报了。”
果然学神的境界不一样，自己喜欢就行，唐十一合计了一下，也对，学神嘛，在什么地方都是金子不会埋没的。
姜涛在对面两个人融洽的气氛中显得越来越多余，自己没皮没脸开始回忆自己高中的多情往事，边想还拍着大腿，想起什么，问唐十一“肯定挺多小女生追你吧。”
说完，姜涛又看了申情一眼，申情终于看自己了，目光里满是无奈。
唐十一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点头还是摇头，点头有点太装了，摇头，更装，反应一秒之后，说到“我，我没处过对象。”
这个卡壳，唐十一想把自己打个好几回，为什么结巴！
姜涛投来非常好奇但是非常钦佩的眼神，唐十一隐隐觉得接下来自己要多说好多话。
“女的没处过，男的呢？”姜涛突然炸出来这一句，唐十一和申情齐刷刷的看向姜涛。
唐十一只觉得自己心脏跳没了，边跳头也不回边喊“你自己保重~”
申情别的想法没有，就想过去揍一顿，不多，就一顿，最好是能把姜涛的嘴给卸下来。
唐十一下意识舔了下起皮的嘴唇，意识模糊。
申情看到唐十一的嘴唇有些干，默默起身去倒水。
“都，都没处过。”唐十一看着姜涛。
姜涛哦了一声，意味深长，一个哦字让他喊出好几个调调。
“那也就是说，”姜涛看申情离远倒水去了，凑到唐十一跟前，小声说“男的，也行？”
姜涛问个问题把自己都问兴奋了，最后两个字滑了出来，还破了音。
唐十一干瞪着姜涛带有强烈求知欲的双眼，脑袋直接卡死。
男的，也行？
行吗？
行吧。
要是情哥，当然行。
“我，我不知道。”唐十一轻轻摇摇头，一点底气没有。
姜涛立刻扯开距离，眯着眼睛高深莫测看着唐十一，心想小兄弟行啊，深藏不漏。
看着申情的侧影，姜涛有点多余担心，自己家白菜会不会被糟蹋了，又转头一想，不能，申情是什么人物，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活动，各种各样的兼职，什么人没见过，这些还不能判断出来？
姜涛叼着食指，不对，申情貌似从来就没跟他们说过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是不是申情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
姜涛看着申情把水杯递给唐十一，唐十一接过来耳朵已经红的不像样子了。
心里正较着劲，申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推到跟前。
姜涛默默地两只手捧着水杯，挡在脸前面，“暗中偷窥”两个人的互动，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别往心里去。”申情说。
“啊？”唐十一没反应过来，突然知道申情在说什么，更不好意思了，“哦哦哦，没事儿没事儿。”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姜涛见缝插针，笑呵呵对着唐十一，举了举杯子。
唐十一面带微笑，耳朵还是困窘之色。
申情的右手搭在茶几上慢慢敲着节奏，唐十一余光里数着，像是节奏敲进心里似的，刚离家出走的心又开始跟着申情的节奏律动。
一切都不动声色的缓解着只有唐十一自己才体会得到的尴尬。
唯独刺眼的就是申情右手虎口上的疤痕，有两厘米长，已经长出粉白的新肉。
唐十一移开眼，又不知道往哪儿看，掏手机又觉得不礼貌。两条胳膊架在双腿上，双手交叉，垂眼盯着自己的两个拇指绕圈圈。
申情先开口说话，唐十一和姜涛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这件事结束之后好好学习吧。”
唐十一愣了一下，心里没底的恩了一声，看着申情有温度的眼神。
他不知道申情这仅仅是让他安心学习，还是话里有话把自己和他的关系保持在这儿。
唐十一总愿意往后想一步，再加上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卑感突然袭来，觉得失落的很彻底，自己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和申情的年龄差。
唐十一眼里，申情可能愿意把他看成朋友，但是更愿意把他当做小了四岁什么都是初来乍到的小弟弟，干什么都是守护着，怕磕碰，怕有危险。
而自己......
唐十一看着自己的手指，绕的更快了。
而自己几个小时前在车上抓住申情手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他从来没把申情当哥哥，当朋友。
申情是特殊的。
特殊的让自己无时无刻在心里想着。
唐十一突然想起张军的话。
如果申情要是女的.....
唐十一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在心里坚决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改中午的优柔寡断。
他不是女的，就不是。
也不耽误自己喜欢。
申情望着唐十一手里越来越快的动作，叹了口气，笑道“明天请你吃饭，”说完着了一眼正默默喝水的姜涛，补道“我和姜涛。”
姜涛差不点呛了出来，强忍着咳嗽把杯子放下。
唐十一觉得自从坐在这儿，他的反应能力就一天不如一天，干什么都是慢板怕向着张军的标准前进了一大截儿。
“对，老请我们吃饭，我们也不好意思。正好我和申情把鬼屋的工资结了，反正吃太好的估计你还得垫钱，咱们就弄个差不多点。”姜涛潇洒地把心里的记账本“刺啦——”死掉焚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