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我知道,之前是我太妄断。我也知道你现在在为我哥办事,对不起……我欠你一句道歉。”
边上的许季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扬眉看秦刻,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中了蛊,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会向一个自己曾经开除过的助理低头。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秦刻的表情终于缓了缓,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还给许季庭,按了按太阳穴,将头靠在沙发上,轻声说他一会儿打过来。
曾经自己做的一切错事都一一反噬,秦刻只觉得身心俱疲,他说了太多抱歉,却依旧没有机会向那个真正需要听的人说一句对不起。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屋内的气氛焦灼紧张,许季庭叹了口气,从客房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将其中一瓶递给秦刻。
“谢谢。”
秦刻接过水,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在B国做什么?”
许季庭好笑,“才想起来问?”
秦刻尴尬地点点头。
对方倒也不恼,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咬住了烟头才想起客房禁烟,烦躁地咬了咬烟头过把瘾。
他含着烟头含糊说,“过来做个手术。”
“手术?”
“嗯……顺便在医院碰上一个小男孩儿,挺有眼缘的,正在追求着呢。”
说着,许季庭努了努嘴,秦刻才注意到会客厅一边的角落丢着一束花,隔着有些远,有点看不清花长什么样,他把目光移了回来,问许季庭,“做什么手术?”
许季庭看了他半晌,哑然失笑。
“我以为您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呢。”
“咳……”秦刻清了清喉咙,“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救了我,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许季庭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他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一条腿翘的老高。
“我一直觉得好奇,你是一个这么重恩情的人么?”
“嗯?什么意思?”
秦刻疑惑。
许季庭笑笑,“我也没怎么救你呀。自觉承不了你这么多的恩情。”
“……什么意思?”
许季庭终于取下了一直咬在齿间的烟,修长的手指转了转手上的烟,说,“什么什么意思?我不过打了个电话,叫了个救护车而已。不管是谁看到有人满身是血的求救,都会这么做的。”
“那天在巷子里的人……不是你?!”
许季庭抬头看激动站起的秦刻,从他的角度能毫无意外地看到秦刻毫无血色抖动的唇。
“巷子……什么巷子?”
“你,你脖子上的伤……”
秦刻的脸苍白的可怕,语气也颤抖着。
许季庭彻彻底底糊涂了,他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
“你说那个时候我的脖子?”他顿了顿,闪躲道,“那是我要做一个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你放手!”
许季庭挣脱倏然冲过来揪住他不放的秦刻,Alpha鲁莽压迫的信息素让他很不舒服,音量也不自觉提升了一些。
对方却置若罔闻,依旧魔怔了一般问他,“什么手术?”
“和你无关!”他终于忍无可忍,“和你完全没有关系!那天我本来要去做割除腺体的手术,后来被家里发现了,我是在手术台上被拉下来的!结果他妈的腺体还在!回学校路上就遇到满身是血的你喊救命,我就打了电话叫救护车,不久之后警察也来了,这就是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秦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双目完全没了光彩。
“你说,你只打了个电话……那,那……那天在巷子里救我的那个Omega……”
许季庭是个聪明人,听了几句话大约就明白了,秦刻当年怕是认错了人。他捂着鼻子离秦刻远了些,才说道,“反正不是我。”
秦刻再也站不住,跪坐到地上。
他是茫然的,那一刻只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认错了人……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秦刻蓦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许季庭,“信息素!对!信息素!我在巷子里问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许季庭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确定是月季味?照你这么说,当时情况这么紧张,认错也不是不可能。”
“……”
秦刻哑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认错了吗?当年巷子里的味道混杂了鲜血,可当时他一醒来,看到许季庭脖子上的绷带,又闻到了极为相似的味道,所以才一时错认了吗?
