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许霄墨把我当朋友了?
真的吗?
我闷闷地喝着咖啡,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李行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人,却不知那人是谁。许宵墨知道是谁,却装作不知道。
他见我挂断电话,问:“女朋友下班了?”
我差点被咖啡呛着,“不是!”
李行顿了顿,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懂了。”
我:“……”
不是,我说什么了你就懂了。
我脑里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李行一脸凛然地说:
“没事的,我身边也有这样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这个事……”
“你想太多了!” 我忙打断他道。
他转而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一副没事我都懂的模样。
我:“……”
多说无益,我额角抽了抽,随即把包里那本蓝皮书递给李行,
“之前借了你老板的书,你帮我还给他吧。”
李行一副见鬼的表情,“老……老板的书?”
我说:“是啊,帮我给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还……”李行有些不情愿。
我说我没他联系方式。
是了,直至今日,我俩连联系方式都不知道。对方没提过,我也没问过。我只知道他叫许霄墨,是个性子冷淡的男人,是我老板的意中人。
除去顾尚那层关系,我和他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然而我是他的冒牌货。
没有顾尚,我也不会认识他。
“你俩真的不熟啊。” 李行似乎才反应过来地说。
“真的。” 我朝他笑了下,“我们之前见过几次而已。”
李行开车来的,于是跟我一起走去停车场,期间我顺路打包了一盒沙拉,他站在门口等。
“我可以了,走吧。” 我对他说。
李行没接话,也没动,而是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李行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脸上,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嗯……我说怎么回事,总误会你和我老板很亲近。”
我更加懵逼了,“啥?”
李行说:“静川,仔细一看我发现你长得和我老板挺像的。”
我一顿,随即问:“很像吗?”
李行絮絮叨叨地说着:“是啊,特别是眼睛,你俩眉毛都淡淡的,右眼下边也有颗……静川?你怎么了?”
我低头用力揉了下眼睛,一边摇头一边说:“没事,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临走前我再三提醒他,“明天记得帮我还书。”
“明天老板还没回来呢。” 李行在后头说道。
见我不依不饶的模样,他只好连声应道:“他一回来我就给他好吧,真是的。”
见对方再三承诺,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这几日我反常无比,我直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决定和许霄墨划清界限,而不是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
而且是在瞒着顾尚的情况下。
……
……
往后几日,我都没遇上许霄墨,或许是我没再去那家咖啡店的缘故。
事实上,不止是许霄墨,我连顾尚都不曾见过了。
顾尚告诉我这几日照顾好自己,那之后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他开始早出晚归,往往不是我醒时他已经走了,就是我睡前他还没回来。
如果不是对方扔了一地的脏衣服,我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失踪了。
我把男人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捡起来,上边能闻到很明显的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
喝多得就算了,第二天还要起那么早。我想起之前李行说过的土地竞拍,不禁心中一凛,莫非顾尚真的在忙这件事?
忙也正常,毕竟那的确是块宝地,是谁都想搏上一搏的。
想到这,我无奈地打开手机,给顾尚发了个注意饮食作息的信息。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唯一的区别只有我多了份外出的工作。
就在我以为同许霄墨会再无瓜葛的时候,男人像之前那样,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入冬的南方没北方那般寒冷,却也是阴冷得可怕。
整个工作区静得落针可闻,空气只听得见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突兀的抽搭声,还颇有节奏的,每隔十秒一回。
我坐在座位上,尴尬地擤着鼻涕。昨晚睡前穿的短袖,被子中途还被我踹掉了,于是今早一觉醒来,我不负众望地染上感冒了。
旁边的同事好心询问了一下。
“实在难受的话,楼下有家药房,可以去买几包感冒灵。”
我道了谢,犹豫片刻还是抓包纸巾下楼买药去了。药房到公司的距离并不远,来回的路上却因寒冷而十分煎熬。
不过外头冷风一吹,我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室内暖气开得很足,把身上的寒冷驱散了不少。我一边等电梯,一边在原地跺了跺脚。
直到我旁边站了个人。
这阵使用电梯的员工不多,除了那些走外勤的,还有就是我这种偷机的。我并没多想,低头看起了手机。
那人却叫了我名字,“凌静川。”
对方的声音并不大,我心中大惊,如同听到毒蛇的嘶叫声似的,当即僵在了原地。
许霄墨没等来我的回应,语气变得有些不悦, “凌静川。”
我惴惴不安地抬眼看他。
许霄墨似乎刚从外边回来,脖子上还戴着暗灰色的围巾,他穿得一身黑,黑色的外套下是严谨的黑西装,衬得他的脸愈发的白。加上对方微蹙的眉头,显得男人十分严肃。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愣怔片刻后问:“你怎么在这?”
他眯起眼睛,眼中似是出现了一丝轻蔑,那眼神,仿佛自己在看一个傻子。
果真是许霄墨,可是他怎么会在这。不对,李行在这附近上班,他是李行的老板……
我脑中警铃大作,不会这么恐怖吧……
不是巧,不是缘分,是恐怖。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许霄墨率先走了进去。我咬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
“我在这里上班。” 男人冷不丁地开口道。
我正数着电梯的楼层,一边数一边祈祷快一些。听到男人的话,我顿了顿,最后点点头。我没有蠢到去问男人是哪个部门的,毕竟我也不是瞎的,看不到按键上亮起的“30”。
30楼是顶层,动动脑子都知道在那上班的是什么人。
我更郁闷了,自己都不去咖啡店了,居然还能遇上对方。最令我悚然的是,男人居然是我的顶头上司。
我莫非又要辞职了吗……
我心情一沉,继续数着屏幕上变化的数字。
许霄墨总是拥有把我吓一跳的能力,我这头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头他蓦地就喂了一声。
没名没姓的,就这么一声“喂”。
我被吓得身子一抖,随即不解地朝他看去。
许霄墨和我对上眼,下一刻那张淡漠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个笑容。
我忙别过头。
他不甚在意,语气平缓地说:“你上次说我们还挺有缘的……”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屏幕。
15了,还有五层楼。
16……
电梯里寂静无声,我吸吸鼻子,却发现它塞住了。
17……
我用力闭了闭眼,捏紧手中的袋子,终是没忍住睁眼朝电梯门那看去。
那门的反光宛如一面镜子,把人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楚无比。我看着上边的许霄墨,却发现对方也在看我。
准确的说,是在看镜中的我。
18……
下一秒,许霄墨往我这边走了一步,手伸向我的后颈。我扭头去看他,男人的眼眸黑得不见底,里头似是藏着什么东西。
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却没有蔓延至我全身,因为我感觉自己半边的脸颊已烧了起来。
19……
静寂而封闭的电梯里,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心里还有个声音叫嚣着,凌静川你别想多了,你得辞职。
20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许霄墨向下扯了扯我的衣领,“领子皱了。”
我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只记得我脚步匆忙,毫不停滞地走出了电梯。
整个下午,我都处在一种极其焦虑的状态。我开始觉得反常的是许宵墨,现在开来反常的自己。就像我怀疑着男人对我的心思,事实上我对他也……
我最终还是把那封辞职信放进了回收站里。
晚上回到公寓后,我决定要和顾尚坦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知道,哪怕对方会勃然大怒也无所谓了。
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顾尚和许宵墨哪怕没有在一起,那中间也不该插个我。
小时候就已经受过的教训,怎么长那么大还是不明白。
……
我不知道顾尚几点回来,只好取了张被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想着大不了累了直接睡。
出乎意料的,我电视刚打开十分钟,玄关处就传来了钥匙入孔的声音。顾尚推门进屋,低着头换了鞋,随后目不斜视地就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