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情也不排除在外,他也会累,处理文件,检查活动策划案,常常对着辅导员的电脑安排事情也会消耗他的斗志。
申情推着车想着他是大一新生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学。
学生会的竞选,活动的策划,社团里暗潮汹涌,还有.......申情想到陶子怀心里一阵寒意,加快了步子。
长腿走起来带风,申情快走到解剖楼,后面有人喊他。
申情顺着声音望,步子放缓。
曹鹤手里拿着一摞纸,看见申情回头,小跑变成狂奔,申情盯着他由远到近。
“你......你就不能.....慢点走......比骑车的都快!”
曹鹤把一摞钉好的纸塞到申情怀里,把气喘匀“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申情指了指身后的解剖楼,“今天有实验,我去打下手。”
曹鹤不想说话,喉咙烧的疼,直接点点头,指了指一摞纸摆摆手,转身走了。
申情把车停好,解剖楼里不时飘来阵阵尸体腐烂的臭味儿,和福尔马林搅在一起让几个新生捂着鼻子小跑路过。
申情习惯了,眉头都不皱,淡定的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内容。
是今天晚上文艺部的面试名单,要是副主席曹鹤没送这份他估计就忙忘了。
十几张简历,申情大致翻了一下,往年都是女多男少,今年稍稍平衡了些。
看见这些照片,新面孔把疲惫感一扫而光。
申情把一摞纸整理好,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叹了口气。他想起了昨晚的事,又看了看手,心有余悸。
兜里的电话响了,申情一看是陶子怀,把电话按掉直接往解剖楼里走。
铃声停了之后,申情盯着电话屏幕,没有再打来。
推开201的门,陶子怀穿着西装坐在讲台上,脚尖撑着地,正给谁打着电话,看见申情才放下手机,嘴角挑起不明的高度。金边眼镜下一双似温似火的眼神看着申情。
申情没说话,换上白大褂,拿出一次性手套。教室里只有他和陶子怀两个人,但在旁人眼里,两个人的气焰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
陶子怀的眼睛从申情进门,就一直贴在他身上,看见申情的左手包着刺眼的纱布,眼神闪过异样,整个人显得焦灼,从讲台上跨步下来,抓住申情的左胳膊举起来,“怎么弄得?”
申情背对着陶子怀,加上陶子怀走路基本没有声音,被这样一呵他顿了一下,随即挣开,
“骑车摔的。”
陶子怀微微眯眼,看着被纱布包裹的手,像是能看到里面被玻璃划破的伤口似的,一脸狐疑的看着申情。
几秒的沉默,实验室里的气氛越来越重。
申情拿起手套要戴,陶子怀抢过手套,作势帮申情戴,申情面无表情,蹬着他,眼神里暗箭无数。
陶子怀突然放缓了语气,“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车出了什么问题?”
申情转过头,受伤的手微微用力,显得毫不吃力的把手套戴好。他明显感觉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被自己扯开了,但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陶子怀优雅的放下手套,拍了拍手上本没有的灰尘,沉声道“车不好的话可以换。”
话音没落,他就察觉到申情投来寒意的目光,从橱柜里也拿出一件白大褂,继续说“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告诉我,我给你换——”换字没说完,申情猛地冲上前薅住陶子怀的衣领,往自己这儿一扯,几乎是贴着脸,“别碰那辆车。”
陶子怀诧异的神情转瞬即至,斯文的笑着,有闲空扶了一下眼镜,毫无还手之力,眼神里却暗藏凉意“谁送给你的,那个女生?”
发怒的申情听见这话,手骤然一松,把陶子怀往后一推,手里的刺痛更剧烈,“我听不懂。”
陶子怀不紧不慢的换上白大褂,“你手上的蝴蝶结。”
申情正在气头上,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姜涛昨晚怄气给他打的蝴蝶结,眼神沉了沉。
陶子怀的注意力永远在申情身上,永远在这方面格外敏感。
“你今天休息吧,给你放两天假。”陶子怀理了理刚刚被弄乱的领子。
申情听完迅速脱了白大褂,用嘴咬着手套边把手套脱下来,他没在用受伤的手,纱布里涌出了一股热流。
“有空顺便去体育器材店——”话有没说完,陶子怀被申情再次抓住领子往旁边一甩,一时没了平衡摔在地上,桌椅碰撞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陶子怀不但没发火,面色不改,两手扶着凳子想站起来,“你不换我帮你......”
