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一打，化学老师压根没听见似的继续压堂，
“来来来，咱们加快点把最后的方程对一下~”
四下一片哀嚎，唐十一叹了口气，大概高考越来越近，课是上一节少一节，老师挂着能多讲点是点，总的来说就是大家都很浮躁。
唐十一甚至别申情还紧张，哪怕他知道申情十拿九稳的事他还是在乎的不行。
答案对完，大家蜂拥出了教室，唐十一先把手机开开，放在兜里等着一出校门马上给申情打电话。
“走吧，饿死我了。”张军一脸虚脱，最近的确更用功了，整个人减了一圈，于心萤跑个一万米看着都比他有精神头。
“吃啥？”唐十一问。
从九月份开学，仅仅三个多月的时间，两人之间的交谈从各方各面锐减到日常问候用语。都是脑力劳动过盛的结果。
“不知道，随便来点，吃完回来睡觉。”张军说。
这句也是张军和唐十一之间常说的话，仅次于日常用语。
两人一出校门，唐十一就把电话掏了出来，给申情打了过去。
没响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情哥！考的怎么样？”唐十一突然来了精神。
“挺好。”申情听起来心情明朗。
“下午加油，搞得像你高考似的。”唐十一松了口气，感觉是自己操心操过油了。
申情温和的笑声让唐十一突然想冲到他跟前给他个抱抱。
“陈霖他们叫我了。”申情说。
“哦哦哦，那快去吧晚上再说。”唐十一急忙挂了电话。
“啧啧，我头一回看你跟老妈子似的。”张军惆怅的摇了摇头。
“今年怎么还没下雪啊？”唐十一盯着湛蓝湛蓝的天，万里无云透着冬日的请冽。
张军看了眼色彩单调的地面，“确实，今年还没下雪。”
“走吧，先吃饭。”唐十一说。
俩人在会学校的路上，就看见前面有俩熟人。
高个子成年男人体魄的是郭温，还有个身边跟着快跟上他个头的马时谦，要说今天马时谦有什么一一样......校服挺干净的。
唐十一前两天去制茶，就看见那身经百战的校服终于不堪重负被马时谦自己给扯烂了，后来郭温给他重新买了一套，在之后他就没见过马时谦打过架弄脏过衣服了。
“酯化反应是什么来着？”张军突然就来了一句。
唐十一瞅了他一眼，“你这是考我么？”
“别说话，我正想着呢，大脑随时抽查。”张军已经几十回自我抽查了。
唐十一沉默往回走，累的打球的心都没了。
“想起来了，给自己加一分。”张军松了口气，跟自己较劲终于赢了。
“我一天天看着你，心情就好了。”唐十一轻松笑道。
“为啥。”张军问。
“乐观呗，你和于心萤都是，很能给人能量。”唐十一认真的说。
张军：“尽力了，结果不重要。”
唐十一听完，先把脑子里短暂的二模放一放，自己最近确实有点被绷得紧了，连张莉莉都私下找过自己，说自己是不是情绪不好，一天到晚板着脸。
果然老赵说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十一！张军！打球吗！差俩人！”十八班的同学吆喝。
俩人对视一眼。
“打么？”
“走呗，反正今天周五，明天睡懒觉了。”张军说。
俩人奔着一堆人跑过去。
“他们差一个人，我们差一个人。”捧着球的男同学说。
唐十一一看是高二的，又看了看自己伙儿，“这不是缺两个么？”
男同学说“辛炎上厕所去了。”
唐十一和张军默契道“让他去那边。”
男同学：“.....好嘞。”
辛炎正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看见很久都没下楼打球的俩人小吃一惊，“呀？你俩下来了？”
“你，内边。”张军奸笑。
辛炎愣了一下，草了一声，笑道“可以，被我们打输了就没面子了奥！”
“I’ll carry you~”张军转了一下球，指尖一扫十八班，最后落到唐十一身上。
唐十一比了个滚的口型。
一场比赛下来，周围的观众自然是少不了的。
唐十一一抹头上的汗，往地上一甩，几滴水珠沾湿了地面。
气温已经跌倒零下，每个人打完球都像成仙了似的，头上的热气蹭蹭往上窜。
两班打完招呼就分开了。
“没看出来啊，高二这帮太厉害了，你看刚才那个运球没，我靠，根本抢不到。”张军恨得牙痒痒。
辛炎抱着球“服了吧？”
“服了，他们里面你最次。”张军比了个大拇指。
唐十一扯了扯校服，穿的毛衣有些糊的晃，这会儿走廊里没人，直接把校服上衣脱了还能好受点。
三个人回了教室，一大半都睡着了。
唐十一也来了困意，直接扑在桌子上就睡了。
没睡熟，唐十一隐约听见了时大时小的呼噜声......而且离自己很近......
