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不客气。”
陶子怀指尖在相片上摩挲，唐十一侧眼打量着他，手中刚刚碰到相框的底部有些胶黏，心里想着什么。
“十一，我为我在马场的不当言语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陶子怀放下相框，诚恳的看着唐十一。
唐十一有些吃惊，但马上冷静的直视陶子怀说到“这话应该是对情哥说，不是我。”
“申情能参加考研，老实说，真的很让我吃惊，不过既然愿意奋斗努力就是好事。只是我深知，自己不能再担任他的指导教师了，我没有资格。”陶子怀话非常内疚的说。
唐十一斜眼看了眼表情沉重的陶子怀，转过头去，没说话。
“我给他介绍了更好的指导教师，是动物医学院的副院长，对生物遗传育种领域学术深厚的老教授。我相信他可以做得更好。”
唐十一一顿，看向满是悔过的陶子怀，心情复杂。
“申情最近还好么？”陶子怀关切的问。
唐十一好像受不了这种檀香味道，叹了口气，“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你别误会，因为申情的家事我略有耳闻，完全是站在关心的立场上。”陶子怀似乎总能尖酸刻薄揪住一个细节放大来说把自己显得无比清高。
“申情的焦虑很严重，在向着暴力的发泄形式发展。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在一起了吧，哦，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确认。既然你可以改变他去考研，那也一定能帮他解开心结吧。”陶子怀平静的说着，右手轻轻转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唐十一冷哼一声，他总算知道陶子怀前面说的都是铺垫，眼下才不急不缓引人走入陷阱开始正题，不过他并不想再耗下去了，开口道“我不会改变他，他就是情哥。我们之间的事也不劳烦你挂心。我替他谢谢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就走了。”
陶子怀马上道“不过申情有件事大概你不问，他是不会说的。”
唐十一放在车门把的手停住了，转头看着陶子怀不明深意的眼神，背后突然有些发凉，“你说什么？”
陶子怀靠在座椅上，“谢泽然，你听过么。”
唐十一嗓子一紧，有些惊讶的看着陶子怀。
熟悉啊.....
不就是....
申情不想提的已经去世的人嘛.....
可是眼下突然提起，是什么意思，难道和情哥的病有关.....
那他们是又是什么关系.....
脑海中闪现出那个老旧的陶瓷杯。
“看你的反应，申情没跟你说过吧，难怪，申情对他一直都很歉意自责。”陶子怀突然带有同情的眼光打量着唐十一，好像唐十一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
“你难道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嘛......”
陶子怀的声音在车内回荡，撞入唐十一的耳朵。
唐十一还是震惊的看着陶子怀说不出话。
陶子怀温声到“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我们细聊，可以么？”
唐十一一时间脑子有些乱，做数学题的魄力和精神头都不够他想这些事情，沉默了有一会儿，陶子怀也不急，静静的坐在车里等着他的回复。
“好，明天什么时候。”唐十一面无表情说。
“早上七点。”陶子怀笑着说，默默把相框放回原位。
唐十一瞄了眼相框，说到“太早了。”
“扫墓早些去的好。”陶子怀把相框放好。
唐十一一愣，心里一惊，马上恢复，说到“知道了。”
随后拉开车门下了车，可是明明下了车身子又探了回来，陶子怀看着唐十一分辨不出情绪的眼神。
“相框加固些，不然一碰就倒了，胶水还没干。”唐十一亮出被风干胶水黏住的两个手指，说完伸手把陶子怀放好的相框按倒，转身关好车门，走远了。
唐十一用了很大力，车门关上之后车身还跟着晃动，陶子怀斜眼看着后视镜唐十一的背影越来越远，扯了扯领带，伸手把和妻子的结婚照看都不看反手丢到后座，瞄了眼没干透的胶水，发动了车子。
门铃一响，郭温和申情都看过去，见是唐十一来了，申情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上自习么？”
唐十一看着申情温暖的笑脸，好像刚才受的委屈都没了，也笑道“休息一天。”
“现在这么好了啊，我那个时候都是学校组织，一上就是十一点半，请假都不允许，后来教育改革才调到九点半的。”郭温靠在柜台里笑着。
申情脱了围裙从柜台里钻了出来，笑道“坐。”
“嗯。”唐十一随手抽出椅子一坐，比陶子怀车里舒服百倍。
申情也反手拽了个凳子往唐十一身边凑了凑，突然手里的动作僵了一下，抬眼看着有些疲惫乏力的唐十一......