申情抡起左手一拳打在陶子怀鼻子上,伤口瞬间崩血,纱布被一点一点染红。
陶子怀被申情打了几下之后没了声音,地上狼藉一片,他摸了摸脸上溅上的温热的血,是申情的。鼻子里又涌出一股,他用手摸了摸,满手鲜红,是他的。
申情站起来,看了看又被血污弄脏的裤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陶子怀的性子,说出口的事就一定会做,而且自己越是有反抗,越是激发陶子怀的欲望,会把自己抓的更紧。
陶子怀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鼻血一滴一滴砸在瓷砖上,溅出一朵一朵花,眼镜已经被打飞不知道哪去了,眼底露出玩味的快意。
申情穿过阴暗的走廊,解剖楼即使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走廊里也是阴风阵阵。从后背一直到头顶都是凉飕飕的,申情加快脚步,但是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他想摆脱掉身上的枷锁,抖落肩上的最不起眼却又折磨他的尘埃,他不想再回忆那段毫无亮光的日子,他做不到,只要他活着,一呼一吸之间便会重新回忆起疼痛。
姜涛一早起床,把装着申情衣服的包先背着,怕卫盟抽风扫荡搜索。
背着洗漱完毕,正坐着吃还没凉的早饭,忘了给小舍喂食又急匆匆的跑进去忙活。
卫盟推门而进,看见茶几上吃了一半的豆腐脑,便往里走边四处看。看见姜涛撅着屁股给小舍喂食,背着的书包因为斜度滑到他头上,离远一看就是姜涛顶着一个书包撅着给小狗喂食。
“一大早背着个大包干嘛?”姜涛正给小舍倒水,被卫盟一声吼吓得水洒外面去了,“卧槽!”
小舍幽怨的看着眼前这个头顶龟壳的人。
姜涛手忙脚乱一阵,终于都弄好,冲着卫盟傻笑,“卫姐早啊!”
卫盟白了他一眼,一眼就看见姜涛背的是申情的书包,忍不住问一句,“你背着申情书包干嘛?”
姜涛心虚的两只手把着书包带,“我想他想的。”
“屁,你是不是没干好事!啊!说!”卫盟堵着门口。
姜涛和卫盟靠的有些近,心里发慌,脸上还红了。
卫盟对气味特别敏感,嗅到了一丝不对,“你包里是什么。申情呢?”
姜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今天被老师叫走了做实验。”
“你别避重就轻啊!包里,一股腥味。”卫盟比姜涛矮了一头,但是气势丝毫不输,给姜涛整的毫无面子。
姜涛扭扭捏捏“腥味儿?”
卫盟点点头。
姜涛更扭捏,做出娇羞状,对着卫盟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卫盟狰狞的看着姜涛,确定是他之后把头探过去,姜涛顺势伏在卫盟的耳边悄咪咪道
“我的内裤,昨天晚上没忍住,弄上了,你想看吗?”
卫盟黑着脸收回身,姜涛捂着嘴一副娇羞状,对卫盟抛出媚眼。
姜涛作势要拉开书包掏出“他的内裤”,
“姜涛,”
卫盟平淡的看着他,“你先出来,让小舍休息。”
“哦”姜涛看卫盟的反应,应该是不再追究。心里暗喜跟着卫盟走出屋子。
“哎哎哎!!!啊——!别!卫姐!”
“卫盟!我警告你!你再打我我就!我就!——啊!——”
小舍闷头吃着狗粮,不理会。
张军和唐十一往外走,张军扣了扣耳朵,“你听没听见惨叫?”
“啊?什么。”唐十一打着哈欠,摇摇头“啥也没听见。”
姜涛捂着大腿根,背着书包一走一哈腰,大街上都躲着他。
“草,再往里点就断子绝孙了。真他妈更年期了!”
在异样的眼光中,姜涛艰难的推开洗衣店的门,老板听见门响就站起来在柜台里等着,面带笑容。只见进来的小伙子捂着自己的下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老板眼角一抽,但还是笑容和善。
姜涛挪到前台,把书包丢在老板面前,艰难的站起身,手撑着柜台,两条腿像美人鱼似的叠在一起。
“老板,书包里的衣服和书包都洗了,洗干净点,最好喷上点香水什么的,别太浓了。”
老板看着姜涛痛苦的表情,依然面带笑容,“成,放心吧。”老板把书包拿走,姜涛交好钱。
他发现这个姿势不会太痛,就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老板看姜涛没动弹,“怎么了?还有啥要洗的。”
“你把我洗了吧。”
“什么?”
“啊啊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玩。”姜涛撑着柜台,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