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想了下说道:“要不这样,你下个帖子给那林北源,看他来不来。”
凤姐呸了一口说道:“老太太寿宴原本就是请的女宾客,这要发帖子也该给林姑娘。”
贾琏翘了二郎腿,左手拿了桌子上的豆子放嘴里说道:“那林姑娘是铁定不会来了,那林北源未必,都是场面上的人,这小子还是很识时务的。”
凤姐不消的说道:“还整日喊人家小子,也不看看人家如今是什么官职。”
这话一出,那贾琏当下脸色就下来了,只是凤姐这话正好在贾琏的痛楚,当即说不得也不愿说,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就出了门去紫鹃屋里了。
却说那凤姐独自想了下,倒确实让来旺拿着一请帖去给那林北源,只交代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那来旺拿了请帖,直接就去了林府,这在门房等了半天才见着林北源。这一见着便把那帖子递了出来,林北源自是知道是贾母的八十大寿。
那来旺见北源只看不说,遂说道:”我家二奶奶说了,伦理林府和贾母时姻亲,贾母大寿不来,实在是让人诟病,这说出去太难听,不如林公子那日来敷衍一下便好。”
林北源听了这话笑道:“你家奶奶也很会说话!”林北源心理想着,这王熙凤只怕是觉得这外祖母过大寿,外孙外孙女不去,这脸上没光。
林北源合上请柬,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奶奶,明日我定会去贺寿。”
那来旺听了这话,自然是记住了,这就回府去回了凤姐。
凤姐这院子如今也好是热闹,且不是那紫鹃挺着个大肚子,那秋桐更是每日里指东骂西,这凤姐也不理论,只是养病和到贾母面前奉承。
那秋桐原本听说那凤姐厉害,这来了许久,见那凤姐对自己并没磋磨,这胆子就越来越大了,更见那紫鹃每日里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这这心理就不安分起来。
那一日紫鹃在屋外晒太阳,这身子笨重,便让两小丫头扶着,那秋桐见了,说道:“好大的排场,这可真是丫头的命小姐的身子。”
紫鹃自有喜以来,这事早就司空见惯,这秋桐的话也只当没听见,那秋桐见紫鹃不理自己当下更是窝火,指着门口的一株花就说道:“每日好吃好喝供着,花也开了不少,怎么连个果子都没结,当真是晦气。”
这话骂的也实在难听,原本在屋里的平儿听了这话,忍不住掀了帘子就对着紫鹃说道:“外边风大,还是快些回屋吧!”
紫鹃自是起身,慢慢挪进了屋子,这一进屋子,紫鹃便说道:“平姐姐,这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大可不必在意。”
平儿笑道:“我见你心胸倒是越来越大了,只是怕你肚子里的孩子听了难受。”
紫鹃摸着肚子说道:“不妨事,只要平安生下便好了。”
那平儿见紫鹃小小年纪倒变的如此豁达,这心里也有些佩服,只是在这府里,你越是忍让别人越是会得寸进尺。
却说那贾母在寿宴当日带着自家府里的三位姑娘在各府诰命夫人之间来回介绍了通透,这迎春虽木讷不善言谈,可这样貌倒是不错,惜春年纪太小不予置评,这得了最多赞赏的便是那三姑娘贾探春。
这探春样貌出色不说,这人前人后待人接物自是颇有一套,这见了各府的诰命夫人都是落落大方的一一行礼。
那南安太妃自是拉着她手说道:“这丫头是个出色的,比我家的丫头强多了。”
众人都知那南安太妃有一女儿,年纪尚幼,在那府里是娇宠的很,她这话不过是客套罢了。
却说那林北源派人来了贾府,自是送了不少寿礼,更是带有一封书信,只说这日是外祖大喜,理当前来拜见,只因不巧这日偏是祖母忌日,这姐弟二人早于三天前就沐浴更衣在家誊抄金刚经,实在是不便前来。
这祖母自然是林如海的母亲,林老太太。
北源和黛玉都姓林,自然是祖母的忌日更加要紧。
那起子宾客听了这事,只说那林北源姐弟如何孝顺,那贾母面上只得说道:“我那外孙外孙女就是太重规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五斤大骨头,想着过年的时候熬汤喝。
第五十四章
都是明眼人哪里还看不出林府和贾府的关系,这日又恰好是贾母八十整寿,都是有七窍玲珑心的人,这面上自然都是一副赞赏之言。
贾母带着迎春拜见各路诰命夫人,这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只是看迎春这姑娘虽长的周正可到底是庶出,不少人家是非嫡不要的,于是大家也只面上夸赞了一下,只是这里面有一徐夫人见了迎春,拉着那迎春说道,“到真是一娴静的姑娘。”
