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氏是跨国大集团,这就是它的优势,同样的游戏它的玩法就比华创更多。如果华创拒绝和解,想要无期限地拖延官司,裘氏可以反诉。一旦变成了被告,华创就会变得非常被动。有的国内大公司专门有法务部来做这门业务,天天逮着小公司打专利权的官司,打不起就和解收并购,相当于强行买技术,小公司现金流不足,要么破产清算,要么只有被收购的选择。
裘严深谙其道:“挺好,这笔钱裘氏可以出。”
“嗯,你同意的话,我今天会拟一个和解方案出来,晚点给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带着人去和华创的人谈。估计对方拒绝的概率很小。”戴春城问:“至于收购的价格,是我们再谈,还是我直接对接公司负责资本运作的副总?”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委婉。裘氏被拖了大半年,空烧了很多钱这一点戴春城是很清楚的。公司现金流再充足,这时候要抽一大笔钱出来收并购也是要好好计较的。如果裘严觉得这个问题谈起来很尴尬,他可以派公司负责投资并购这一块业务的副总和戴春城商量。
“没事,我们谈吧。公司的财务情况我知道。”裘严说。
他只希望多一个机会能和戴春城说说话,至于钱的问题,那是以后的事。
戴春城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四个字:“离婚协议书,我会抽空找人拟一下给你。财务方面的事情会结算清楚,房子、车、现金、定期、股票你也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公司接下来要收购了,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不要亏了自己。找个时间咱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裘严刚刚好转的脸色立刻沉下来:“这么急吗?”
戴春城眉毛都没动一下:“也不是急,你要是忙,手续一步步来也没问题。但是我会先搬出去,这段时间,就先分开住吧。免得再有什么矛盾。”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吩咐金燕收拾行李,两个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应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分居已经是定局,裘严知道,他是铁了心要离婚。他心里一痛,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戴春城也不忍心看着他的表情:“阿严,当初答应你求婚的人是我,今天提离婚的也是我。你就当我这个纨绔子弟任性妄为吧。”
裘严终于忍不住:“就不能……不离吗?我知道错了,春城。我不想离婚。”
“那你说,咱们怎么过下去呢?”戴春城问。
他知道裘严有犯罪前科,他知道裘严无法保证以后;裘严知道戴春城无法原谅,知道戴春城难以戒除控制欲,他们都心怀芥蒂,都伤痕累累,为什么还要躺在一张床上扮演花好月圆呢?
裘严觉得心血上涌,喉头里隐隐藏着腥甜,他晕得厉害。
戴春城避开了他的注视:“阿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为难你,你也不为难我了,好吗?”
成年人的世界已经够艰辛了,就不要再彼此折磨。
裘严微微点头,他甚至不知道戴春城能不能看出来他是在点头。
金燕进来的时候大气不敢出:“先生,行李收拾好了。车子在门口。”
裘严近乎哀求:“好歹吃个晚饭再走吧。”
戴春城已经转身往外面走,只是摆摆手:“约了陈颐,不留了。”
裘严追上去替他拿行李送到车上,亲手为他开车门看他坐进去。陈颐探出头来打招呼,裘严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对戴春城微笑。
他们演了这么久模范伴侣。最后一场,他也要陪他演完。
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让他出丑,要多为难。
车子开出去,没见到留下的那位男主人倒下去。
“擦擦。”陈颐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他从没见过戴春城哭,认识戴春城这么多年,他以为这位副检察长是天生不会哭的人物。
车窗倒映着戴春城流泪的脸,他自己也觉得难看,用纸巾擦了:“见笑了。”
陈颐叹气:“我们俩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先别和我爸妈说这件事,省得老人家操心。”
“知道,”陈颐拍拍他的肩膀,忍不住骂:“这个天杀的裘严也是够下流的!我看你这个婚离起来比我更麻烦,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俩,他那个什么楼还写着你的名字呢,到时候胡子头发一把挽扯都扯不清楚。他弟弟还是个美国人,洋鬼子坏心眼儿更多。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头的,那些小畜生要动你一分一毫,我陈颐第一个容不下!”
