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夜未眠的姜云焕又收拾着去上朝了。
他作为国师,自然是要上早朝的。
昨夜虽然已经与群臣见过了面,但到底还不够正式。
今日在朝堂上,皇帝又大力夸奖了姜云焕的功业,众人见风使舵,往日那些参姜云焕参的最欢的,此刻一个个仿佛嘴上抹了蜜,极近阿谀奉承之能。
这还尤为不够,散了朝后,朝臣们将姜云焕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请客的,也有送礼的。
总之都伸长了脖子,各个都上赶着来巴结他。
姜云焕只微笑着一一谢过,他不收礼,请他赴宴,他倒也没有全部拒绝。
在京城为官,总归还是要跟这些官员们搞好关系的,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姜云焕刚回京这一个月,几乎忙成了连轴转的陀螺,皇帝对他很是重用,不少朝政都交给他处理。
而下了朝,总是有人追着他发请帖,什么名义的都有。有说家中老人大寿,也有说小儿满月,实在没得理由找了,就说荷花开得正好,不如聚在一起赏赏夏荷?
反正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姜云焕请出去,拉拉关系。
一个月来,他愣是没有在家吃过一顿饭。
今晚,又是宴会。
姜云焕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官场应酬,他虽不喜,却也无法推拒。
他认命的换好衣衫,在傍晚,出发了。
这回赴宴的地点有些特殊,地点在烟花之地里的凝香馆。
这是京中最好的青楼,寻常人甚至没资格入内,专为达官贵人,富豪子弟们准备。
凝香馆内的花魁更是京中第一美人,无数人为她豪掷千金,只求跟美人一度春宵。
姜云焕并不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作为男人,青春期的躁动之下,难免会对男女之事产生好奇。
他十七岁曾偷偷来过这里,花期易过,美人同样。那时的花魁还不是如今的这位,姜云焕家教甚严,他父亲并不许他来这种地方,又害怕他学坏,所以对他的银钱管的也很紧。
姜云焕勉强用自己攒的钱在凝香馆的大厅里点了壶酒,然后等了半晌,才远远看到了一眼花魁的样貌。
当时的姜云焕感叹了一句,天女下凡。花魁果然不负她的盛名,容貌迤逦,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姜云焕虽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狂热,却也对这样的美人很是欣赏。
然后...然后他就走了。一壶酒已经掏空了他的钱袋,过夜是万万不可能的,不然第二天姜云焕就会因为无钱付账而名满京都。
今时不同往日,姜云焕已经不是十七岁那个囊中羞涩的少年,他身为国师,又身负爵位,姜家历代攒下来的家产都在他手中。
不要说买花魁一夜,就是将这凝香馆买了,都是绰绰有余的。
更甚至,都用不着他花钱,旁人巴不得要帮他出钱,以拉进跟姜云焕的关系。
姜云焕刚刚在二楼的包间坐下,请客的官员就拍拍手,一溜穿着薄薄纱裙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既然可以进入凝香馆,自然长得都不差。但也就是不差而已,姜云焕端起了酒杯,看了一眼这些进来的女子后就收回了视线。
然而他的视线突然一顿,他看到了那最后进来的一个人。
这名女子不同于其他,光是服饰,就比其余人华贵不少,她以扇掩面,只露出那双若含春水的双眸。
她一眼看到了坐在主座的姜云焕,眉眼弯起,团扇轻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满座的倒吸气声,这女子美的绝无仅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精挑细选的后宫也远远比不上。
女子对众人的反应并不陌生,她微微一笑,行了一礼,跟那请客的官员对视了一眼,莲步轻移的来到了姜云焕身边。
等这女子走到他旁边,给他倒了一壶酒时,姜云焕才醒过神来,他连忙接过酒杯。
“啪啪啪。”突然有人鼓掌,姜云焕顺着声音看去。
请客的官员笑道:“姜大人艳福不浅,这位就是凝香馆的花魁,你有所不知,花魁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非得她自己看得上眼,才肯接待。也就是姜大人一表人才,文物双全,才能得花魁青睐,我等今日能一睹花魁之姿,还是沾了姜大人的光了!”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不着痕迹的拍姜云焕马屁。
姜云焕喝了杯中酒,定了定神,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魁在他身边坐下,有意无意的贴近他。
姜云焕又喝了一杯酒,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隐隐可以闻到那近在咫尺的脂粉香气,酒液进入胃中,化作氤氲热气,不断上升。
他不自觉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燥热。
其他人大概都是来惯了这等地方,已经旁若无人的牵上了身旁女子的手,就姜云焕还没有动作。
请客的官员见状,又道:“说起来,姜大人日日操劳,似乎还没有娶妻吧?”
