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罗晔先生,当你得知自己改的本子被拍出来的时候您是什么感觉?”
罗晔看了一眼刘导,说:“后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剧本是按照我改的本子拍的人。当时我在跟女主角拍她的杀青戏,她几遍没有过,刘导就说,你休息一下,过来,按照这个本子拍。
我是很茫然的。”
主持人:“您认为您修改后的这个角色怎么样?”
罗晔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家买报纸,被街上的小孩用石子儿和鸡蛋追着打,卖报纸的阿姨认出我来后都不愿意把报纸卖给我了。”
第32章 番外二 如果他是某部剧的男八号
罗晔在见到禾远的时候,禾远正在路边的咖啡店喝咖啡,一袋袋的加糖,看起来嗜甜如命。他敲了敲落地玻璃。禾远转过头,眼带笑意,整洁的街道和路上行人的影子在玻璃上穿行,街上男女老少无规律的步调如同打破了岁月的桎枯,禾远就像从时光的尽头走出来的梦中人。
禾远点了点他搁在玻璃上的手,摇了摇食指,很不赞同的样子。罗晔紧忙撤回自己的手,禾远比口型说:“会弄脏玻璃的。”
罗晔道歉:“对不起。”
他笑着比口型:“我请你喝咖啡。”
罗晔点点头,但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可以感受到那种超越一切的悸动,他抑制着飞奔进来的冲动,点着脚尖,用尽全力才能保持着平时的体面,一股冲动鼓动这个有一张弃绝尘世面孔的年轻人。他才走进来,禾远就冲他招手,罗晔走近了才发现禾远对面的位置上躺着一个颇为肥硕的橘色大猫,他比量了一下,这猫比他爸爸的狗还要壮实,就从旁边的空位拿了一个椅子坐过去,他苦笑道:“我打不过它,不敢跟它抢位置。”
禾远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指着那只猫说:“你看看他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罗晔凑近了,看到这只猫戴了一个狗牌,上面写着禾远和一串电话,他笑问:“你在暗示我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禾远说:“我在告诉你,那是我的猫。”
“我知道是你的猫,你的猫养得真好,”罗晔硬着头皮摸了摸这只格外健硕的猫,睡得不省人事的猫发出满意的呼噜声,“睡觉还打呼噜。”
“猫打呼噜的意思是他很喜欢你这样摸它。”禾远桌子前放着一本书,他凑近了,登时觉得头大如斗,罗晔苦笑道:“你怎么还喜欢看剧本?”
“我并不是喜欢看剧本呀,”禾远眨眨眼,说:“我很喜欢你。”
那一瞬间罗晔感觉脑子像融化了一般,他颤声问:“喜欢我演的角色么?”
他心道禾远居然会喜欢这样扭曲的人物,真是人不可貌相。
禾远舔了舔下唇,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袁大少爷?会有人喜欢袁大少爷么?”
罗晔自己也笑了,他像是中了头牌大奖一样快乐,“我也喜欢你。”
“我也觉得自己有男子汉气概极了,”禾远拿起咖啡喝了点,放下后修长的指头就在面前的书本上弹动,他说:“……那些孩子欺负你,你就拿报纸捂在脸上,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善良但是不知变通的人。”
罗晔隐隐有些失落:“我差点真以为你喜欢上我演的人物了。”
“能演得讨人嫌也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吧,我舅妈在家,天天都要骂你,一会儿骂你抛妻弃子,一会儿说你棒打鸳鸯。”橘猫醒过来伸了个懒腰,轻巧地跳到禾远膝盖上,又作威作福地蜷缩起来,禾远说:“多不容易啊,但是你以后还演戏么?”
“可饶了我吧,我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路上见了乞丐也要给钱,从不作恶的。”罗晔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又正色道:“没有想法,我很小的时候就尝试写一点东西,但是我逐渐发现……我似乎并不是很有灵感去支撑自己写下去……”
禾远抬起双手,几乎难以形容自己的激动:“你真该看看你自己的笔记,你的每一个调整都是神来之笔,袁大少爷其实远远没有女主的这一段厉害。最开始被袁母察觉到女主与男主之间的感情时,女主躺在床上呆望着月亮升起来,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她真的拿起剪刀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生命和爱情都产生了无限的眷恋。她就冲进袁母房里,把袁母叫醒了,拽着袁母的小衣说:‘我就是爱他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抓我去陈塘么?你不敢!因为我父亲所以你不敢!我告诉你,我就是他的人了,他就是我的了,我谁也不在乎!’