他闻到了陶子怀身上特有的檀香......
“怎么了？”唐十一被申情的反应吓到了，马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申情哑然笑道，“没，黑眼圈都出来了。”说着抬手摸了摸唐十一的下眼睑。
唐十一下意识看向申情身后柜台里，郭温这会儿正刷着手机不知道乐着什么，丝毫没在意他们这边，唐十一放下心抬手抓住申情的手背，在手心里轻轻亲了一口。
申情指尖都是淡淡的茶香，唐十一拖着申情的手把鼻子埋在掌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啊。”
“嗯，刚整理好茶叶。”申情笑着说，任由唐十一对自己摆弄。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次数学年纪第一，帅不帅？”唐十一突然带动气氛乐着说。
“帅，太好了。”申情由衷的开心，眼睛都笑弯了。
“英语和语文可能要周一周二才出来，英语应该也挺好。”唐十一自信的说，申情点了点头，“嗯。”
“我发现你真是厉害情哥，教我的那些语法和短语全考了。”唐十一佩服道，眼里的申情优秀的发光。
“都是经验，语文这几天我快背完了，就快轮到你了。”申情轻笑道。
“行吧....”唐十一往墙上慵懒一靠，眯着眼看上去很累。
“困了？”申情撩了撩唐十一的鬓角。
“还行，你们这儿太悠闲了，容易放松。”唐十一撑着头随意一笑着。
“申情你先走吧，一会儿也来不了多少人，我一个人就行。”郭温抬头活动脖子把手机放到一边。
“不用不用不用，你们该干嘛干嘛。”唐十一马上说。
“没事儿，走吧走吧，人家都来等你了，赶紧走啊，别在这儿妨碍我私人空间。”郭温开玩笑。
“好，我去换衣服。”申情起身进了储藏间。
郭温给唐十一使了个眼色，深意的一笑。
唐十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偏过头盯着储藏室的门，里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晚上人少？”唐十一没话找话缓解一下尴尬。
郭温想了一下，“嗯，感觉现在女生都很喜欢奶茶之类的，茶类口感有些青涩发苦，大概都是图个新鲜，不过.....大概都是来看申情的吧，还有几个女生来找申情合影的。”
唐十一顿了一下，脸色一僵。
“申情都推掉了，不用紧张。”郭温解释，边把手腕上的佛珠撸下来握在手里一个一个捻着。
“哦。”唐十一突然觉得这个老学长很皮。
店门突然被狠推开，几乎带起一阵风刮到唐十一脸上。
郭温本来安逸靠在柜台边捻佛珠，看清谁来了之后马上站的笔直。
唐十一就见一身校服冲了进来，直接拖了个面前的椅子往背对着自己一坐。
看校服是高一的，而且.....这个校服有些脏，后背赫然一个异常清晰的鞋底印儿，这小学弟的头型也是学校绝对不会接受的长度，蓬乱的头发里夹着几根枯草......
这是被打了.....还是打人了....
“你，你又打架了？”郭温一愣一愣的，眉毛扬起瞪着稳当坐在店里的马时谦。
马时谦嘬了一口，咽了一口腥，眉眼间的戾气和张扬很好诠释了什么叫飞扬跋扈，回瞪着郭温。
唐十一静静的坐在一边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看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想着申情什么时候出来。
“我前天刚给人又是道歉又是送礼的，你今天又把他打了？！！！”郭温有些生气。
马时谦一别眼，小声却理直气壮道“这回打的不是他。”
郭温眼中非常复杂，反正是气到说不出话，干瞅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满身是刺的表弟毫无办法。
储藏室的门开了，申情换好衣服走出来，唐十一马上站起身跟郭温打了招呼就往外走，申情也跟着出来了。
“刚才是郭哥表弟？”唐十一问。
“嗯。”申情插着兜俩人并肩往回走。
“哦。”唐十一突然觉得申情今天有些沉默，把手顺进申情的裤兜里贴着申情的手心。
“明天上午我可能有事。”唐十一说着突然觉得心跳加快。
申情看了他一眼，满眼的平静，“嗯，明天我在医院呆着复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