“是啊,姜大人忧国忧民,时间都花在公务上,忙得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有人附和道。
请客的官员沉吟片刻,突然道:“姜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将春兰赎出去,一是为自己寻个知心人,二是为春兰寻个好去处,不叫这等美人流落风尘,这钱嘛,我正好手头宽裕,便替姜大人出了!”
春兰就是花魁的名字。
这是要给自己送人了。姜云焕心想,他没有立刻拒绝,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薄纱下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十年奔波,他没时间,也没精力顾及美色。
但眼下,他确实有些心动。
他已然二十八岁,却还未经过人事,而跟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姜云焕突然伸手,他慢慢的将手指伸向花魁,想要触碰这张美若天仙的脸。
花魁也配合的迎上来,眼睫微动,宛若一池荡漾的春水,浅笑着看着他。
在手指与肌肤相触的瞬间,姜云焕有些意乱情迷,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有问题,像一团火焰,在他体内四处燃烧。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花魁的脸在他眼前朦胧,恍惚中,眼前出现了另一张脸。
这张脸比之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不,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什么花魁,什么天人之姿,种种美色,到了这张脸面前,都是庸脂俗粉。
然而...这张脸虽然美的超凡脱俗,却毫无疑问的,是张男人的脸。
五官并无女子的柔和,只有独属于男子的英挺。
这是......谁呢?姜云焕触摸着这张脸,留恋于指尖细腻的触感,愣愣的想。
他是.......突然回笼的神智让他陡然一惊,他猛地从席前站了起来,他动作太大,甚至打翻了桌案,让旁边陪酒玩乐的众人都是一惊。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姜云焕。
姜云焕喘息不止,眼睛睁大,似乎非常之惊恐。
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姜大人?”
姜云焕这才回过神,他看着眼前,花魁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被吓的跌坐在地,花容失色。那张脸还是她本身的脸,并不是他神智模糊时看到的那张。
姜云焕却再也无法升起怜香惜玉之心,美人美酒,通通失了兴味。他只抱了抱拳,不顾其余人的劝阻,一个人离开了。
离开凝香馆后,他回了家,他打了盆冷水,浇了自己一头一脸。
水滴沿着额角滴下,他终于感觉自己体内的燥热缓解了些许。
月色皎洁,他借着月光,盯着水缸中自己的倒影。
他对着倒影自言自语:“姜云焕,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竟敢...”
他没有说出来,此事荒唐到他连说出来都不敢。
他虽然并没有真正做什么,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只是在意乱情迷时,满心都是那个人的样子。
那位...关山之上...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光是产生这样的想法都叫他惶恐不已,若是让神明知道自己竟然对他抱有这等龌蹉的想法,想必一定会是雷霆震怒。
可身体的热度在短暂的褪去后再次涌来,水面朦胧,他好像鬼迷了心窍,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
男人用那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神色冷淡的开口:“我要你。”
这只是他的幻想,神虽然确实对他说了这三个字,却是以兽型说的。
然而姜云焕将这三个字拼接到了神的人型上,这冷冰冰的话好像也变成了浮想联翩的情话。
姜云焕突然将脸埋到了水中,他强迫自己清醒,他跟神之间,绝无可能!
他们之间...差的太多太多了,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生命的长度。
而且,神的冷漠还历历在目,他冷酷又无情,又怎么会有凡人这样缠绵的感情?
姜云焕等到自己体内的热度完全褪去后,才从水中抬起头。
他脱掉湿掉的衣衫,回房睡觉了。
今夜过后,他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再也不出席这种晚宴。
而且他也推拒了所有要给自己张罗亲事的好意,他明面上说自己太忙,暂时不考虑此事。
实际上嘛,他想着总归三年后,他就要重回关山,娶妻生子,除了给自己留个后,却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平白耽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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