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一理性的想了想，好像其他班一直都是按成绩排座，高三为了学生适应紧张节奏争相恐后往前赶这也是一个办法，就是这个办法，他想着，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军，轻叹一口气，太突然了。
上午跑操大家都没精神，课间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吐槽张莉莉，唐十一回避掉闲杂的话，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张军，“诶！”唐十一推了推他，“哭了？”张军像茧蛹扭了几下，闷闷道“没，我困。”
唐十一没办法的笑了笑，拍拍他“没事儿，不就是上课不在一块嘛。其他时间爹一直带着你，上厕所咱俩手拉手去，行了吧？”张军听完闷声傻乐，抬起头，没哭，就是眼眶红了点。
“怎么样，行不行啊。”唐十一看着终于有笑脸的张军，“行，不就是他妈的换个同桌嘛。草，谁怕谁啊。”张军打起精神。
“你是不跟隋思影内个逼一座。”张军问，声音激动地没压住，唐十一确定的是后几排都听见了，有几个看着张军和他。
“你，唉”唐十一苦笑，点点头“恩，跟他一座。”张军一拍大腿，“我告诉你啊，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唐十一知道张军这话是给坐在第一排的隋思影听的，连忙把张军嘴捂住了，心里真担心这个无脑儿子，班里基本上都很服隋思影，张军这么一说等于把自己放在隋思影的对立面，唐十一实在不在乎班里分帮分派，但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张军反应过来，鸡血瞬间冷下去成了血肠，清清嗓子，“反正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张某人。”
唐十一余光看见隋思影依然在学习，一动没动。心里松口气，点点头，“行，欺负我就是欺负你张一花。”
几个坐的近的女生一片哄笑，张军笑骂“草。”
一上午心里装着事，一打眼就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军又不开心了，筷子一放，“咱俩喝一杯吧，爹。”唐十一正嚼着，愣了一下，“啊？”
“咱俩喝一杯，也是一段父子情。”
“不是，干嘛啊，也不是生离死别。”唐十一让张军整乐了。
“你悠着点啊，上学呢，还喝酒。”张军想了想，“那折个中，老板！来瓶果粒橙！”
“干嘛你。”唐十一看着张军，张军打开往瓶盖儿里倒，又往唐十一那儿看，发现少了个瓶盖，唐十一明白了，把勺子递过来，“倒这里。”看着张军一脸严肃，他也憋着。
“爹，儿子敬你一杯。不免咱俩一年父子一场。”张军义正言辞举起小瓶盖，唐十一余光看见旁边桌的人都看过来，硬着头皮举起勺子，低头没看张军，没好意思。
“以后你也是我爹！敬老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干了！”张军一仰而尽，唐十一默默低头喝着勺子里的果粒橙。
两个人你一盖儿我一勺愣是把果粒橙喝没了，旁边几桌已经吃饭走了又换了人，唐十一看了看点，这一顿饭吃了快半个点了。
这一看不要紧，看见旁边桌坐的是姜涛和申情，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姜涛一脸看戏似的直勾勾看着他俩，旁边申情和对面两个人低头吃饭，唐十一瞬间想把张军和自己的脸皮撕了。
“我说你俩就这么喝了一中午？”姜涛撑着脸，一脸无语的看着唐十一，张军一扭头，也是石化几秒，“你们......”
