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说他们最近缺钱缺疯了,人缺钱就会丧心病狂……对了,莫老头那批货真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我做的,我说的了,我生意做得不错,至于像他们那么没见识么,这么点钱就疯了。”
“不少了,够我活一辈子了,真的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对上费川怀疑的目光,罗弈呵了声,“最多推波助澜了两把,行了吗?”
“我就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真善美了。”
罗弈边听他说边做自己的事情,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拿起手写笔签了个名,最后按了下指纹密令。
费川十分警觉地扭头,正好看到“交易成功”几个字。
“你做什么?”
“给她打了笔钱。”罗弈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对。
费川看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你给她打钱做什么?”
“你也说了,她是我妈,没有她就不会有我。不管多么痛恨多么厌恶,就算登报断绝关系,血缘都是没法切断的,所以法律上我有给她养老的义务。”
同样,“没文化”的费川根本说不过他,“……你打了多少?”
罗弈托着下巴,“不多,就几十万,她要是乖乖待在家里话能活一段时间,要是整天血拼,奢侈品包all in,养会所男模的话,那一天都撑不到。”
费川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泄气似的摇头,“你的心软迟早害死你。”
“承您吉言。”罗弈笑了下,“好了,再去给我倒杯酒。我得消消愁。”
第三十二章 惊涛(二)
早上五点半,博古胡同太古斋。
闹钟响的第一时间年轻伙计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洗漱穿衣,简单收拾了一通就下楼——周容来之前就是他每天负责开店准备,现在不过是回归日常。
他实在太困了,下楼的这么点距离就打了四五个哈欠,他随便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住了。
二楼待客室的门是开着。
昨天晚上他在陈叔的注视下亲手关上了这扇门,他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事,排除闹鬼的可能就是说有人进去了,而且这个人很大概率还在里面。
将手伸到口袋里捏住报警器,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凑到门缝前,偷偷地往里看了一眼。
夏天天亮得早,通常五点钟左右就有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哪怕近期天气不怎么好这个点也该亮了,朦朦胧胧的灰光大片洒落,足够人看清楚里边情景……他想得没错,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果然还在,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颚,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下一秒这个人动了,他倏地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倒退一步。
硬碰硬不是好对策,他得快些报警,不对,仓库就在附近,出了事他卖器官都赔不起,报警以前得先制服这个人,他学过空手道和格斗,对付一两个应该不成问题……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闯入者转过头来,这么直直地和他的眼神对上。
这个人穿着合适的黑西装白衬衣,头发剪得很短,露出耳朵和额头,即使背景如此灰暗皮肤都白得像是要发光,他的坐姿很随意,能够看出教养和仪态非常好,是被礼仪老师刻意纠正过的那种好。
小伙计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男人五官生得这么漂亮就很容易娘和脂粉气,但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女性化,气质清清冷冷的,没那么多七情六欲,就是个很好看的青年男人。
“何坤,去把他带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漂亮的不速之客又说话了,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这第二个人就没那么起眼了,个子不高但胜在身材精壮……不好,这人是个练家子,动起手来他九成九打不过。
横竖都是死,伙计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不过插在口袋里的手至始至终没伸出来。
“你……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
这俊秀的闯入者目光在他口袋附近转悠了一圈,“不要慌,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啊?哦……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可以现场检查一遍,少了一样东西不管是不是我拿走的,我都全额赔给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伙计心里信了三四分,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仍旧警惕又害怕,“那你们来做什么的?”
“陈叔起了吗?我找他有点事。”说话的人微微一笑,这笑容仿佛从他冰雕雪琢的壳子里生出了一支花,蓦地透出点柔软颜色来,“正常流程应该是等你们开门,但我当时太着急了,吓到你了真抱歉。”
小伙计被他看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好的。”
·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他说他叫易淮……”
三楼采光最好的主卧,小伙计抹把脸,大致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陈叔起初还面无表情地听,到后来脸色越发地阴沉。
“您要是不认识他的话,我现在就叫人把他赶出去……”小伙计心知大事不妙,悄悄观察起陈叔的反应,“还是说……他是您的仇家?”
陈叔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这不着边际的猜想,脸还是臭得厉害,跟吞了耗子药似的,“别那么多废话,带我去见他。”
“哎哎哎,您慢点,别摔着。”
倒霉伙计两头忙活,伺候陈叔穿衣洗漱,再扶着拄他往会客室那边去。
“喏,就这两个人……”
陈叔见面第一件事就是高高扬起手中的拐杖抽了下去,“臭小子,你还敢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当我不敢打你是吧!”
拐杖在半空就被人接住了,那个叫何坤的保镖摇了摇头,“好险好险,老人家,见面就打人不太好吧?”
他手上力气很大,陈叔抽了两次没把拐杖抽回来,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教训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给我发工资让我做这个,要是他在我面前被人打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易淮,让你的人一边去。”陈叔瞥向一旁的易淮,“管你是罗弈还是陈弈的人,来我的底盘就该守我的规矩。”
“好了何坤,陈叔是我长辈,他教训我天经地义,你别为我强出头了。”易淮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姿态闲散舒适,“不过陈叔,旧账随时可以算,我这次是来和您说正经事的。”
陈叔很轻蔑地嗤笑了一下,“你能说什么正事?你有什么正事和我说。”
易淮站起来,凑到陈叔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几个字。
不等陈叔反应过来易淮便抽身离去,两人恢复到正常距离——陈叔惊疑不定,易淮却胜券在握。
“愣着干什么?去倒茶啊!”
陈叔以倒茶为借口支走了小伙计,确保小伙计走远了,鹰隼般的目光落在易淮身上,“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顶着如芒在背的目光,易淮坐回沙发上,顺便同陈叔比了个请的手势,“陈叔,您腿脚不好就别站着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他的态度很明确,陈叔不坐下他就不会说,陈叔恨恨地扫了他一眼,挑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从哪知道贺章失踪这件事的?”
贺章不仅是温正霆的商务合作御用律师,更是他的遗嘱公证律师。他们要操控遗嘱扶温志诚上位,就一定得有贺章这个人的配合——两份遗嘱的最后公证时间,律师团队的判断,等等因素都将直接影响到结果。
易淮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贺章手下的实习生正好是我大学学长的朋友,我借这层关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答复是他小半个月没出现在事务所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他在南阳港湾和丽水嘉园各有一套房子,现在在房产中介那里挂牌出售,至于他的老婆孩子,听说上个月就为移民去国外做好了准备……他一个事业有成中年男人身上出现这么多反常,加起来让我很难不多想,想他是不是受了某人的收买决定捞一票大的然后逃之夭夭,毕竟温繁这个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他将手机推过去,上面是两段聊天记录,分别是同学和房地产中介。
“你说你知道他在哪?”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的陈叔随便看了眼就直接切入到正题。
“我不能肯定一定在,不过……”易淮扯过桌上的便笺纸,取出钢笔在上面刷刷地写了几行字递过去,“让你的人在这几个地方蹲一下,重点是第三个地址,24小时不要间断,没准能有意外之喜。”
陈叔将字体接过来,不看不打紧,一看他再难维系镇定表象,“这……”
“看样子我来对了,你们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将他全部反应看在眼里的易淮叹息,“温繁傍上了莫政雅,前几天撞聂郗成的大货车就登记在莫政雅名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温繁不可能让贺章离开荣城的,您这几天没找到他就说明他不在温繁的地盘。”
陈叔没再跟他纠缠,拿起电话拨号,接通以后连珠炮似的发号指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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