贾母看了那人倒是徐府家的夫人,遂说道,“我这二丫头啊,别的都好,就是有些害羞。”
那徐夫人说道:“女孩子,还是文静些好,我看这姑娘就很好。”
这周围自然有人知道这徐夫人为何如此,都道这徐夫人的儿子从小生下来便是个瘸子,如今年纪也大了,正想着找一合适的媳妇。
只是那徐夫人的儿子鲜少出门,知道内情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贾母自然不知,当下见那徐夫人喜欢迎春自然高兴,想着这徐夫人虽比不得二皇子可到底家里也是世代功勋,她家老爷如今在朝里又是个说得上话的人,对于迎春来说自然是高攀了。
两人一来二去的,又有旁人撺掇,当下便互相有了那意思。
只等着请了官媒来提说亲。
这徐夫人回了府,自是立刻就请了官媒去那贾府下聘。想着自己儿子不好,这聘礼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先不说贾母如何,那邢夫人见了自是乐呵的合不拢嘴。
一个劲的说着:“还是老太太好,给二姑娘找的婆家真大方。”
贾母看了她一眼说道:“等二姑娘出嫁时,这些也是添要在嫁妆里的。”
邢夫人听了这话,方闭口不说,这贾母又说道:“二姑娘的嫁妆我出一半,宫中出些,剩下的就是你们出了。”
这话说完,那邢夫人便一脸菜色,贾母也不看她,就让她回去了。
那邢夫人虽是贾赦的正房,可确是个填房又无子无女的,在府里这么些年也就弄了几个小钱。虽迎春的嫁妆只要出一小半,可那钱也难以拿出来。
只得跟那贾赦去说,贾赦这人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主,如今听邢夫人问他要钱,当下脸一板就骂道:“你这个婆娘,连女儿出嫁都没钱置办,还来问我要!”
邢夫人听了这话自是不好再问,在在自己屋里想了半响这才想着不如去问凤姐。
这凤姐如今这日子甚是难过,这贾母八十大寿刚过,那探春见了那几个账本是发愁的很,这府里每日里出的多,入的少,如今更是入不敷出。
这凤姐自是说道:“以往我当家的时候,多少人说闲话,如今可知道我的难处了。”
探春自是说道:“只怪这府里如今的花销实在是多,老太太这寿虽办的体面,可不少东西都是赊的,到结账的时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那邢夫人就进院子,探春听见邢夫人来了,自己这话自是是不便多说,只跟邢夫人说是来看看凤姐的,说完这便跟邢夫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那邢夫人见凤姐如今这脸色倒比先前好了,这又问了几句那紫鹃如何,凤姐自是一一答了。这邢夫人和凤姐关系一向不好,平时更是不来,如今倒是巴巴的过来,又说了这么些话,凤姐也不理论,只陪着她七拉八扯的说了不少闲话。
那邢夫人原本到凤姐这边来就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却见凤姐只说些闲话别的一概不说,就有些坐不住,这瞅着凤姐屋里的各处摆设便说道:“看你这屋里倒也别致。”
凤姐见她这么说,对她的来意便猜到了几分,当下笑着说道:“都是陪嫁的物件,也不值什么,左右当的没几个了。”
“当了!”邢夫人听了这话惊讶的问道。
凤姐笑着说道:“人人都以为当了这么些年的家,我定是贪莫了不少钱,哪里知道我竟是填了许多,如若不信,我那当票还留着。”这话说完,那凤姐便让平儿翻出当票来。
邢夫人见她如此,只得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实诚,既如此怎么不早说。”
凤姐说道:“我原是个棒槌,人家给个针,我就当作金箍棒来使。再者我刚来时,二太太器重我,抬举我,我一个小辈又怎么能推脱,只怕人家说我故意拿乔。”
这邢夫人向来不喜凤姐,一来是凤姐整日奉承二太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二来是邢夫人出身不好,这见了凤姐自然是有些没底气,时间久了自然是心生怨恨。可是如今听了这番话倒是有些同情凤姐,这王夫人的手段,自己也是知道,面上看着慈悲,实则最是心黑手冷。
当下也只叹道:“凤丫头你如今也只管好好养身子要紧。”
凤姐自是应了,这又让那平儿拿了两件东西古玩给邢夫人只说是嫂子给二姑娘的添妆,不管好不好的也是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