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情况基本很少出现,一是普通人家根本承担不起这么高的罚款,二是系统给匹配者所匹配的伴侣几乎是整个星球最合适的,可能没有爱情,但一定适合结婚,大部分人对着那么高的罚款望而却步,也就凑合凑合过日子了。
钟文冉身为国家供养的研究人员,自己是有选择是否匹配的权利的,这是国家给高智商omega的一项特权,因为比起子宫,他们有更重要的一个器官——大脑。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这次的匹配,这跟他的病情有很大的关系,在前不久,他的主治医生告诉他,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很可能死在某一次的发情期中,信息素紊乱症可大可小,想要根治,还是需要alpha的标记。
“这和性别歧视没关系,你应该明白,”他的主治医生道,“试着去接受别人吧,哪怕不是因为病症,你也该鼓起勇气去进行些正常的社交了。”
信息素紊乱症是一种因为腺体手术或者发情期处理不当而产生的后遗症,abo三性都有患上的几率,其中omega几率最大,alpha和beta依次。
发病时,通常会出现手脚虚弱发颤、呼吸不顺畅、心动过速等症状,严重者可产生休克、意识模糊,发病的时间一般在发情期,可以通过药物和伴侣的信息素来医治。
而标记是最彻底的一种治疗。
研究完匹配规定的钟文冉头痛欲裂,他知道自己好像还要和祝曜渊见面,来商量下递交拒绝匹配的协议书。
*
入春后,祝曜渊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忙到脚不沾地,别说出去找狐朋狗友,就连睡觉都睡不了几个小时,精力全被工作占了去。
强压的工作下,他的精神也逐渐有些不稳定,当程滢把一份迟迟没推动过的项目报告拿给他时,他险些没忍住怒火:“钱投下去半年了,一点水花没激起来,几百万当玩儿呢?”
程滢知道这时候不能往枪口上撞,于是尽量低眉顺眼:“我正在催了,他们那边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听说跟组的专家被挖走了,项目经理正在想办法。”
祝曜渊闻言,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让现在的领头人赶紧,再拖下去,我保证直接让他收拾东西走人。”
程滢连忙应下。
祝曜渊一挥手,意思是她可以滚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程滢毫不怀疑他会直接骂出来。
但有件事情,她冒着被骂的风险,还是咬着牙说了:“祝总……其实,这个项目您或许能帮一下忙。”
祝曜渊这边已经快忙升天了,闻言目光沉沉,不说话,只看着她。
程滢面对这明显不悦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咱俩公司先前请了三次没请过来的专家,就是您的匹配对象,临床信息素专家,钟文冉。”
只听“啪”一声,祝曜渊的笔尖划破了文件纸,他若无其事,低头把笔帽盖上,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甚至扬起了抹笑:“这个人真是……”
程滢怕他是气极反笑,噤若寒蝉。
结果祝曜渊道:“真是哪里都有他啊。”
请了程滢出去,祝曜渊又打开了行政厅发来的邮件,入目郝然是钟文冉的资料,那天他没仔细看,现在认认真真看了遍下来发现,如果这是份简历,应该没有一家公司会不录用他。
而且很神奇的,当初祝曜渊递上去的那一堆要求,钟文冉基本都符合。
他里面写着:不希望未来的伴侣没有文化,智商低影响下一代。
然后钟文冉是个博士生。
不希望未来的伴侣个子太低。
钟文冉身高目测一米七五往上。
不希望未来的伴侣不好看。
钟文冉……
祝曜渊看着资料里钟文冉面无表情的正面照,突生一阵奇怪的心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照片中人的脸,上下摩挲了两下。
紧接着他触电般缩回手。
然而婚姻状况那一栏的“离异”却每每都像根刺,刺入他的眼睛里,让他觉得碍眼极了。
他又焦躁了起来,刚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正好这时程秘书去而复返,给他送了咖啡进来。
祝曜渊叫住她:“等等。”
程秘书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尽管心里打着鼓,还是道:“怎么了祝总?”