不管怎么说,既然许季庭矢口否认,那应该就是错认了。
从内心深处一阵寒意,秦刻恍惚转了转脑袋,环视四周,才想起自己在何时何地。
自己的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秦刻曾经的确被许季庭本人吸引了。他欣赏许季庭一往直前、桀骜不驯的性子,但如果没有救命之恩,秦刻不确定,他是否真的会痴迷许季庭这么久。
更何况,之后他的人生出现了陆心愉。
如果没有误会……如果没有愚蠢的错认,他和陆心愉,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啊对了。”许季庭琢磨了很久,想起了什么,“好像那个时候警方是在巷子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Omega,好像就和你在同一家医院吧?怎么,后来你没有去看过?”
“没有……”秦刻的表情像是失了魂落了魄,只跪坐在地上,肩膀担负的悲伤仿佛已经将他压垮。
他喃喃道,“后来这件事,不是通过警方解决的,我哥找人私下解决了那几个肇事者……笔录我也没有做过,更没有和警察碰上面。”
许季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既然是私下解决的,警察局应该也没有案底了。你……虽然找不到那个Omega了,但听你的意思,他应该是心甘情愿救你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秦刻垂着脑袋不说话,眼睛酸涩发涨,他死死咬住唇,嘴唇沁出了血,染了满嘴的铁锈味。
这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季庭有点看不过去,他伸手拉了秦刻一把,推着他往会客厅的卫生间去。
“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Alpha吗?别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不管那个Omega是谁,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是现在爱你们家的那个小可爱爱得死去活来吗?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去洗把脸。”
秦刻完全意识开外,被推着走步伐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踢上了先前墙角的那束花。
他弯下腰,将那一大束花抱起。
“这……这是什么?”
许季庭也呆了一下,“你没有常识吗?玫瑰啊。”
“玫瑰……是这个味道吗……”
许季庭看不到秦刻的表情,只是被问烦了,他翻了翻白眼,“如你所见,扔那儿太久了,有些蔫了。”
见秦刻不回答,也不动作,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许季庭好奇地走近,问道怎么了?
蹲坐在地上的Alpha,只呆呆抱着花,红着眼眶转过身,哽咽地问他,“这是玩笑对不对?”
“玩笑?什么玩笑?这是老子没送出去的花。”
许季庭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没看过Alpha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悲伤到极点,仿佛马上就要崩溃。
“你是骗我……这是个玩笑……对不对……”
这是个玩笑……
不该的……
不该是这样的……
角落里的这捧玫瑰花,已经开过了头,花边卷起微微发黑,也难掩当初盛开时的艳丽和惊艳。
是陆心愉信息素的味道。
确切说,一半是陆心愉信息素的味道,另外一半,是五年前秦刻在沾满血的小巷闻到的味道。
血液的腥味掩盖了当时那个Omega真正的味道,玫瑰味和月季味有一些相似,却又不太一样。
以往每次欢愉的记忆灌入脑海,记忆深处的拼图终于凑齐,陆心愉难闻却隐约熟悉的信息素味,奇怪的腺体疾病,还有陆心愉红着脸怯生生地说,他从七年前一直注视着自己……
以往多年的人生被颠覆,秦刻只觉得一时难以呼吸,心如刀绞,他惶然转过头,只看得见许季庭嘴唇一张一合,带着担忧的表情朝他说些什么,可他全然听不见。
他做了什么……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记错了味道,爱错了人,明明一直追求的背影就守在自己身边,他却一次又一次拿着刀去捅那个他最应该珍爱的Omega。
他将陆心愉扔在遥远的郊区眼不见为净,他弄痛了他的宝贝,他因为错误的人和他置气……他,他甚至还虐待了他……
一定是个梦,一定是个荒诞的梦!梦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他没有,没有做出那些荒唐事,这些年的执念,找的那些替身,深夜中追求的花香味……
手机来电,秦刻木讷地滑开通话,手机话筒传来李特助的声音。
“秦总……”
秦刻已经临近崩溃,最后一丝理智牵扯着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东西。帮我看一下,陆心愉的病例报告,上面写的意外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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