微微睁开眼，呼噜声突然增大了，视线所及不少都翘首皱眉寻找祸源。
唐十一很快锁定了目标.....隋思影。
因为他周围的人都醒了，并且都在看着他。
这货知不知道自己打呼噜了....唐十一无语的看着他，想着这货到底学得有多刻苦，连呼噜都累出来了。
后座一个女生默默掏出耳塞。
隋思影身子一起一伏，呼噜声从加强到减弱，和平时沉默寡言的一面强烈反差。
唐十一轻声叫了下隋思影同桌，努了努嘴示意点一点隋思影。
同桌象征性的碰了碰他的手臂，果然隋思影就不出声了，周围的人松了口气，争分夺秒重新投入睡觉。
唐十一也困的睁不开眼睛直接睡着了。
结果等到大家都醒了等着隋思影带这唱歌，隋思影还趴在桌子上不动弹。
有的见势马上扑倒桌子上企图再睡一觉，有的左顾右盼好像总算班里出了点状况能卖卖单，更多的就是放空发呆。
隋思影的同桌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
唐十一觉得不对，马上冲上前把隋思影扶起来。
隋思影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往旁边倒过去，唐十一手疾眼快扶住。
隋思影脸色极差，唐十一摸了摸额头。
温度不是一般的高。
“扶着他，我去找老师。”唐十一冲出教室，跑到后门的时候张军也冲了出来。
“他怎么了？别猝死了吧！”张军问。
“发烧，都烫手了。”
把隋思影送到医院，他家长也赶了过来，唐十一和张军跟张莉莉在回学校的车上唠了几句。
“你们现在其他科作业多么？”张莉莉把着方向盘。
“挺多的。”张军说。
“哪科最多。”张莉莉问，
“物理吧.....看着题少，但是都是大题，一扣扣很长时间。”唐十一说。
张莉莉：“数学感觉多么？”
“不多不多。”两人异口同声。
张莉莉叹了口气，“我跟其他老师反映反映把作业减一减，昨天奥班也倒了一个。”
后座俩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如果说唐十一备考的态度从什么时候端正起来的，大概就是从这一刻起。
唐十一跟张军分开，出校门就看见申情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
“情哥！”唐十一挤过车流冲到申情面前。
“哎！”申情伸出手，唐十一自然的牵过来。
“考的怎么样？”唐十一着急问。
“嗯，还行。”申情捏着唐十一的手，很软。
“明天去接你，然后请你吃饭吧。”唐十一提议。
“我请。”申情笑道。
“不不不，我来，意义不一样。”唐十一说。
申情顺从的点了点头，“走吧，回家。”
第二天唐十一依然和申情保持同步，他考试，自己就埋头做题。
申情休息，他就对对答案听听歌。
晚上五点申情考完试，唐十一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医科大正门，已经有私家车和家长在外面等着了，这场景怎么有点像中高考似的，家长都翘首企盼自己孩子凯旋。
唐十一望着校门，他中考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像是平时小考似的。
他还能回忆起自己中考提前交卷出来，校门口的人们看他的眼光，又惊奇又担心。
总的来说，那个时候他是一个人，很冷很孤独。
情哥.....是不是也这样呢....面无表情的交上卷纸，在装作镇定的离开考场，逆着人群离开......怎么想都是心酸的。
唐十一看了眼手机，四点四十九。
天冷动手，唐十一赶紧把手插进兜里。
吸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坏的过去了，好的就来了。
唐十一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大学生，拿着档案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在其中仔细寻找着申情的身影。
果然在一小波人群后，申情出现在视野里。
唐十一特意穿了件纯白的棉服，在灰色调的冬天格外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