我太喜欢这一段了,剧本上原来怎么写的?哦,原来剧本上,袁母是个彻底的封建遗毒,看不得寡妇再嫁,最后因女主对她的孝心而被感化,但是这个改动就很妙……虽然这是不道德的,我太喜欢女主雪莲色袄子里的滚烫的爱情了,你看得到么?她的爱情在燃烧,如果你有时间,去试试写作吧,写剧本也好啊。”
罗晔笑问:“你想让我写个什么题材呢?”
“哈?”他指着自己:“我想要你来写?”
罗晔含笑点点头。
“那就写个演员吧,一个辛辛苦苦的小演员,他非常努力工作,除了工作就喜欢改剧本,然后有一天,他在香烟盒上写的台词被总编剧发现了。总编剧一定要导演把剧本变成这个样子,”禾远狡猾地望着他:“这个小演员演最讨人厌的角色,电影大成功后,他被小孩子追着打。”
张编剧在养生方面有一套,无论是电视上还是网上的收智商税的都有幸骗走他的钱包,而且他不仅自己吃,还逼着其他人一起吃,不多时便让其他人叫苦不迭了。
他在新剧组当监制,罗晔就跟着他在剧组里走动,张编剧问:“最近不见你改剧本呀。”
“因为……我在写一个新的,完全脱胎于我的生活的一个剧本。”罗晔停下笔,“说我要写一个演了恶人的演员,因为演得特别好,被小孩子们用石头和鸡蛋打。”
张编剧吸一根烟,说:“再加上这个演员还喜欢改剧本。”
罗晔不满道:“这样我不就暴露了么?给我留条裤衩吧。”
“看过采访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改剧本玩了,有什么掖着藏着的。”张编剧抖了抖烟灰,问:“以后还演戏么?”
罗晔叹息道:“我这张脸上已经写了袁大少爷四个字了,人人见了都要喊打的,要接到合适的角色,恐怕不是很容易。”
张编剧打量他良久,突然说:“老刘选你就是造孽!你先跟着我打打下手,没演员赚得多,但看你这样子也不大在乎,老张我看你是个好苗子。”
他茫然问:“什么好苗子?”
“过来干编剧吧,现在的编剧,就是很缺你这种胆子大的。”
罗晔把这个关于演员的本子写完之后,张编剧很快就给他联系到一位文艺片女导演,女导演看这个本子觉得有趣,当即便留了下来,但是文艺片资金总是有问题,前前后后拉了两波赞助才攒足了前期启动资金。
女导演说:“他写的就是我们的工作,机位、摄影、灯光、布景搭建、我们要拍的是一个电影中的拍摄现场。”
但她也觉得可惜,实在希望罗晔把他在拍摄现场改剧本的剧情也填进去,两人唇枪舌战了十余次,罗晔松口了,他说:“我说不过您,您说的当然对,但是我想加入一个剧情……就是小孩子向他丢石子儿,会走出一个人,帮他赶走这些孩子。”
女导演喝口水:“你是不是还想要一个一见钟情的画面啊,早说呀。”
罗晔垂着头,耳尖通红。
这个世界的禾远
禾远跟舅舅舅母生活在一起,在他对父母有限的记忆里,他父亲是个愚昧的人,而他母亲冷冷的,总是对他爱答不理,有时候他父亲生气了,便要拿他怄气,用脚下脱下来的拖鞋打他的脸。两个大人他都不喜欢。
然而一次意外,他父亲的外遇让他母亲发了疯,禾远并不能确定这两个大人是不是相爱的,总之,处于地位被侵犯、尊严被践踏,他母亲拿起了刀失手砍死了父亲和父亲的外遇,法院认定她是故意杀人,所以判了她无期,他被早已经和母亲断绝关系的舅舅收养了。
舅舅和舅母经营一家咖啡店,他们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不总是在家里,而近年来舅舅和舅母身子也逐渐不很爽利了,放学了,他便在咖啡店帮忙,好在清闲又不大影响读书。
他不大能形容那种感受,那一天他如何也读不进去书,望着外面的人流,望着那个在那里风吹雨打许多年的报亭,一个高挑的青年人拿了一份报纸,颇有年月的街道就像走进来一个发光的太阳。街头冲出来的小孩子就开始大喊着攻击他。出于正义或者是某种隐秘的冲动,他拿着扫把跑出去,把王家孩子张家孩子都赶回家。罗晔望着他,就像静静流淌的夕阳光辉。
他说:“我叫禾远,姓侯。”
第33章 番外三 如果他是某部剧的男八号
罗晔推开门的时候新挂上去的风铃响了,禾远合上报纸,把卷好的一兜坚果皮都丢进垃圾桶里去,抬起头,笑道:“大作家又来这里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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