戴春城把眼睛闭上,眼泪还是往下掉。
第26章
陈颐平时最会撒娇讨好、说开心话,现在也措手不及。
自从和网球教练分手后,陈颐身边没有一个固定的人,从前还有戴春城刺激刺激他,让他羡慕,这下两个人都清静了。
陈颐照旧在房子里开派对,打牌、喝酒、跳舞,笙歌不断。有人发现戴先生时常出现在陈家客厅里,有时候静静抽一支烟,有时候拿着小碟子吃点心,偶尔也会上牌桌。一帮子太太小姐仰慕他的气质,纷纷要和他切磋技艺,他也来者不拒。输赢都有,但总是输的多一些,有时候一上午的牌局能输出去上万块钱,也不见他急眼脸红。
戴先生牌技不精的消息就走漏了,甚至传到戴玉山的耳朵里。不知道哪家小姐跑到戴家做客,开玩笑自己从戴先生手里赢走了两千块钱,照这么个打法,怕是检察院要起诉他们这些人聚众赌博也不为过呢。
但陈颐知道,戴春城是厌倦了“赢”的游戏,他只想好好地、痛痛快快地输一把,钱也好、名声也好,都让他感觉到无比厌倦。
有人给陈颐介绍了个对象,一个法国留学回来的钢琴演奏家,姓张,名副其实的艺术世家,最早爷爷辈是艺术团里的首席,模样也俊俏,就是脾气比较内向安静,不是会折腾的个性。
陈颐对搞艺术的不感兴趣,硬拉着戴春城陪宴,弄得吃饭的时候两方人都尴尬。媒人不会没听过戴先生的名号,但这是相亲宴,又不是法院和解庭,两位主角相对坐着,旁边设一位副检察长的席,怎么看也感觉格格不入,连带着气氛很难活泼起来。陈颐干脆也不说话,指望着戴春城替他充场面,那位钢琴演奏家更加不会说话。饭吃到了一半,包厢里只有碗筷、杯碟和玻璃转盘的响动,仿佛各个都是恶鬼投胎,上辈子没吃过一顿饱的。
就这样也不知道这位钢琴演奏家怎么看上了陈颐,回去之后托人送来不少礼物。他舅母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打听到陈颐喜欢戴首饰,于是送来一应七八只箱盒,翡翠牌、银镯子、玛瑙戒指……花样百出,管家两只手也拎不过来。其中一只红丝绒的长盒子里面放了一副狐皮手套,腕口有油亮的黑狐毛缀着,每只配一颗红宝石,足有拇指那么大,石榴籽儿那么透亮水灵,饶是陈颐见惯了好东西的,也拿在手里不愿意放下。
就连戴春城也得了一对钻石袖扣。钢琴家看得出来他和陈颐交情好,连带着对戴春城毕恭毕敬。陈颐有点动心,接了人家演奏会的票子,和戴春城一起去听钢琴演出。他是想让戴春城帮他相看人品,戴春城哭笑不得。他这个婚姻失败的反面教材哪里有资格帮人家相看?
“你要是喜欢那还不容易?直接和他说了,我看他是一百万个愿意。”戴春城说。
陈颐有自己的顾虑:“你没和这种大家族联姻过,你不明白,和他谈恋爱等于和他们一家人打交道。累得慌。叔叔伯伯堂哥堂弟……十几双眼睛都恨不得盯牢了你,深怕你贪他们家多一分钱。”从前他先生家里就是这个情况,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遗产之争。上次陈颐是幸运,有戴春城替他守江山,但哪里回回有这么幸运的呢?他再经不起大动荡,只想享福。
只听戴春城低低地说:“和谁结婚不一样?”
陈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戴春城望着下面专心演奏的钢琴家:“他现在喜欢你,把你捧在手掌心里,倾国倾城都要把你追到,这也是一份诚心。以后的事情那是以后,现在他有这份诚心就够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试,实在合不来就算了。”
演奏会结束了,陈颐买了花要到后台去,戴春城也带了贺礼。
休息间不少张家人也在。张老太太正和几位世家小姐寒暄,戴春城和陈颐从他们身边经过,只见有熟悉的身影站在其中。戴春城放下贺礼,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来。
“和你母亲说话那位好像是孙家的千金吧?原来你们也认识。”
钢琴家单纯地以为只是遇到了熟人:“孙小姐是在拍卖会上认识的,也经常照顾舅母的生意,所以我妈和她关系很好,有时候还一起逛街。”
“打过几次交道,有点印象,和她的那些姐妹朋友们不太一样。”
“她是有事业的人,我妈说她很忙的,是孙董事长的得力助手。就上个星期,本来想约她出来打高尔夫的,她在香港谈生意没空,回来给我带了一套VR设备,我都觉得她太客气了。”
“众联在香港还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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