姜涛对面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张军，申情抬头看着唐十一，对他笑了笑。唐十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刚才拿勺子喝饮料他是肯定看见了，他又想起来对着狗自言自语的时候。
姜涛介绍了一下两个人“陈霖，于昊，我和申情室友。”视线一转“唐十一，张军，就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小狗，他俩救的。”姜涛说的时候有股小骄傲，陈霖投去友好的目光，唐十一对上他的目光以笑回礼。于昊在一边笑道“人又帅心又好。”
姜涛听完点头“就比我差点。”
“要点脸行吗？”陈霖和于昊默契道。
两桌笑声一片。
“你好。”陈霖于昊说打招呼。“你好。”张军和唐十一说。
正式打完招呼，四人桌埋头吃饭，结账的时候老板不明所以的眼神打量这两个小伙子，心里想“年轻人真会玩。”
两人跟四人桌打声招呼离开，唐十一眼神在申情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哪怕就是一瞬，心里都是暖的。开门的时候四人桌正说着有意思的事，四个人都笑起来哄闹着，属姜涛笑声最大，唐十一好奇回头，正对上申情，申请正凝望着他，乌黑的双眸望不到底，把唐十一往里吸，他越是想移开眼，越是不想动。
唐十一心里一紧，慌张的推门逃走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唐十一照常没睡，张军摆弄这巴雷特零件，辛炎没睡坐着发呆，董晴晴趴在桌子上不睡，还有很多人不睡，唐十一往前望，基本都是沉默着伤神，未来的同桌隋思影睡得很沉，旁边人收拾书本都没惊醒他。
等铃声响，班里一片叹息。张丽丽在铃响的一刹那，出现在后门，“醒醒吧，换座。”
说完走出去，从前门进来站在讲台上指挥换座“动作快点，连凳子带桌子一起推。女生费力的同桌帮一帮。”
这可能是座位同桌能做得最后一件事了，很多男生让女生站到一边帮他们推桌子，女生在一边一声不吭眼睛都快贴同桌身上了。
张军反正都是最后几排平移过去不费力，唐十一得穿过大半个教室到最前面，张军帮忙，两个人默契的把桌子从后门拖出去，穿过走廊，再从前门进去，方便得多。随后很多人也跟着效仿。
五分钟，座位大致都换完了，只有一个女生磨磨唧唧不肯动，在教室后面铁了心不换座，唐十一往后一看，还是不适应，那个女生是班里最扎刺的存在，以前老实的老赵拿她没办法，约架早恋作弊抽烟都是她，跟老师顶嘴被送回家反省之后又回来兴风作浪。
张莉莉站在讲台上俯视女生，女生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好不回避的和讲台上的那位对视。
“最后一排几个男生，帮她一下吧。”张军和几个男生刚要起身，女生冲着讲台喊“张莉莉，你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换座。”张莉莉等着女生下一句，锐利的眼神，锋芒隐秘其中。
“我他妈就不换，你能把我怎么着。”女生抬了抬下巴，挑衅地看着张莉莉，丝毫不惧她的气场。因为张丽丽提出换座，她和她喜欢的同桌要分开了，而她的同桌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想早点摆脱，因为任何女生找他说话，哪怕是借东西她都要背后搞鬼。
张莉莉不说话，，张军和几个男生看情况离开凳子，女生执拗的身形微晃，看见班里的人随意供她差遣，可能是女人的嫉妒心和恶意。女生心里燃起无名火，指着张丽丽怒骂，“张莉莉你他妈算老几！之前赵青石都没怎么样，你他妈事儿逼似的什么都管，你管你妈呢！”连着几句脏话把起身的几个男生惊愣了。
班里的目光齐刷刷的全聚焦在张莉莉身上，张莉莉一字不落全听完，毫无反应，目光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宁静的很。
“帮她搬。”三个字干脆利落，果断又坚韧。
“我草你妈！”女生抄起笔袋使劲儿冲讲台前面砸过去。张莉莉微微闪身，躲过去。笔袋把黑板砸了一个小坑，坐在第一排的唐十一看的清清楚楚，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莉莉目光一沉，在所有人注视下走了出去，来到后门，“你出来。我们谈谈。”
女生一脸不服，和张莉莉撞肩走出教室，张莉莉交代一句“所有人，自习。”
隋思影马上站出来组织纪律，唐十一回头看看张军，张军摇摇头。
直到晚间食，张军跑到唐十一旁边待着，没坐隋思影的座位，隔着过道两个人坐着，像是在后面坐着的时候一样，张军叠着纸，唐十一看他叠。
旁边女生围在一圈说闲话，大概就是中午那件事，几个隔壁班的也加入到里面，都听见中午实况直播了。
唐十一本来想着高三能安静的过去，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可察摇摇头。
辛炎跑回来拿球，冲唐十一招招手“唐哥，军哥，打球啊？”唐十一摆摆手，张军直接头都没抬，“不打！”“奥！”
张军叠的正投入，嘴唇一撅一撅的跟着用力，唐十一看着张军这幅傻样，想起他“混吃等死的”学习观，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因为他始终都觉得人各有命数，任何人改变不了，只有自救。
大家正休闲，张莉莉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教室里，声音瞬间停下，她看见几个外来人员没理会，叫了唐十一和张军出去，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们两个，把苏倩倩的书桌搬到一楼仓库。”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莉莉说完就走了。
唐十一和张军把桌子搬到仓库，看见仓库门口站着教导主任和一对儿母女，苏倩倩还是一脸蛮横，母亲却泪流满面，就差给教导主任跪下了，“王主任，王主任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全家都指望着孩子高考，您这不是断了他的后路嘛，我求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