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想了想按了个顶层。
“许总,你去哪?” 见男人迟迟没动静,出于礼貌我还是问了一声。
许霄墨答非所问,“你知道我名字?”
“顾尚说的。” 我低下头,手停在按键处。
半晌,许霄墨突兀地问:“你和顾尚吵架了?”
我额角一抽,嘴上说:“许总开玩笑呢,我和顾尚就是普通员工。”
说完后,我开始后悔没录下刚刚那段对话,真该给我那二百五金主听听。
这么为你着想的替身去哪找!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我走出电梯门,余光瞥见许霄墨也跟了上来。
“我来喝酒。”他察觉到我的疑虑似的,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
顶楼的酒吧,海景是真的好,海风也是真的大。我用一只手挡着脸,瞅着眼前同酒保交流的男人。
这人明明下午才说不喝酒。
我皱着眉,心里喊着这人是个骗子。不一会儿,酒保端来两杯鸡尾。一杯是橙红色的,一杯则是深蓝色。
许霄墨问我要哪杯。我犹豫不决,最后选了后者。
许霄墨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橙色的。”
我应了一声,“本来是想选的,但是想试试新口味。”
然后我就后悔了,这酒又苦又辣,恰好是我最反感的两道味。
人一碰酒精,大脑就会像掉进一个漩涡,你在里头时快时慢地转动着,似是探索,又似是折磨。
我不受控地想起很多事,有这些天的,也有以前的,还有同顾尚第一次见面的事。
那时也是在一个酒吧,我喝的烂醉,顾尚把我带回家,却什么都没做。那阵子他对我很好,接送我上下班,请我吃饭……
直到有一天,他来我家,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住。
我没反应过来,脸倒是先红了。
然后他又问,你愿意和我确定一段关系吗。
我愣愣,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于是我说,我考虑一下。
睡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便掏出手机,说我想好了。顾尚也没睡,回我一声好。
我这头心脏正砰砰直跳呢,那头见他又发了信息过来:
[我包养你,你愿意吗?]
如果没有那张照片,我可能真的就一直傻傻喜欢着这个人了。
如果没有见到正主,我可能真的就成了一个对金主想入非非的替身了。
……
眼前的男人盯着窗外,侧颜的线条干净好看,我看着他眼角那颗和我如出一辙的痣。
楼外是翻涌的海水,我没忍住问他:“许总,你要不要和我换个位?”
他回头,眼神询问。
我说:“我这边有挡板。” 看不见海。
许霄墨眸色暗了暗,不言不语。
……
……
酒过三巡,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小时候,就喜欢玩水,老家那的水库里有几种鱼,我都数的清。” 我兴奋地说。
许霄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吗?”
“真的,我那会还能在水里睁着眼。”
“不过后来用了一次泳镜,就睁不开了……”
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水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啊,夏天泡水里最凉快了,平时泡澡也很舒服啊。”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怕水。”
“不是怕,是讨厌。” 他语气淡淡地纠正我。
“小时候溺过水。” 许霄墨淡淡道。
“啊……”
我看出男人情绪不对,想转变话题,结果一开口成了:“许霄墨,你和我老板什么关系啊?”
这人一喝酒,胆子也大了,连称呼都忘了……
“大学同学。” 好在许霄墨并无在意,老实回答了。
我等了一会,“没啦?”
“不然还有什么?” 他抬眼看我。
“哦……”
我坐着无聊,便扯着一根吸管,熟练地打个结。不一会,一根吸管变成了一只四肢而立的兔子。
见男人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递到他跟前,有些得意地说:
“厉害吧,我还会编别的。”
男人没接话,他接过我手中的物价,看了看,“你还会编这个?”
“对的,不过不用吸管,用毛线。”
男人好像第一次见这玩意,仔细看了许久。
“这是不是还得用毛毡做?”
“对啊,” 我随口道,“不过挺容易的,我明天就能给你带个……”
我噤了声。
许霄墨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他拨开我前额的头发。发丝划过我皮肤,有些发痒。
我感受到对方的手停在了我右眼的眉梢处,他摸了摸,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眼里看见了难以置信,还有失望。
空气中的尴尬被突兀响起的音乐声给打断了。
许霄墨退回身子,我掏出手机,发现金主来电话了。
我下意识朝男人看去。
许霄墨知我所想似的,“顾尚的电话?”
我应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敢不接,“喂?”
“你在哪?” 顾尚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
“顶楼的酒……酒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尚不会要上来吧?乖乖,那我死定了。
事实证明,我死透了。
顾尚上来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我还没来得及起身离开,许霄墨替我指了个方向,“你老板。”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但此刻我顾不上他了,我看见顾尚气势汹汹地走近,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丢海里喂鲨鱼。
我怂了,乖乖喊了一声顾尚。
你冷静点啊,你白月光还在这呢,注意形象!
顾尚应当是气疯了,竟也没管许霄墨,拉着我就走。
离开前我回头去看男人,发现对方竟也在看我,男人眯了眯眼,由于距离的缘故,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尚一路无言,只拉着我往房间的方向走。
我被顾尚扯进房内,门被他大力关上。他没开灯,屋里漆黑一片,我背靠着门,他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肩。
这么一折腾,我感觉我酒醒了大半,大脑清醒的同时还浮现起了一丝恐惧。
肩上的痛感愈发地强烈,我下意识伸手去扯他的手,却不知道触碰到他的哪根敏感神经,我的手被他拍掉。
“你是不是神经……” 我火气一下就来了。
可我“病”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个对方的吻堵了回去。
第3章 坦白
我和顾尚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却是第一次,他在清醒状态下做出了这个举动。
男人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动作急切而激烈,几乎是在凑过来的下一秒,就欲撬开唇舌。
我杵在原地,又惊又痛,对方嘴上的攻势太猛,手上的力度太重。
我一时不知是去拍掉他攥我肩的手,还是推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一愣,就被对方占了个够的便宜。
等我回神,惊于现状的我伸手去推,没推动。我又不能明面上出声阻止他,合约记于心,基本的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出于敬业精神,我只好抓住间隙开口:“顾尚,我要打喷嚏了。”
我有意勾起他前天的回忆,金主果真有一瞬的停顿,我补充道:“刚刚吹了风,流了很多鼻涕。”
你再亲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尚放开了我。
我摸了摸嘴唇,果不其然出血了。这家伙像被狗上身似的,下嘴留情还狠。
我强压下火气,用手背蹭蹭嘴。
“你低着头干什么?” 顾尚突然问。
“我怕我没忍住,喷嚏打你脸上。”我一边抬头,一边认真道。
顾尚往后退了退,满脸狐疑地盯了我半天,“不对,你耍我?”
从许霄墨出现那天起,我对金主日犯夜犯的神经病早已见惯不惯。
我没回话,他也不追问,只死死盯我看。
我把刚刚弄乱的衣服扯正,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沙发边上。
以我对顾尚的了解,这人一这么看你,代表他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俗称树洞。
我不快步走到沙发,怕是会被摁在门边上,杵着听他讲个两三小时。
顾尚跟着我走近沙发,坐下。
我叹口气,问:“你又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他出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忙出声打断他,“你昨天说过了。”
顾尚一脸疑惑,“你知道?”
我应了一声,没多解释,打算当个深沉党。不就是把我一直当替身嘛,我都懂,而且不在意。
讲真跟顾尚大半年,他对我相当不错了,除了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几乎从不动手动脚。
哦,动嘴就另当别论了。
只不过这人却是:回回动嘴,自己后悔。
现下,顾尚脸上早已写满的懊悔,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同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问我。
我说:“许霄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