“关于那个信息素阻隔贴的项目,”祝曜渊想了想,“你把进程发我邮箱里吧。”
当钟文冉再接起来祝曜渊的电话,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或者是手机忘记了屏蔽骚扰电话。
电话接通时,祝曜渊的声音穿进他的耳朵,他几乎是瞬间便辨认出来这是谁。
他以为是递交拒绝申请的事,祝曜渊约他出去,他很快答应下来,挑了个不是很忙的日子。
他问:“这天可以吗?”
这边祝曜渊查了查那天满满当当的行程,沉默了片刻,道:“可以。”
然后等挂了电话,又叫进来程秘书,把那天的所有行程都推掉了。
程秘书满头问号地进来,满头问号地出去,拿着一摞的文件,心里都是疲惫。
眨眼到了约定的日子,钟文冉起了个大早,罕见的没去工作,在家起草好了拒绝申请书,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收拾好就去赴约了。
他没怎么和人单独出去过,出于种礼貌,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可等他到了地方,发现祝曜渊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店是随便找的一家甜品屋,屋子里飘荡着奶油的味道。
钟文冉背了个黑色双肩包,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铅笔裤,由于常年泡在实验室,皮肤白到近乎透明,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同于年龄的稚嫩。
他往祝曜渊面前一站,祝曜渊觉得心脏都因为他而骤升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诺大家
第6章
坐下以后,钟文冉有些局促。
来之前他吃了药,也注射了抑制剂,加上甜品屋里的味道可以掩盖住部分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应该可以坚持挺长时间。
祝曜渊为他点了甜点和饮料,自己喝的是水。
钟文冉把包放在腿上,从里面拿出来个文件夹:“祝先生,我想我们今天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那就不必废话了。”
祝曜渊闻言挑眉,不慌不忙反问:“哦?什么目的?我可能不太清楚呢。”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钟文冉隐晦的表达了下让他别装傻的意思,“关于国家强加给我们的这段关系,或许可以不用拖着,早点解决。”
“哦,你说这个,”祝曜渊做恍然大悟状,似笑非笑,他倒打一耙,“钟老师觉得我是国家强加给你的选择?”
“我没有那么说过,”钟文冉皱眉,被他叫的不太舒服,“我不是你的老师,你可以不用那么叫我。”
祝曜渊:“不叫老师?那就钟先生?我们好歹也算认识了,叫先生好像太生分。”
钟文冉保持沉默。
祝曜渊突然“啊”一声,“那不然叫‘冉冉’?”
钟文冉从他嘴里听到“冉冉”两个字,头皮都发麻,他与祝曜渊对视,观察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结果祝曜渊的神色很是认真。
这种被套近乎的场合几乎可以成为他的噩梦之一,他挪了挪脚,身后微微后仰,哑口无言。
“看来老师也同意了呢。”祝曜渊扬起笑容,“那就冉冉好了。”
“不!”钟文冉连忙打断,对着他无辜的眼神,有气无力地低下头,“……还是叫老师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锋,钟文冉几乎想逃,他不自在极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撕掉了伪装,他变得一次比一次有压迫性,时而眯起眼睛,嘴角含笑,看他的目光全是打量。
好似估量他身上哪块肉香,伺机下嘴。
可钟文冉不想做猎物,更不喜欢他打太极似的谈话方式,他刚一开口,就把自己全盘暴露了,接下来只要提到递交拒绝匹配申请书,祝曜渊就能给他饶开,谈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老师的工作是怎么样的?”
“就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哦,那应该挺有趣吧?”
“还好。”
“老师是研究什么的?”
“……国家发给你的资料上应该有写吧。”
“我不是找一下共同话题吗?”祝曜渊把手放在桌子上,突然撑住脸,凑近看他,“那最后一个问题——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钟文冉吓了一跳,祝曜渊靠得很近,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信息素,与他具有压迫感的外形不同,他的信息素令人十分安心,如果要形容的话,像深厚、寂静的沉香,钟文冉闻一口就想闭上眼睛再深吸一口。
但他忍住了,身体又后仰一些,背部直接碰到了靠椅。
“没有。”他说。
“那老师——”
“你刚刚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钟文冉蓦地打断他。
祝曜渊笑了下,“好,不问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来,还真的有事情。”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钟文冉还真不相信他把自己叫出来就单纯逗弄两句,这也是他能忍受祝曜渊半小时之久的原因。
终于进入正题,他先是松了口气,但听祝曜渊侃侃而谈,眉头又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